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变得不只是他。当初那个在床榻之上只知道一味承受的少女,如今更是勾魂摄魄。
裴戍眸子沉沉,伸手遮住她的眸子,冷声道:“如何安顿粮草这点小事,还需要本君教你?”
萧子骋咬牙,视死如归道:“末将想说,君上若是不管,晏无岁晏大人就要被谢小将军打死了!”
粮草是在半夜运达的,当时晏无岁刚刚将粮草交接到冯奔手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谢琼一把扯了过去。
当时晏无岁跟见了鬼一样指着谢琼,半响说不出话来。
谢小将军将人按在地上,问:“你的《女诫》呢?”
也不知晏无岁这厮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女诫》,然后下一秒就被谢将军给拖出去了。
当时他与冯奔冯娇站在一旁,光是听晏大人的惨叫声,就觉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原本以为谢将军打两下就好了,如今这都一炷香时间了,谢小将军还没有停手,只好来找君上,妄图救晏无岁狗命!
见里面一直不出声,萧子骋讪讪,摸了摸鼻子道:“晏大人似乎被打得挺惨的,一直哀嚎不已。”
此话一出,床榻之上的宋初姀猛地挥开挡在她眸子上的手,惊讶道:“谢琼?”
她声音又沙又哑,还带着格外惑人的情动,裴戍当即捂住她的唇,咬牙道:“不许说话,只允许让我一个人听!”
萧子骋在面外几乎成了鹌鹑,低声道:“君上,这......管不管啊?”
宋初姀咬了一口男人捂在她唇上的手,当即要下榻,却被裴戍一把拽进怀里。
“你这么出去,被人都看光了!”
他指腹在她脖颈处摩挲,看着上面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消下去的痕迹,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处理。”
“当真行吗?”她眼巴巴的抓着他的手道:“要是谢琼将晏大人打残了,你不会要打她吧?”
她也知道只有谢琼将别人打残的份儿,裴戍酸气几乎要溢出来了,捏着她下颌狠狠亲了亲,道:“看情况。”
“哎?”宋初姀抓住他的手,委屈巴巴道:“别看情况啊,谢琼再怎么说也是个弱女子......”
“能将人打残的弱女子?”裴戍轻笑,低声道:“她懂分寸,如今这一出是为你出气,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当真不为难?”
裴戍简直要被气笑了,捏着她脸上软肉冷笑:“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要为难她了。”
闻言宋初姀讪讪松开手,又缩回榻上的虎皮内,睁着眸子看他。
她露出来的肌肤皆是他留下的痕迹,乖乖往那里一躺,便将裴戍不太稳的心性安抚下来。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寝帐。
第60章
月明星稀, 寒风吹动枝头凝霜,白霜簌簌而下,仿佛下了一场小雪。
火光映在裴戍冷硬的脸上, 将他五官渲染出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柔和。
谢琼教训晏无岁的地方距离寝帐不过几百米, 以裴戍的脚程,不一会儿便能到。可萧子骋跟在他身后, 却知道君上在故意拖延时间。
裴戍脚步刻意放得很慢,闲庭信步,仿佛是在赏月。他衣衫单薄,衣襟前隐隐露出女子的咬痕与抓痕,却丝毫不显放浪形骸。
萧子骋摸了摸鼻子,心道事到如今, 晏大人只能自求多福。
几百米的距离愣生生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等裴戍终于姗姗来迟时, 谢琼已经停了手。
清瘦的女将军抱剑靠在树上, 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因为打人变得通红一片的指节。
裴戍立在不远处, 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谢琼。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又都互相厌恶地错开目光。
裴戍不喜宋翘翘与谢琼太过亲近,怕在她心里谢琼地位胜过自己。
谢琼觉得这人太过粗鲁, 配不上她乖巧的妹妹。
或许正如旁人所言,他们二人在性格方面有某种重合, 因此格外不喜对方。
“她人呢?”谢琼率先开口, 目光扫了一眼裴戍胸前的痕迹,笑意微顿, 冷哼一声。
裴戍状似无意地摸了摸手上的咬痕:“在帐中, 她累了,不喜旁人打扰。”
谢琼细眉微挑, 还不知自己是何时变成了旁人。
裴戍目光落在鼻青脸肿的晏无岁身上,冷冷道:“随本君过来。”
他说完,转身往军帐方向走。
晏无岁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将自己衣服上的土悉数抖搂下去。
他忍着疼痛挺直腰板,路过谢琼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宋初姀是被热醒的,睡前还冷冰冰的寝帐不知何时摆上了两只暖炉。夜里的寒风一散,这里就显得格外燥热。
男人硬邦邦的手臂横在腰间,宋初姀整张脸埋在男人胸前,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身侧男人就像是源源不断散发热意的暖炉,不断往她身上传送热意。这种人形暖炉放在冬日里是极好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就格外让人不喜。
她动了动,妄图从他怀里出来,却不想察觉到她挣扎,睡梦中的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就更紧了几分。
宋初姀眉头越皱越紧,有些不爽地睁眼,入眼就是男人略带胡茬的下颌。
她眉眼微动,伸手去推男人胸膛,又将脸伸出棉被让自己透气,察觉到一丝凉意,方才觉得舒爽一些。
大概是温度太高的原因,她鬓发微湿,从头到脚绯红一片,即使身上未着寸缕,还是起了一层薄汗,很是不好受。
昨夜裴戍回来的很晚,她那时已经困得不行,还没来得及问谢琼与晏无岁如何了,就被他压在榻上又行了数次荒唐事。
后来她体力不支,到最后,只能是被男人抱着清洗了一番,方才昏昏沉沉睡去。
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宋初姀眨了眨眸子,下意识往软枕上蹭了蹭。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觉如今天色方才蒙蒙亮,被热醒的那股怨气不由得更甚。
如果不是被热醒,她如今应当正在补觉!她上次这般缺觉的时候,还是她在闺中需要每日早起施粥时。
宋初姀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只觉得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偏头去看身侧的男人,看他睡得沉,不由得更气。
宋初姀当即就想要起来,却不想她发丝不知什么时候与他胸前的衣扣纠缠在一起,刚一动就觉得头皮被扯了一下。
痛意袭来,宋初姀眼眶一红,缓了好久才等到头上的那股痛意褪去。如此这般,只觉得更加不爽,她当即伸手拍在裴戍脖子上。
她用的力气不大,声音却响。
裴戍总算是睁眼,还没搞清楚状况,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就一个用力将人贴向自己。
柔软的身躯撞上硬朗的胸膛,男人当即心猿意马,大掌攥住她手腕,翻身在她耳下细细吮吻。
粗粝的指腹不断在女子手腕上摩挲,很快就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儿红痕。
宋初姀脸一黑,想抽回手却抽不动,当即又在他脖颈处抽了一巴掌。
这一次,裴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生气了,动作一顿,低声笑道:“翘翘怎么生气了?”
他说着,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喉结处,似是将脖子交给她任由她打。
他这么一弄,什么气都消了。
宋初姀收回手,伸手将自己头发从他衣扣上解开,推了推他,闷声道:“热。”
裴戍一顿,将人揽向自己,就要伸手去掀被子。
宋初姀:......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不让他掀被子。
被他磨得没脾气,宋初姀闷闷道:“你就不能放开我吗?”
闻言裴戍双眸微眯:“不能。”
说完,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男人俯身,掐着她的腰在她红唇上肆虐。
宋初姀早就困到了极致,见他这般难缠也懒得理他,好在这么一通折腾被子里没那么热了,她微微阖上眸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直到亲够了,裴戍方才食髓知味地放开人。一垂眸,却见怀中人昏昏欲睡,哪里有半分情动的模样。
宋初姀迷迷糊糊眯着眼,半梦半醒呓语道:“□□熏心。”
这真是明着骂他,裴戍气笑了,指腹在她红肿的唇上摩挲。
宋初姀困到了极致,在男人的骚扰下,还是睡过去了。
看她熟睡过去,裴戍动作一顿,良久,方才低笑出声。
知道她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裴戍不再扰她。
外面天光初亮,裴戍下榻为自己束上腰带,看着榻上熟睡的人,心中安定,转身离开。
宋初姀一觉睡到了正午,她伸手一摸身侧,没人躺的那部分已经变的一片冰凉。
阳光透过帐子缝隙照进来,在地上聚拢成彩光,她看着发了会儿呆,伸手拢了拢,阳光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笼罩了一层光。
等脑子彻底清醒了,她方才去够床榻上的衣服。
她那件很喜欢的裙子已经要不得了,只能换上轻便些的衣服,裙摆没有之前那样飘逸,但是却轻便很多。
宋初姀走出帐子,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背对着她的晏无岁。
彼时他身前正小火慢炖着清粥,冯娇剥开一个鸡蛋在他脸上淤青处滚了滚,又拿出金疮药在他破了皮的伤口处上药。
晏无岁腰背微弯,也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冯娇一边滚鸡蛋一边道:“谢小将军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惹了人家。”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女诫》,上药的力度大了一些。
晏无岁倒吸一口凉气,怒道:“我与谢琼话都没说过几句,她还不是为了那个——”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抿唇道:“为了那个宋小娘子出气。”
冯娇翻了个白眼,手下动作加重,抬头去换鸡蛋,却看到立在帐前的宋初姀。
“女郎!”她率先开口,目光定在宋初姀那张漂亮的脸上久久移不开目光。
宋初姀迟疑了一下,走到晏无岁身边,一脸无辜道:“晏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