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读你(婚后日常)◎
迟兮瑶那日赶去廷尉府, 原本是想与崔珝共进退的。
哪成想,误打误撞,倒是间接救了崔珝一命。
不过倒是苦了她自己, 这百日酥之毒虽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但却结结实实要了她的脸。
从那日中毒之后,她整个人便软的像一滩水。
行走坐卧,都要由人帮助,自己却是半点也使不上力。
白日里倒还好,橘若和桃若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帮她穿衣吃饭的。
他们主仆多年, 倒也不甚在意这些。
可到了夜里,便是叫她为难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的脸红过多少次, 脸皮又从何时丢在地上再没拾起来过了。
刚入秋, 夜里虽然不似夏日那般燥热, 但也并不是非常凉爽。
迟兮瑶躺在榻上不能动弹,总是会热出一身汗,每每睡到半夜,后背和脖颈处便是一层汗水。
她虽不能动弹, 手脚无力, 但并非全无知觉, 这种汗涔涔的感觉也着实让人难受。
是以, 夜里崔珝总要起身几次, 抱着她进净室擦洗。
其实真的只是十分单纯的擦洗她身上容易流汗的地方, 可偏偏这每晚几次的叫水, 总叫人胡思乱想。
头一个这么想的, 便是她那个只长头发不长脑子的贴身丫鬟橘若。
近些日子, 一连数日崔珝都在夜里叫了两三回水, 橘若虽不敢当着崔珝的面说些什么,但白日里每每看见崔珝,嘴巴都要撅得老高,好像立刻便能挂上油壶上街叫卖一般。
一来二去,迟兮瑶也察觉了端倪。她今日衣裳穿得单薄,此刻在廊下吹风,到显得有些冷,便唤桃若回去替她拿了件外衫过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今日看见侯爷,总是夹枪带棒挤眉弄眼的。”
迟兮瑶用眼神瞟了一眼摆在小几上的糖渍樱桃,橘若默契地喂了她一颗。
“也就是侯爷脾气好,不与你计较,换做换做寻常人家,你试试?早乱棍打死了。”迟兮瑶嘴里吃着糖渍樱桃,还一边吓唬橘若。
橘若也有些委屈,但是话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成日里盯着小姐和姑爷房里那些事,也确实是有些过了。
橘若抿了抿唇,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你再不说,我可让侯爷打你板子了!”迟兮瑶又瞟了瞟旁边的五香肉丁,示意橘若。
橘若坐到了一旁,往迟兮瑶嘴边递了粒五香肉丁。
“唉。奴婢就是觉得,姑爷不那么爱惜小姐。”
嗯?
迟兮瑶蹙眉,有些不解。
自打她中毒以来,崔珝虽忙着肃清皇后党,又忙着扶持三皇子,公务十分繁忙,但日日都会归家陪她用晚膳,平日里也从不出去应酬。
能做的事情,他也是亲力亲为,怎么就叫橘若看出了,不爱惜呢?
“小姐。您看看您现在都什么样子了,连喝口水都得让人喂,正是该好生修养的时候。”
“姑爷呢,好似吃了十头牛一般,不知节制,成夜里要水!”
橘若撅着嘴,越说越气。
本来,寻常人家小姐和姑爷感情好,应当是好事才对。
可她家小姐中毒了呀!连夫人病中都还不知节制,这样的男人,哪里算得上好男人呢?
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竟是为此。
迟兮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也没急着解释,她只顾着笑,差点被嘴里的肉丁卡着。
“小姐!你还笑!”橘若急死了。
当局者觉得什么事也没有,旁观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侯爷是习武之人,按理说确实是比一般人要多些,可是,他怎么夜夜都要好几回水,他不累的吗?”
橘若到底是个还未出嫁的小姑娘,心疼自家小姐,但却搞错了方向。
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歪理,夜里要水,便是那档子事吗?
不过细细想来,好像自从她中毒以来,两人确实是许久不曾亲近过了。
迟兮瑶舔了舔嘴唇,朝着旁边的荷叶羹努了努嘴。
崔珝刚刚下值,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急匆匆赶回来后院。
还未等靠近,便看见廊下一批一主一仆不知在说些什么。
待等到靠近了,听清楚了二人的谈话,崔珝的脸色,顿时便黑了好几层。
近些日子,他顾及着迟兮瑶身子不适,可是忍得辛苦,连碰都不曾碰过她。
结果,竟还叫个小丫鬟给数落了。
可偏偏迟兮瑶好像还挺乐意旁人误会,连解释都不曾替他解释。
崔珝的眼神暗了暗,眼底暗潮涌动。
待到用过晚膳,迟兮瑶沐浴过后便喜欢坐在窗边吹吹凉风。
往日里,这个时辰她都还不曾有睡意,崔珝便会过来陪她坐坐,再给她读写话本子。
可今日,迟兮瑶坐在窗边,朝着里屋看了好几眼,也不见崔珝出来。
好像在里面忙些什么似的,翻箱倒柜的窸窸窣窣声不断传出。
“夫君,你在找东西吗?要让人进来帮帮你吗?”她等的有些急了,昨日的话本子才读到一半,刚巧是最扣人心弦的时刻,崔珝非要赖到今日给她续上,就是不肯直接一口气给她读完。
她等了整整一天了呢!
可把她给急坏了。
“夫君,若是找不到,便明日再找吧。”
在这么找下去,天都要亮了。
“你快来呀,昨日的话本子还有一半未读呢!”
再不来读,男主再不来救人,话本子里的反派都要和女主把孩子生下来了!
听她这么说,里屋的动静果然小了下来。
紧接着,崔珝的脚步声便自里屋传了过来,越走越近。
“夫君,你昨日读到第三十二回 了!”迟兮瑶回过头,一双明眸亮闪闪地朝崔珝看着。
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忽然,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崔珝打横抱了起来。
“夫君,搞错了,是读话本子,不是去抱我。”
崔珝低眸看她,眼底的暗潮翻滚了几下。
“没错。读你。”
“啊?”迟兮瑶还在状态之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便被崔珝丢进了床榻里。
木质雕花的拔步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吱呀声。
崔珝欺身而上。
青纱帐顺势而下,将床榻之间的两人,遮掩了起来。
迟兮瑶斜倚着床柱,不知道他今日怎么突然如此,再看看四周,好像整个床榻都被他重新布置了一番。
拔步床床边的柜子上,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好几件心衣。
都是她平日里不会穿的颜色和款式。
热辣而香艳。
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面颊滚烫。
“你要干什么?”迟兮瑶眼睛落在那些心衣上,一下子便明白了崔珝的意思,连嘴唇都开始微微发抖。
“我不要,我不穿。”
崔珝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再慢慢扯开她系在腰间的外衫带子。
“嗯,你不穿。”崔珝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将迟兮瑶的外衫褪去,丢在了榻下,紧接着,手指又移到了她身上肩头,轻轻一拉,她绑在肩头的心衣带子便被挑了开来。
心衣顺势落下,掉在了她的腰间。
迟兮瑶看着自己如此坦诚相对的面对着崔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逃,可是浑身无力,想捂住身前的春光,却抬不动胳膊。
迟兮瑶急的眼角含泪,看着崔珝,委屈地求饶:“你别这样,求你了。”
崔珝停下了手,望着她,皱了皱眉头:“方才不是夫人说的,你不穿?”
?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说的不穿跟他理解的不穿,那能是一回事吗?
迟兮瑶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崔珝,却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见她无话可说,崔珝便更加放肆了些。
他伸手挑起了当日在成衣店里买的第一件心衣,拿了起来。
从前他幻想过好多次,迟兮瑶穿上会是什么样子,如今就要亲眼见证了,他倒是不急了。
“为夫倒是有些被夫人弄晕了。夫人到底是要穿呢,还是不要穿呢?”
看着自己原本的心衣,此刻正可怜兮兮的同她的外衫一起躺在地上。
迟兮瑶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