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学名声响当当,当然了可不是好名声。
他们那哪是入国学求学的,那是去给家族丢人现眼去了。
这位细看之下就不同,满身书香气自华,这儒雅随和的气质。
这清澈坚毅不理世俗凡物的眼神,与他当年一般无二。
小小年纪便是秀才,是个可造之材。
刚才心头的阴霾也拂去了不少。
姬渊拉着于子桓一番考校,沈昭则是在旁静静听着。
于子桓不负她所望,对于姬渊的考校他都能应对自如。
于子桓还提到了姬渊当年高中状元时的策论,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更引得姬渊赞赏。
文人之间的相惜她不懂,但是姬渊越来越明亮的眼眸她是懂了。
于子桓入了姬渊的眼。
姬渊爽朗一笑,“子桓学识不错,不知子桓可愿意拜我为师?
能合我心意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
姬大人一直是于子桓的榜样,刚才姬大人的随口考校让他受益颇深。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能拜姬大人为师。
这对他来说相当于天大的喜事。
“大人当真愿意收子桓为徒?”于子桓不确定地问道,他言语中不难听出他内心的紧张。
于家的名声在锦州并不好,学院的先生没有一个愿意收他为徒。
哪怕他再努力,哪怕他学识惊人,那些先生都是避着他走。
甚至还有些疾恶如仇的先生,单独找到他,警告他对外不许说他是他们的学生。
如今突然被他一直崇拜的人收做徒弟,对他来说就像在梦中一般。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姬渊不知道于子桓的身世,只当这孩子是高兴傻了。
沈昭却只觉得十分苦楚,于家在锦州的名声并不好,子桓在锦州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过不了多久,楚家的那些族人也该入京了。
是时候还于家一个清白了。
“当真,过几日寻一个黄道吉日让楚将军领着你去我府上拜师,我姬渊收徒要大摆筵席,尤其还是你这么一个合心意的。”
说着姬渊对着沈昭拱手告辞,“楚将军下官就不打扰了,下官回府还要处理要事,为我这可心的徒儿置办收徒礼。”
沈昭不多留姬渊,姬大人还要赶紧回府解救他的妻儿。
“那我便不多留姬大人了,子桓你代为兄送一送姬大人。”
“是。”
沈昭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转身去了沈母现在所住的客院。
她刚要推开房门,就闻沈母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传来。
“沈昭你这个冷血无情之人,浅梦她可是你嫡亲妹妹啊!她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你怎么能有那么狠的心,你怎么可以那么恶毒。
她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给我下毒,她只不过是想要毁你的名声而已,你怎么能真要了她的命!”
紧接着便是瓷器打碎的声音,“你给我滚、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想起生死不知在牢狱受苦受难的浅梦。”
“端着你的药滚,我不喝!你一日不救出浅梦我一日不喝这药,我若死了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你将背负上弑母的罪名,被世人唾弃,你父兄也不会原谅你的,他们会同我一样恨你!”
沈昭猛地将房门推开,入眼是一地的狼藉。
药碗不知打碎了多少,满地的碎瓷片。
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
正又要从桌子上端起一碗汤药的楚慕,闻声朝着门口看去。
当他看见沈昭的那一刻眼中明显升起一抹担忧。
刚才沈夫人的那些话,阿昭她没有听见吧。
虽然他昨日说了要和沈夫人断绝母女关系。
但是沈夫人的死活他不能不顾。
阿昭也不能不顾,因为还有沈伯父和沈兄在中间。
沈夫人看到沈昭的那一刻,脸上青筋暴起,十分愤怒道“楚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你能当上一方主帅,靠的全是我沈家的扶持。
若是没有老爷和我儿在朝中给你撑着,你当你能当得上大将军吗!
你如今得势,却反过来害我们母女,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放了我女儿,放了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昭以为沈母的这些话还能重伤她,但是并没有。
这说明她真的完全不在意沈母这个母亲了。
不,从昨日起沈母就不是她母亲了。
看着叫骂不止的沈母,和一身狼狈的楚慕。
看来不仅是她不将沈母当做母亲,沈母也不将她当做女儿了。
楚慕身上布满了药渍,端着药碗的手还有一大片红肿,额头上也起了一个红肿的鼓包。
这些都是拜沈母所赐。
沈昭走向楚慕,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步步朝着床榻上的沈母走去。
沈母依旧不停歇的叫骂着,“你们休想让我喝药,一日不放浅梦我一日不喝。”
沈昭在床榻前停步,看着怒视她的沈母,冷声道:
第227章 你若想死,本将成全你
“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喝药?”
手中的药碗还在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刚才她接过楚慕手中药碗时,看到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小铜炉。
炉子上还在煮着汤药,这药是刚才楚慕从铜炉中刚刚倒出来的。
不知沈母打碎了多少的药碗,才逼得楚慕想出这个法子。
沈母对着沈昭冷淬一口,“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休想让我喝药,只要你们一日不救出浅梦,我……啊……”
沈昭不待沈母说完,将一碗汤药悉数泼在了沈母身上。
沈母的惨叫声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
沈昭眼神冰冷毫无感情地看着沈母。
“沈夫人不是想死吗?本将成全你!”
“阿昭敬你是长辈,而你呢仗着她对你的孝顺对她百般折磨。”沈昭一把将沈母从床榻上拉了下来。
一路拖拽着来到楚慕身前,“你睁开眼瞧瞧,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你在看看这满地的狼藉,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你以为你的命是威胁欺辱阿昭的资本吗?”
“本将告诉你,什么都不是!”
沈昭猛地松开提着沈母的手。
她冷声道:“本将今日将话撂在这儿,你若想死尽管去死,你前脚离世我后脚就送沈浅梦与你团聚,让你们母女二人在黄泉路上结伴而行。”
沈母尖叫一声,“你敢!我夫君和我儿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昭直视着沈母,步步紧逼“我怎么不敢!只要你死了,本将就会对外宣布你因沈浅梦下毒无药可解不治身亡,你说沈浅梦她会遭遇些什么呢?”
沈昭表情戏谑地看着沈母,在沈母眼中现在的她犹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你要对我的浅梦做什么!”说着沈母眼神狠厉地看向一旁的楚慕叫骂着,“你看看你一心要嫁的男人,他现在正在折辱你的母亲,还在想着要如何毁了你的嫡亲妹妹。
你若还是我沈家的女儿,就给我去金銮殿上状告他的恶行。”
楚慕站着不动,他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她也不配当阿昭的母亲,摊上她这种母亲是阿昭倒了八辈子血霉。
沈昭伸手捏住沈母的下巴,强行地让沈母看着她。
手下丝毫不留情,沈母因着被烫伤的痛和下巴上的疼痛,脸色开始发白,变得扭曲。
沈昭一字一句道:
“阿昭永远是沈家女,你这种母亲根本就不配有她这样的女儿。
我告诉你,若你再继续作妖寻死,我会让沈浅梦背上弑母的罪名。
加之之前她卖父求荣,不必本将出手,她自是在南楚国活不下去。
世人不会容下她这般弑母害父、没心没肺的畜生。”
沈昭看着沈母越发狠毒的眼神,猛地松开了手。
一字一句往沈母心窝上捅刀子,“今日早朝圣上剥夺了沈浅梦郡主的身份将其贬为庶人,还让大理寺卿依照南楚律法来严查此案。
更是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插手本案,否则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