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回唇角勾了勾,顾清宜不明白,但他作为男人,自然明白,顾龄安对顾清宜的情,从来不是什么弟弟对姐姐的亲情。
他眼中的占有,从裴霁回第一次见到顾龄安时就发现了。
“他让你等会儿去春江茶楼?”裴霁回沉声问。
“......是,原以为我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今日却知道了,救父亲的人是他,怎么算来,他对父亲都有救命之恩。
裴霁回手指渐渐收拢,看向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她太容易心软了。
“幼安,我心底也是会介意的。”
沉沉的声音响起,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顾清宜指间一颤,疑惑的仰脸看他,可下一瞬!她被男子握住手臂,一把拉入那宽阔温热的怀中。
“表哥?你.......”
她未完的话突然被堵在唇齿间,而男子一手揽着她,一手捏住她的后颈,让她不得不仰头,接受他唇间霸道的攻城掠地和占有。
那微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两人的气息微乱,互相交缠,他的唇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在她的唇间侵占,直到察觉到她的乖顺,裴霁回的动作和缓了下来,微微的含咬那花瓣一般的唇红。
顾清宜渐渐的呼吸不上来,使不上力的双腿全靠那有力的臂膀揽着,她受不住的推了推这温热的胸膛。
裴霁回凌厉的眉眼轻眨,缓缓松开,看清顾清宜的神色后,眼神一暗。
少女面如含春,眼眸湿漉漉的,眼睫轻颤,那唇上颜色越发明艳,如同敷了一层口脂。
哪还有半分外人口中的清冷冰美人,全是颊如三月春,连眉梢都染上一丝媚意,活色生香。
“......表哥,你怎么突然”她红着脸,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但想起这唇上才被他吮吻,又顿住了这一细微的动作。
“我会介意,幼安,无论是顾龄安,还是霄言,我都会介意。”甚至心有戾气,今日她又要去见顾龄安。
“你......”龄安她明白,可对三表哥他也介意是为什么,难道是那日他们二人站得近了。
裴霁回神色很暗,手上还揽着她没有松开,微凉的指间抬起来轻轻的触碰了顾清宜红如滴血的耳垂。
“别...”她有些异样的酥麻,微微侧开脸躲避。
可那微凉的指间没有顺着她的心意离开,反而顺着耳后轻轻下滑——
酥酥麻麻的让她有些受不住,脸色却如红霞一般,就在顾清宜要躲闪之际,那能握的剑又写文章的手停在她的颈侧和衣领的交界处。
暗哑的声音问:“等会儿就要去见顾龄安?”
“嗯......诶?!”他骤然靠近,那微凉的唇贴在了她的颈侧,激起她的一阵颤栗,难得百折不挠的娇花,在他这有些过分亲昵温存的动作下,软了腰。
... ...
一墙之隔的屋中,裴汐几人边温酒边打着叶子牌,早已酒过三巡也不见这溪萸阁主人的人影。
她推了刘浈邀她喝的酒盏,“你们先玩,我去瞧瞧清宜,怎么还没回来......”
可正当裴汐开了门,就撞见迎面走来的少女,面色绯红,簪着的发丝微乱,连两颊都是透红的春色,眼眶还似含着水雾一般,半是娇嗔半是恼怒。
饶是裴汐见的女子多了,也不竟微微脸红,她轻咳一声:“清宜,你这是去哪了,怎么......”看她的手一直遮遮掩掩的捂着颈侧,她疑惑:
“这脖颈怎么了,怎么一直捂着?”。说完还上前一步,想帮顾清宜查看一般。
可没料到的顾清宜的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道:“......没、没事,方才不小心被蚊虫咬了。”
‘蚊虫’本人紧接着出现在她身后,眼带笑意的看向少女遮遮掩掩的背影,又对上裴汐震惊的眼神。
裴汐一看,这这这,难道是她想的那样?!
“......表姐,我......我家乡的嬷嬷有些急事要寻我,今日,是我待客不周了。”
“嗳,哪会,正好现在也是晌午了,我们也该回去歇歇了,你等着,我去跟几位妹妹说说。”
看见裴汐离开的身影,顾清宜转身看向厚着脸皮还站在这的男子,嗔瞪了一眼,可眼如含娇,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裴霁回的笑意更甚。
第97章 被劫走
春江茶楼在城南, 距离主街还有一段的距离,环境清幽,后院甚至可以泛舟摘荷, 不过如今是冬日, 都是冰封的萧条景象。
“姑娘,请随小的来。”
店小二在前面引路, 带着顾清宜穿过清幽的芭蕉小园。
阶前打理的很干净, 昨夜的积雪都被扫除干净, 露出湿漉漉的地面。
顾清宜提着裙摆上了台阶, 店小二突然伸手拦住她身后跟着的半秋:“诶,请留步, 这雅间的主人只要顾姑娘一人进去。”
顾清宜回头看了眼半秋:“你先在外面等着, 有什么事我叫你就好。”
半秋点点头:“是。”
她其实很想问很多事, 比如当年为什么救下父亲之后, 反而囚禁他, 她不明白, 也看不懂。
二楼的只有一间雅间, 实在是有些过分清幽僻静了, 顾清宜微微颦眉。
“姑娘, 就是前面这间屋子, 还请姑娘独身进去, 小的先告退了。”
“嗯, 有劳。”
前面的屋舍只有一处雅间, 门外各自摆了两个四角的方形花凳,上面各自摆着白瓷胆瓶和红色寒梅, 意境清雅。
“叩叩——”她伸手敲了敲门,却不见丝毫反应, 她皱眉,伸手推开了门。
“龄安?”顾清宜走进屋中。
雅间不似外面那般清雅,反而窗子很少,还都关的严丝合缝的,让屋中昏暗得很。
“龄安?”
静寂无人。
下一瞬,她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不等她反应,一块帕子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
“唔!”
顾清宜心底大骇!奋身挣扎,可渐渐的,慢慢的没了力气,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雅间外的走廊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店小二笑着跟在裴九竹的身后,“公子放心,一切办妥了,应期小哥已经将人搬去马车上了。”
裴九竹勾了勾唇,却冷漠得很:“院外那个小跟班,等一个时辰之后再放她去给裴霁回报信,咱们要出关卡,还得靠她呢。”
店小二面上哪还有方才的和善模样,目露凶光道:“公子放心,等会儿交给小的就是。”
“不过......公子不让二公子知晓这事吗?要是他知道您私下借着他的名义写信约顾家姑娘出来,还带走了人,会不会......”
“那就管好你们的嘴,不要让人知道。”裴九竹拿着扇子,轻轻拍了拍店小二的脸,语气里满是警告。
“是是是,小的们知道.......”
自古吉凶福祸,是天主张,而毁誉予夺,是在他自己的手里。他跟在父亲身后行事隐秘,从未留下把柄。
再有先帝的律令在前,即便他父亲是想谋逆又如何,当初宣王叛乱,不也只降了宣安王的封号,如今他也会如此。
只要回了封地云莱州,一切都有可能东山再来,可裴平下令监视他和裴九安,要想出城,只有以裴霁回最为珍视的东西为挟。
裴霁回上心的,不过是郡王府的亲人和顾清宜,郡王妃人等不会轻易来见他,只有带走顾清宜,才能让他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
... ...
昨夜停了的雪又下了起来,半秋站在六角亭外张望,都半个时辰了,要说什么话需要这么久?
“诶?姑娘这是要去哪啊?”店小二伸手拦住半秋,语气没有什么异样。
“我家姑娘还在”
“姑娘放心,顾姑娘还在那雅间闲谈呢,方才还要了盏茶水,这不,我还要给他们送过去,姑娘若是冷了,不如去前院烤烤火,在那等着就是。”
“......不必了。”
扫了眼店小二端着的茶水,半秋不疑有她,回去了一边的亭中坐着。
北风咆哮,纷纷的大雪被吹得四散飞扬,寒意透骨。
鳞次栉比的长街上还覆着一连几日的大雪,白茫茫的,又有白雪四散,瞧着倒似一个冰窖一般。年关将近,屋舍外早已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但天大寒,不见丝毫人影。
一辆青蓬马车缓缓驶过,在积雪上压出了深深的车辙印。
守卫的人冷得唇色发紫,看见前面的马车,不情不愿的迎风上前,拖出了木栅堵住:“什么人?”
雕花的马车门轻轻的开了个小扇,里面探出一个双丫髻的小丫头,粉扑扑的脸上挂着讨喜的笑:“这位大哥,我们是郡王府的丫鬟,今日初一,我家姑娘要前去香云寺求个平安符。”
郡王府?
一听是郡王府,方才还有些细微不耐的军卫瞬间打起了精神,“原来是郡王府的人,那请吧,雪天路滑,小心行路。”
他笑呵呵道。
小丫鬟正准备从腰间拿出令牌:“对了,这是府上的令牌......”一边的军将却率先摆摆手,“既是郡王府的家眷,就不必了。”
“那就多谢大哥了。”
小丫鬟扫了眼驾车的应期,应期点点头,扬鞭缓缓的使出了上京城,消失在了雾雪纷飞的官道。
街巷上不见多少百姓闲逛,军士侧眼看了眼他身侧的人,“诶,那可是郡王府,瞧瞧单是丫鬟穿的都比咱们这些人好多少倍......”
“嗳,你可别说了,你跟谁比也别跟郡王府比啊。”
这郡王府那是什么身份地位,先不说他算得上半个皇室,单瞧瞧那当家做主的大公子,那可是都护司的老大,尤其前几月还破了茶盐大案。
甚至连宣安王都被这都护大人给拉下马,如今圣眷可是独一份的。
“你说的也是,自古人比人气死人......”
“诶诶诶!你看——”靠墙的军卫突然站直,目光示意城外,那跨马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的俊俏男子,不是他们说的大公子是谁?
裴霁回头戴流云冠,穿着身绣了文鳐纹样的官服,带着幸樛和幸栖二人驾马而来。
两个握着长枪的军卫一改方才的懒散,恭恭敬敬的立在一侧,远远走来的三人缓缓勒马停住。
“见过都护大人。”
“起来罢,我问你,你们这几日查守,可有见过宣安王的手下出城的。”最前面的裴霁回没说话,眸色冰冷,他身后的幸樛主动说道。
“回大人,这几日来往出城的行人属下几人都仔细核查的凭证,一个不漏,并未见宣安王的属下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