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宝儿一脸懵,被陆盛珂带着往外走。
秦氏听见动静速速赶来,后牙槽都咬紧了:“沈家好歹是王妃娘家,王爷竟这般失礼,作践于她?”
来了不上桌,没给个说法就要走,传出去不叫人看笑话?!
陆盛珂侧目斜她一眼,道:“便是因为王妃,本王才不欲久留,夫人难道不知?”
这又是从何说起?旁人听来只觉突然,莫名其妙。
琥宝儿被带离沈家,坐上马车后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又不吃席了?”
“不想吃就不吃。”陆盛珂回答的理直气壮。
“可是……”她歪歪脑袋。
“本打算他们成亲后再揭穿这个闹剧,叫沈若绯彻底栽入韩家,但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陆盛珂轻轻抬起琥宝儿的下巴,低声道:“本王不想让他们好过,有的是法子。”
他决定,尽快让琥宝儿拿回她自己的身份。
至于沈若绯,机关算尽挑选了韩末宁,当然要让他们顺利定亲绑住彼此了。
按照原计划,最好是两人成亲后再捅出来,到时才叫木已成舟,板上钉钉。
琥宝儿不太理解:“他们成亲,算是惩罚么?”
“当然,”陆盛珂面无表情道:“你那个姐姐可了不得,她笃定韩末宁会成为状元,待希望落空那日,想必会非常精彩。”
琥宝儿小嘴微张:“你要陷害韩末宁落榜?”
这不好吧,就算是王爷,也不能科举舞弊,以权谋私。
陆盛珂闻言,毫不客气的俯身在她嘴角轻咬一口:“污蔑本王。”
“唔,”琥宝儿冥思苦想:“那怎么办?”
这个人有学无德,要是金榜题名,来日为官做宰,指定危害一方。
陆盛珂挺直的鼻尖蹭着她白腻肌肤,道:“韩末宁四处钻营,走的是邪门歪道。”
他分别派人盯着他们,可不就揪住狐狸尾巴了。
琥宝儿听出言外之意,眼睛都瞪圆了:“他要作弊,然后成为状元?”
陆盛珂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恐怕不仅如此。”
虞河派暗卫密切监视沈若绯半年,总算有了新进展,这个女人所说神通是假的,她分明是‘预知’!
更甚至,有些事情她早就经历过一遍,所以才能及早规避,做出决策。
这个消息,不说虞河有多震惊,陆盛珂也是闻所未闻。
他很快回想起沈若绯落水后的种种差异,性情大变,投机取巧,从花雅夫人到承恩侯,都被迫承了人情……
再蠢之人,倘若有了先知,也能设法捞些好处。
如此一来,一切诡异之处都能得到解释,沈家莫名时来运转,皆是因为沈若绯。
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给自身来带好处。
韩末宁也不例外,她愿意低嫁,是提前知晓他一定会成为状元。
陆盛珂在察觉韩末宁暗地里的小动作时,立即联想到陈佑卿如今的处境。
都知道陈佑卿与他交好,而陈家老大人虽然带病,但依然□□在朝堂中。
陈家一旦冒出个新科状元,毫无疑问,是对太子一党的莫大助力。
只怕柔妃那边很难坐视不理,她那边推一手,再加上韩末宁这头赶上,说不准还真能叫他们得逞,害陈佑卿错失状元之位。
毕竟目前而言,他是京中呼声最高的考生。
也就是说,沈若绯所掌握的‘先知’,并非空穴来风,没有依据。
诸多条件叠加下,某些可笑的结果会成为事实。
春闱在即,陆盛珂骤然得知此事,岂会坐视不理。
他一面加派人手盯着,一面暗中推波助澜。
捉贼拿赃,让一切推论成为事实,一举锤死他们。
这是陆盛珂原定的计划,等沈若绯和韩末宁米已成炊,后悔莫及。
他这人睚眦必报,没打算轻易放过沈若绯,她对自己孪生妹妹都能这般坏心眼,合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琥宝儿既然不开心,便没必要继续奉陪了。
他准备在二人定亲后立即揭穿,让双生花姐妹各归各位。
琥宝儿替沈若绯承担的骂名,通通还回去。
第57章 大结局
夜玹王夫妇骤然离席,也没耽误沈家的定亲宴。
不过流言蜚语随着陆盛珂的离去,瞬间席卷而来。
原本外界传言王爷宠爱王妃,众人半信半疑,这会儿纷纷改了口,笃定是逢场作戏。
如此不给沈家面子,可不像是珍视王妃的模样,这无异于当众甩脸了!
沈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暗地里把陆盛珂给骂了一通。
而沈若绯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窥见了真相,琥宝儿怎么可能被宠爱。
一切轨迹从未改变,还跟前世一样,夜玹王妃岂是那么好做的。
此刻她陷在深宅大院里,被管家嬷嬷看住,怕是没有半天的舒心日子。
沈若绯对此深信不疑,似乎这样坚持,能让她的日子快活一些。
然而……
她并不知道,自身最大的秘密已经泄露,即将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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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夫人听闻了沈家订婚宴的闹剧,立即走了一趟夜玹王府。
这段时日,她已经看明白了容时对琥宝儿的心意,甭管两人当初如何不愉快,往后安生过日子便是。
容时公然失礼于岳家,会叫琥宝儿遭受非议,也让更多人把王府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蔺氏当然是不赞同这等做法,同时心里又觉得他不是那种冲动外露的性子,所以才前来询问。
她先找了琥宝儿,以为小两口吵嘴闹矛盾了。
谁知,临近午时,娇娘梳洗迟,瞧那慵懒的小模样,人比花娇,怎么都不像是置气之中。
蔺氏身为过来人,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年轻人不知节制。
琥宝儿的双唇都是红肿的,赫然是遭受反复吮磨的结果,一时半会儿的消不下去呢。
舅母不是外人,梨枝桃枝并未特意给琥宝儿掩饰妆容。
蔺氏也未多说其他,只是笑着打趣一句:“看来是好消息将近了。”
按照小两口这个黏糊劲儿,给王府添丁添喜,是迟早的事。
她转而询问起沈家那边是怎么回事,“容时不曾考虑到你?”
琥宝儿摇头,乖乖回道:“事出有因。”
她不傻,也不笨,或许对其他外嫁女而言,娘家是至亲是倚仗。
可是对于失忆的她,稀里糊涂就被更改了命运,遭受欺骗与摆布,她才不会把自己跟娘家人捆绑在一起。
二者剥离,陆盛珂对沈家的态度,不等于对她的态度。
蔺氏打量琥宝儿的神色,既无愤怒也无怨怼,心里放下一半,道:“即便事出有因,也不必将自身置于风口浪尖。”
常言道,人言可畏,本来他们的婚事来路就遭受诸多议论,比旁人更容易引来各方猜疑。
公然给沈家难堪,什么难听的话都冒出来了,属实横生波折。
一旁的思冬,是初次得见许大夫人,原还有些自己的挂虑,听见如此一番话,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大夫人这是打从心底接受了小姐,才会这般吐露关怀。
思冬知道王爷要让二小姐回归身份,最担心的就是东宫以及许家对此的态度。
万一他们恼怒于这份戏耍与愚弄,勒令二人和离,把沈氏女给退回去呢?
东宫的分量自不必说,王爷和许家是亲舅甥,平日里也亲厚,倘若长辈干预,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思冬是绝不想看到小姐回到沈家的。
陆盛珂即将揭穿沈家无耻的换人行径,当事人琥宝儿没心没肺的,吃好喝好,还吩咐了梨枝,让厨房那边准备着,好好招待舅夫人。
午膳摆在洞门轩,四周镶嵌了大扇的透亮琉璃窗,采光明媚又挡风。
气候愈发寒冷,于洞门轩内用膳再合适不过了。
蔺氏瞧着侍女们进进出出,好一通张罗,心下满意:“府里还是需要一位女主人,这才有生气。”
往后有了子嗣,更加热闹。
以前她时不时过来照看夜玹王府,有什么事都吩咐管家去办,很少留饭。
容时本身寡言少语,蔺氏又是女眷,有心照拂也多有不便。
如今倒好,有了家室,外祖那边才放心些。
此时蔺氏还不知道有个大消息等着她。
陆盛珂回来用了午膳,他在没有特别忙碌的情况下,基本不会缺席与琥宝儿的用餐时光。
蔺氏安安生生吃了一顿,食不言寝不语,等席面撤下,捧了饭后茶上来,才开口询问对沈家作何想法。
“舅母今日不来,我也打算请舅舅过府一叙。”陆盛珂道:“东宫那边已经知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