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没有资格进藏书阁的弟子,借阅书籍都需要经过当值师兄之手。
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想得起来。
“那你昨晚有没有找过程姑娘?”
宁远问他。
谢钉踌躇一会儿,看了程荦一眼,抿唇摇头。
宁远也摇摇头。
继而厉声道:“你撒谎。”
“昨晚在我之后,你明明去见了程姑娘。”
谢钉大惊失色,握紧了佩剑道:“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半路拦你的弟子,是我派去的。”
宁远索性和盘托出。
“昨晚在你房外碰响风铃的,也是我。”
“不过,你误以为是程姑娘来找你,误以为她看到了你的秘密。”
“所以你急忙跑出去,找她解释。”
“拦你的弟子在将你放走后,一路跟踪,发现你与程姑娘会了面。”
谢钉听完,哑口无言。
“月夜为约,风铃为信。”
“你们这样往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你喜欢她。”
宁远瞧向二人。
只见谢钉垂了脑袋,而程荦依旧甜甜笑着,面不改色。
“秘密?”
谢镜闻言,惊诧。
“师弟,你有什么秘密?”
谢镜与谢钉整日一起,谢钉与程荦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竟不知谢钉还藏有其他秘密。
宁远瞧向谢钉,叹口气,还是道:“师弟,得罪了。”
宁远抬手,像昨晚他看到的那样,去撕扯谢钉的头皮。
“宁儿,你干嘛?”
谢九钦连忙出手。
怎么说也是自家弟子,怎可如此血腥残暴?
“无妨。”
宁远手腕一转,灵活躲开了谢九钦的阻拦。
随着他毫不留情的撕扯,谢钉的头皮赫然被揭下。
连带着皮上的毛发。
谢钉痛苦的哼了一声,抱头蹲下。
众人这才看清,被揭下的,乃是贴住头皮的假发。
谢钉本人只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头上还长有一个丑陋的癞疮。
“这……”
众人吃惊。
没想到谢钉竟是如此状貌。
宁远也略惊。
他想到或许谢钉没有头发。
但未料到他头上还有癞疮。
昨晚见到谢钉异状后,宁远今日便仔细观察过。
他发现谢钉头皮处有一圈极为隐约的细胶。
宁远由此猜出,谢钉戴的多半是假发。
“师弟,为何要遮掩?”
谢镜见状,心痛不已。
“是啊。”
谢九钦也接话。
“你个娃娃,怎的不找蛇医医治?”
谢钉擦擦眼泪,嗫嚅道:“找了。”
“蛇医已经帮我治好了。”
谢钉道:“只是因为病变,这个癞疮无法割除。”
“所以他才帮我做了这顶假发,用以遮掩。”
谢钉垂头。
“所以,这事只有蛇医知道?”
谢镜问道。
谢钉点点头。
“太丑了,我不敢让大家发现。”
他将头埋的深深的,但还是忍不住既害怕又愧疚的看了程荦一眼。
程荦神色不定。
“程姑娘,对不起。”
谢钉小声道歉,然后又恳求道:“不要嫌恶我。”
程荦眨眨眼。
“我为什么要嫌恶你?”
“当,当真?”
听到回答,谢钉鼓起勇气,眼中充满希望的看向程荦。
宁远遗憾的摇头。
“程姑娘说的,怕是你连让她嫌恶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意思?”
谢钉吸吸鼻子,不明白。
宁远虽不忍心,但还是打破他的幻梦。
“意思是,真正和程姑娘走得近的,不是你。”
“而是另有其人。”
宁远眸光锐利起来。
“另有其人?”
一旁的谢镜也困惑道:“谁?”
宁远瞧他,轻扯嘴角。
“何必明知故问?”
宁远抓住谢镜的手肘,缓缓举起道:“那人,就是你。”
“什么?”
谢九钦已然被搞糊涂了。
“不,不可能。”
谢钉也愣住。
“程姑娘和谢钉走得近,不过是用来打掩护的幌子罢了。”
宁远揭秘道。
“她时时粘在谢钉身旁,将他绊住,才能留给你行动的机会不是吗?”
宁远看向谢镜。
谢镜抿唇。
“师兄,话不能乱讲。”
谢镜瞧向宁远。
“定人罪也是要讲证据的。”
“好。”
宁远爽快应他。
“那我便给你证据。”
宁远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两封谢天铸所写的书信。
“这是爹写与我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