豆蔻年华,香娇玉嫩。
齐誉很快收回视线,面上不显丝毫情绪,可半响也没翻看一页。
“夫君,”阿烟步履轻盈的走过来,将泡好的补药放在一旁,“特意给你煮的,快趁着温热喝了吧。”
为了来让他松口,阿烟特意打扮了一番,驯烈马的招式再次派上用场。
记得之前很是有用,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
“不用了。”齐誉头都没抬,冷声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好人。”
第30章
细如发丝的小雨顺着窗户飘进来, 将窗台上的一盆花打湿,凝聚成团的水珠滴落, 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桌子上的补汤散发着热气, 但齐誉没看一眼,依旧盯着眼前的信件,甚至没分给屋里小姑娘一个眼神。
阿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虽然齐誉平日里也冷着脸, 可明显现在有点不大高兴的意思。
她仔细回想,这两日因着下雨, 她好像一直在房中呆着不曾出来, 甚至只是在用膳的时候见过他。
难道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惹的他不悦?他这句不是好人是什么意思?
阿烟这次来便是想让他松口,好让自己在此多停留两日,可现在难度似乎大了不少。
“夫君。”
不管了, 驯马招式用上。
小姑娘声音清脆,甜甜的喊了一句后就往齐誉身旁站, 还识趣的去给他研墨。
“听人说红袖添香, 夫君, 不如我们今日也试试。”
纤细凝白若葱的手转动,只是没过一会便染了墨汁, 瞧着黑白分明, 即使余光瞥见, 也刺的齐誉眼睛不舒服。
可阿烟就像是没看到似的, 最后手上的墨汁越来越多。
“停下。”
齐誉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 他一手支撑在桌上捏着额角,蹙眉看她:
“想要干什么, 说吧。”
“就是想来陪着你,”阿烟眼眸轻眨, 很是聪明的说道:“难道你不想让我陪着吗?”
雨声淅淅沥沥,齐誉脸上出现一丝怔然,随后很快恢复如常,伸手提过狼毫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笔走游龙,力透纸背。
阿烟承认,他写的一手好字。
“对了,那个欠条还在我这,”她研磨动作慢了下来,笑吟吟的道:“我一直好好放着,等过些日子回村里再和雀儿家讨要剩余的银子。”
齐誉忽地停顿了一瞬,墨汁登时滴落,将好好的一张纸晕染脏了。
“本就没几两银子,何必惦记着。”他随手将纸团成一团,扔到旁边的篓子里。
阿烟觉得他有点奇怪:“三两银子也不少呢,对了,我们租住这间院子花了不少钱吧?这样只出不进的我心里不踏实,想着能不能找点挣钱的活计。”
说完没听见齐誉的声音,阿烟接着道:“彩霞姐她们都会绣一些帕子,或者做簪子挣点零花钱,我不会这个,不过我研究了旁的小玩意,到时候拿给你看看。”
她说的认真,眼前忽然出现大掌时,阿烟还吓了一跳。
齐誉捏着不知何时沾湿的帕子,一下一下的给她擦手上的墨汁。
“哎呀,我洗洗就成,这样好的料子擦脏了就不能用了。”
阿烟想躲开,却不想他看似轻轻捏着她的手腕,实际上她压根就挣脱不开。
外面阴雨绵绵,空气都变得潮乎乎的,因此更显他体温炙热,烤的阿烟也跟着热。
他弯着腰俯身,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挨个将小姑娘的手指擦干净。
“布料而已,”男人声音依旧淡淡的,最后将那块染黑的帕子扔到篓子里,随意的道:“喜欢什么就告诉郝仁,他会送来。”
王府家大业大,养活一个小姑娘没任何问题,他自然不会让她出去赚钱。
可是阿烟没听明白齐誉的意思,还以为他过的随性。一想也是,他家里没了长辈,想必也没人教导他。
于是阿烟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花钱容易挣钱难,总是要好好打算才是。对了,还没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之前阿烟觉得有这么多部下,想来应当是地主员外,不过齐誉周身气质凌冽,又文武双全,倒和那些官家子弟有些相似。
“等到了便知,”他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阿烟便也没追问。
手上的墨汁虽然干净,但还残留着味道,阿烟出门洗漱去了。
等小姑娘走后,齐誉叫来郝仁:“随身带的现银有多少算多少,都给她送过去。”
这里是南疆,银票没法用,出门都是直接付现银。郝仁得了吩咐,立刻称是。
“对了,”齐誉叫住要走的郝仁,又吩咐了一句什么。
郝仁虽然诧异,但还是应下了。
等屋里安静下来后,男人的视线扫过那碗补汤,犹豫片刻,还是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细细品味,似乎和之前喝的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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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气放晴,很快就将地上湿漉漉的土地晒干,舒服的温度让人心情大好。
不过此时唇角的笑容却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眼前晃眼的黄白之物。
“主子说,将这些给阿烟姑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郝仁推了推那堆金元宝,笑着道:“主子还说,今日下午让阿烟姑娘出门逛逛,明日一早再出发。”
“真的啊?”
阿烟没想到齐誉松口了,还以为他不肯呢。
看来驯马计划还是有效果的,只要她叫两声夫君,再给他喂饱,自然什么事都答应了。
齐誉有事没出门,郝仁带着一个人陪着阿烟上街。
阿烟还担心离的远齐誉会不舒服,谁成想男人只淡声说无碍。
行吧,应该没事,要不然他不会这般神色坦然。
听王婶子说,他不能离她太远,至于这个距离阿烟暂时不知道是多远,但出门逛个街应该是没事的。
阿烟走后,齐誉将写好的信件交给手下。
“立刻发回王府,不得有误。”
“是!”
窗台上的花瓣承载着水珠,微风拂过,水珠啪嗒一声掉下来。
齐誉抚着自己的心口处,静待疼痛的到来。
一直等到房门被敲响,心口也没有任何不适。
“进。”
推门而入的是李四,身后还跟着一位年岁大的老者,老者指甲边缘处发黑,如果阿烟在的话,定然能看出和他祖父的手很像。
把脉之后,老者皱眉:“公子请换右手。”
齐誉便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
好一会后,老者捋了捋胡须,缓声道:“看脉象,公子似乎中了蛊,与此同时,公子体内还有一种毒。”
旁边的李四不赞同,心道自家主子中毒不假,可没中蛊啊。
郝仁找的人怎么如此不靠谱!
“是,”齐誉淡声道,“不知可否看出中的什么蛊?”
李四瞪大眼睛,脑子空了一片。
主子什么时候中的蛊?谁这么大胆子敢给主子下蛊?李四缓过神来,决定偷摸问问郝仁。
听说杀了下蛊之人便可解蛊,如此简单的方法,省时省力。
“还要请公子宽衣,让老夫细看才行。”
李四出去了,屋里的老者看完之后点头道:“果然没猜错,就是同心蛊,下蛊之人手法稚嫩,瞧着倒像是刚学会似的。”
老者又道:“如同公子所说的一样,你体内的蛊和毒达成某种平衡,不会让你陷入同心蛊的痛苦,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当毒发之时,蛊占上风,公子会加倍疼痛。”
老者偷觑齐誉,见男人容貌出众,想来是被哪位世家大族的小姐看中了,这才下了同心蛊。
齐誉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整理好,淡声问道:“可有解蛊的方法?”
“实不相瞒,之所以叫同心蛊,就是因着下蛊之人想要操控公子,若是公子不与她交好,心绞痛日益加倍,旁人不得其解。”
说到这,老者停顿了一瞬,声音小了很多:“公子,不知你与那姑娘进行到哪一步了?”
齐誉骨节分明的手指叩着膝盖,反问:“都有哪几步?”
“刚开始会渴望与之接触,时间久了便不满于肌肤之亲,最好是鱼水交融方能缓解。当然,这也是在解蛊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时间久了会遭到反噬。”
“也就是说,如果不同房,时间长了,公子的心肝肺腑也受不住蛊虫的啃噬。”
要不然怎么说这蛊霸道,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献身。
屋里半响没人说话,老者发现这位公子的脸色不大好,所以他猜测道:“莫非公子还未与之同房?”
“这可遭了!”老者呼吸加重,连胡子都被他吹飞了,赶紧道:“劝公子在下次毒发前纾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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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阿烟对所发生的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正将一个小盒子交给铺子掌柜过目。
“膏体细腻,香气清淡,”阿烟说着,剜出一点在女掌柜手背上,阿烟上手帮忙揉开。
只见原本的膏体很快就化开,涂抹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湿润不少。
“东西还算可以,我收了,”掌柜的笑着合上盖子。
阿烟很是惊喜,连着去了五家,总算有人肯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