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黄的草尖之间长出芥子一样的籽粒,这便是蹑空草的种子了。
种子成熟之后,便从草尖之间脱落,漂浮于四周。
虽然一株蹑空草最多只会培育出两片完全成熟的成叶,但其种子却甚多。
是以不断有种子成熟脱落,看起来就像不断有晶莹透绿的籽粒袅袅上升一般,类同仙境。
这株蹑空草周遭还散发出月华般乳白色静谧的光晕。
这正是被母种覆盖着的表现。
只有被母种覆盖,才能将种子摘下。
蹑空草的种子如点点繁星,悬浮在蹑空草周围,散落在这般光华里。
宁远不由得向奇异光华里伸了伸手。
然后他从蹑空草上移了视线,开始观察周遭其他环境。
宁远环视下四周,见远离蹑空草光华的地方黑漆如墨。
这密道并不算太大。
他仔细定睛,见密道左侧暗处有一方水潭。
他移身过去。
水潭周围竟赫然堆积着层层骷髅白骨。
所有白骨的胸骨均已断裂,似是生前因断骨刺入心脏而死。
这种死法,看来是中了直取性命而来的铁英掌,才令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些白骨都是被沈穆英所杀之人。
宁远猜测。
这密道除了育有蹑空草之外,想必还是沈家另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刑室。
因此沈家才从不允许外人知道密道的存在。
宁远瞧着层层白骨之上最新的一具,有了新的发现。
这具白骨的臂骨被齐齐折向后背,似生前被插入了背脊两翼之中,仿佛遭受过什么酷刑一般。
这具白骨的胸骨也已断裂。
难道沈穆英真如外界流言所传那般,凶残暴虐以狠戾手段杀人为乐?
水潭里滴答滴答不断有水滴声传来。
宁远目光被吸引,见泛起层层涟漪的水面上好像浮着什么东西。
他甩出蚕丝。
是一支白玉素鲤簪和一封残信。
怎么回事?
宁远端详着簪子紧紧皱眉。
这竟和凶徒遗落在楚梦房间的那支簪子一模一样。
他又晾开书信,见上面的字迹依然隐约可见。
江湖上稍微讲究些的门派,在写信时多用水石墨,这样可以防止以鱼传书信时被水浸染。
宁远粗略看了看,是少涯派写给沈家商量婚事的信帖,无甚稀奇。
不过,这种信帖一般都是直接传给家主的。
那便是了。
宁远收起信帖。
难怪沈穆英的尸体上会寄生了蹑空草的种子。
想必他在落井之前,也在这密道水潭里待过。
而且是以死尸的形式。
不然蹑空草不会寄生。
可为何沈穆英的尸体会出现在自家密道里呢?
宁远咳嗽一声,觉得身体开始虚热飘忽。
没了避毒珠压制,体内毒气怕是重新翻腾起来,开始了蔓延。
再加上……
宁远蹙眉捂住胸口。
第17章 沈家诡迹
“少爷!”
这时长缨的叫声传来。
听得叫声,宁远略微舒展眉头,松了口气。
他见到长缨怀中虚虚露出了蹑空草的成叶,这才舞出蚕丝,摘下了一颗蹑空草的种子服下。
“少爷,你不要命了!”
长缨急急赶来,见宁远虽脸色虚浮,但好歹还吊着口气。
他连忙将蹑空草的叶子碾碎。
待碎叶全部敷于宁远的双腿之后,长缨这才胡乱抹了把眼睛道:“为了救楚姑娘,你竟不惜取了自己的肋煞血来催生蹑空草。”
长缨既是心疼又是忿忿。
“胡说。”
“我只是想自己腿脚早点好起来罢了。”
用了蹑空草的种和叶,宁远感觉比先前好了许多。
体内毒素虽仍在蔓延,速度似缓下不少。
双腿似被注入了暗流,又似被注入了仙气,一时间凉热交加,竟十分舒畅。
“少爷,你就别瞒我了。”
长缨不满的反驳。
“当时我是以何等心情挡在少爷面前的,我就明白少爷是以何等心情挡在楚姑娘面前的。”
长缨意指家仆中毒那件事。
“早前我催你下来先取蹑空草的种子,你就是不肯。”
“不肯便不肯吧。少爷说不急,长缨便也耐心陪你等着。”
“可是本来好好的等着蹑空草叶子成熟呢,你却又突然着急起来。”
“甚至不惜剜了自己心头的肋煞血以催生蹑空草成叶。”
长缨搀起宁远,先为他在胸口敷了凝血药。
“这还不都是因为楚姑娘被凶徒盯上了,你心里着急。”
长缨依然忿忿。
凶徒对楚姑娘昨夜偷袭,今日下毒。
少爷可不是一日都等不了了么。
长缨探了下宁远的脉息,又浮又乱,一副气散的样子。
必须赶快上去,进行进一步的药疗。
宁远借着长缨的力缓缓站起。
只见他昔日不良于行的双腿,此刻竟能够不靠墙壁便站了起来。
蹑空草果真奇效。
肋煞血总算没有白剜。
见此情景,长缨才放下高高悬起的心,稍稍得了些安慰。
周遭的伙伴连番遇险,宁远想,必须赶快破解出沈家命案之迷,才能揪出凶徒,化解危机。
先前他已得了不少线索头绪。
只可惜每日坐于木轮之上,行动十分不便,大大拖缓了破解速度。
是以必须早日疗复双腿,以便能够在沈家自由行动。
这样才能寻索揭秘,赶在凶徒的下一轮行动之前将其制服。
不至于如今日这般,想救人都救不得,还得连累旁人。
主仆二人艰难回到房间后,长缨将密道入口恢复原样。
此番连用内力,长缨也有些吃不消了。
本就受伤未愈的手臂此时肿痛异常。
宁远卧床之后,又咳嗽一声。
他的双腿虽逐渐好转,见效甚快,但身体却仍旧虚弱。
都是少爷不听话剜了自己肋煞血的缘故!
长缨见状,一面着急,一面提气想要帮宁远输些真气缓解。
宁远自中毒后,蛇医先是封了他的部分真气,以减缓毒素游走。
又给了避毒珠,压制其体内毒素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