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未亮,这些人就开始让他围着他们跑,他已经快要将腿给跑废了。
沈昭骑着御风来到武云海的近前。
武云海立马抬起一张满是汗水因着训练涨红的脸。
干裂的嘴唇抿了抿,再没有往昔的傲慢,“楚将军您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日我有多担心你,好在你醒了,好在你来了。”
说着话,武云海的腔调染上了几分哽咽,“你再不来,我就要废了……就要死了。”
他深知整个京中营除了楚将军之外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
这几日他过得心惊胆战,遭遇了无数次的刺杀。
是真的刺杀!
得亏那个姓沈的小将多次救他与危难之中。
若不是姓沈的那个小将,他就没命了。
沈昭从马上一跃而下,对着身前的将士吩咐道:“将这位公子和他的随从送到军医处,他受了伤。”
立马有将士上前从马上接下武云峰。
武云海偷摸瞧了一眼,只觉得那昏迷的公子他好生眼熟啊。
却是一时想不起来那公子是谁。
武大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娘们唧唧的世子,头也不回地跟随着京中营的将士们,抬着少将军去找军医了。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大男人,他居然会因为负重训练,而在旁人面前说他要废了、要死了!
这他娘的只是正常操练啊,还没让他上战场呢。
若是上了战场,第一个死的估计就是他了,不是被敌军给杀死就是被血腥的场面给吓死。
这世子爷倒是和二公子和三公子挺像的,都是被娇宠坏了,都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秧子。
沈昭也嫌弃地看了一眼武云海。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操练他就受不住了,还差点哭起了鼻子,也太虚了吧。
想当初她随着父兄在军中时,可没少跟着将士们负重前行。
武云海看到楚将军眼中的嫌弃,心下更委屈了。
他多次死里逃生啊,楚将军还嫌弃他。
他要回家找娘,他不要再在这个要他命的地方了。
“我要回家、回忠义侯府!楚将军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真的不敢了。
他不傻,知道前来刺杀他的那些人都是希望他死在京中营,挑起忠义侯府和楚慕之间的仇恨。
他若再留在京中营,迟早会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给杀了的。
他不想死,他还有大好前途荣华富贵的生活还在等着他去享受。
沈昭看着武云海哭哭啼啼的样子,眉眼之间染上困惑。
看向其中一位小将道:“世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营中人有人揍他了?”
小将挠了挠脑袋,憨厚道:“那倒没有。”
沈昭眉眼之间的嫌弃更深了,就是单纯的训练他就哭成这个熊样。
但闻小将又说道:“只不过是有人刺杀他而已。”
武云海听到小将的话,瞬间炸毛。
“什么叫只不过是有人刺杀我!还而已!”
他这是一条命啊,干嘛说得那么轻松。
好像他多不值钱似的。
武云海扭曲着往前爬了爬,抱上了沈昭的腿。
“楚将军你不知道啊,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遭遇了整整七场刺杀,现在入夜我都不敢闭眼,一闭眼再睁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拿着刀剑对着我的脑袋削来,他们是真想取我的命啊。”
“刀刀剑剑直逼要害,若非有沈小将军救我,我这会不知被砍成了什么样。”
“你若再将我留下去,我当真是活不了了,那些人就是想要杀了我,让你和忠义侯府结怨啊。”
若忠义侯夫人未曾登大将军府的门,现在她说不定真会因为刺杀,放武云海回去。
但是现在她好不容易与忠义侯夫人达成共识,有机会扰乱武氏一族。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和留下武云海。
“别哭了,你若现在回去死得更快。”沈昭唬着脸说了一句。
武云海立马止住了哭声。
怀疑道:“楚将军是否在唬我,我回到忠义侯府他们再来刺杀我还有何意义?”
沈昭冷笑一声,“唬你?”她当然是在唬他了,“本将可没有那个闲心思唬你。”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他们已经开始刺杀你,怎会轻易停手,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从京中营出去,回到忠义侯府传出暴毙的消息。
忠义侯府同样会与本将结怨,他们不仅可以杀你,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下毒,到时忠义侯府会怀疑是本将在京中营对你做了什么。”
武云海的脸一垮,“合着就要我死呗,合着无论如何都要杀我呗。”
沈昭适当的声音软了几分,安抚道:“你放心,圣上要本将保你,只要你在京中营本将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杀死。”
武云海瞬间又来了精神,“楚将军你是个好人,好臣子,你一定不能让我被人杀了啊。”
“我若死了忠义侯府就绝后了,圣上不会轻易饶了你。”
他现在也想通了,面对那几次刺杀多亏那沈小将军,和无数名京中营将士的拼死相救。
他若回了忠义侯府,凭借着家中的护院和暗卫,他不一定能躲过刺杀,还会给府上招去祸乱。
爹他缠绵病榻,娘又没有主见,老祖宗年岁又大了,到时候府上还不得因为他乱成一团。
沈昭见稳住了武云海,开口诱哄道:
第263章 洗脑高手就是我
“世子若想活命,不能仅靠旁人还要靠自己啊,你若同这些将士同沈小将一样强悍壮硕,那些前来刺杀你的人都要考虑考虑会不会死在你手上。”
“所以世子还是赶紧起来,参与营中将士们的操练,争取早一日有保命的本事。”
她可不想有个腿部挂件,这个武云海怎么就那么喜欢抱人腿呢。
武云海犹豫了片刻,依旧不撒手。
他不想在绑着沙包无休止地跑下去了,他的两条腿都快要不是自个儿的了。
沈昭见软得不行,那就只有……“羞辱”他了。
“世子爷,你看看京中营的将士都在这儿看着你呢,你可是忠义侯唯一的子嗣啊。”
“想当年侯爷力敌千军万马,乃吾辈的楷模,身为他的子嗣,你如此模样是想要给他给武氏一族丢人现眼吗?”
武云海闻言,朝四周看了看,那些将士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屑和嫌弃。
他立马松开了沈昭的腿。
他不能给爹给武家丢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楚将军说得不错,只有他自个儿强大起来,那些人才不敢杀他。
他若还如现在这般,早晚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不就是军中常规操练吗?难不倒他!
当年他爹可是率领边关军的主帅,靠一身蛮力和精密的布局将外族人打得哭爹叫娘逃窜回了老窝。
他是他爹的种,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不能让这些半路出家寒门出身的泥腿子看轻了他。
是人还有三分的血性,他武云海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这般想着,武云海站了起来。
沈昭觉得腿间一松,在看向武云海的眼神带着欣赏。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能行。
武云海见状,更是和打了鸡血似的,不等旁人开口,立马拖着他两条疲软的腿开始坚定地迈开步伐。
沈昭转身回营帐的瞬间寒了脸。
京中营虽然散乱,但是也不是任何人能轻易进来的。
就算在夜间,京中营的防御也不曾懈怠,比之白日不遑多让。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刺杀武云海的人来自京中营内部。
那些人还当真是闲不住啊。
她昏迷三日,他们刺杀武云海七次。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皇后和武洪钟的手笔了。
沈昭走到营帐就派人将沈天赐传唤了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谢屿衡。
“楚兄你刚刚醒来,怎么不在府上多休息两日,就来了京中营。”
谢屿衡一边掀开门帘进来一边说着。
“对了楚兄,你救的那个公子是谁,刚才我去瞧了一眼,正巧碰到军医在为他换药,他那身上刀疤密布,新伤摞旧伤,尤其是腹部那一道几乎贯穿至胸膛的伤口,我真怀疑当初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昭凝眉,她知道武云峰伤在腹部,未曾想他伤得这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