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听着左侍郎的心声,语气缓和道:“左侍郎,本将知你爱民心切,想要为那些匠人们讨回公道,但是若是冤枉了无辜之人,左侍郎到时也会痛心和懊悔,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时真相往往隐藏在表面之下。”
左侍郎认定了就是裴元义与人勾结,害了南楚匠人。
半分听不进沈昭的劝解。
对着圣上猛叩首。
“砰、砰……”
仅仅片刻便磕破了额头,他坚决道:“还请圣上收监裴元义,逼问出那些贼人的下落,为匠人们报仇雪恨,给南楚百姓们一个交代。
下官愿拼上这条命,以求一个公道。”
圣上早已怒意滔天,若不是楚慕开口求情,裴元义这会早就被收监天牢,大刑伺候了。
他也想知道,他这个帝王有何对不起他裴元义的。
“来人呐,将逆臣裴元义给朕拉下去大刑伺候,直至逼问出反贼下落!裴氏族人一律收监候审。”
沈昭闻言,无奈狠狠踢了一脚裴元义。“裴大人,本将知你心有懊悔,一心求死,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之人枉死吗!想想你年迈的爹娘,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儿和结发数十载的发妻和刚刚迈入正途将有大好前途的孩儿。
你也要他们因着你的懊悔共同赴死吗!”
裴元义猛地抬首,眼泪决堤。
他该死,但他裴氏族人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全部丧命。
“圣上,罪臣交代,罪臣什么都交代,还请圣上只惩罚罪臣一人,饶过罪臣的族人。”
裴元义这才从悲痛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众大臣齐齐盯着裴元义。
他们也想知道,一向廉洁清明受百姓爱戴被百姓视为父母官的裴元义,到底有没有反叛。
李玉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昭。
嗯……好像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但是和谢屿衡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家人们谁懂啊,第一次在任务世界之中,看到一个梦中情男,谢屿衡的长相真的是长到了人家的心巴上。
年下小狼狗,姐姐的最爱。
嘶哈嘶哈。
沈昭怪异地看了一眼李玉婉,又同情地看了一眼谢屿衡。
谢屿衡一直盯着他的楚兄,当看到楚兄看向他时,立马露出一副坚定的眼神,楚兄你大可放心,兄弟我永远在你背后顶着!
沈昭默默地收回视线,其实大可不必!
沈昭视线移回到裴元义的身上。
裴元义从悲痛之中缓过神来。
颤抖着继续说道:“近段时日雨水充沛,加之这两日的雨水急降,河水上涨部分河堤被冲毁,罪臣本欲上奏朝堂请求拨款。
那日罪臣奏折都写好了,可恰巧碰上楚将军和谢小将军带病上朝,从楚将军和谢小将军口中,罪臣才知京中营的将士们过得如此凄惨。
连遮风避雨的居所都没有,连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罪臣默默将奏折收了起来。
想要观望户部可还能在拿出银钱,河堤被冲毁迫在眉睫,但马上要入冬,将士们的居所和棉衣也同样重要。”
说到这儿,裴元义已经声泪俱下。
“罪臣想着能否从民间让富贾豪绅捐赠一笔银钱修建河堤,罪臣在被冲毁的河堤旁看着护城河,偶遇一南方来的富商,他愿捐钱捐物帮朝堂抢修河堤。”
左侍郎立马反驳道:“裴大人坐到工部侍郎的位置,想必不是一个蠢货吧,任何人的话都敢相信,你就不怕别人有所图谋,这般拙劣的借口,骗三岁小儿都骗不过,还想要骗满朝文武和圣上!”
裴元义悔恨地低垂着脑袋。
他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掺假。
沈昭看着无助的裴元义,心里发闷。
那日若非她带病上朝,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可若他不带病上朝,逼户部一把,京中营的将士们又该如何度过寒冬。
今日裴元义落到如此地步,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不能看着裴元义和裴家数百条人命枉死。
更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裴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当真是你与人勾结,暗害朝堂吗!裴大人事无巨细莫要遗漏统统说出来,若真的是你,以往那些爱戴你的百姓有多崇敬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死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
裴大人要死后也要背负万世骂名吗!”
裴元义最在乎的就是百姓。
裴元义缓缓抬起脑袋,自责道:
第287章 惊天消息
“罪臣那时并非当即就信了那人的话,是那人说他们祖上世代从商,商贾之家不能科举,他愿捐钱捐物,让罪臣为他们氏族求一个恩典,让圣上开恩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能像寒门学子一般正常科举。”
裴元义顿了顿,恨道:“本朝有过恩封商贾之子科考的先例,那人身边还站着数位学子打扮且文采斐然的小辈,他们对科考对朝堂十分崇敬,对百姓民生更是侃侃而谈,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报效朝廷为百姓谋福祉。”
裴元义陷入当日的回忆之中,“罪臣见那几人确实是可造之材,现下户部又拿不出多余银两,发放将士们过冬物资和抢修河堤都迫在眉睫,所以罪臣一时心切,便信了那人应了那人的话。”
“但是罪臣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那些人会是反贼,害了匠人,更是危害了圣上和百姓们的安危,罪臣该死、罪臣该死还望圣上饶过罪臣族人,赐死罪臣!”
一时间殿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一旁跪着的户部尚书则是汗流浃背。
这说来说去,到头来都是户部拿不出银钱惹的祸。
不知道圣上会不会牵连到他。
他也冤枉啊,户部拿不出钱,他这个户部尚书比谁都心急。
国库不充盈,朝堂处处都要银钱,大笔大笔银钱得往外掏,税收和进账却少之又少。
他能有什么法子。
[好可惜哦,虽然裴元义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按照剧情他依旧会被圣上处死,裴氏族人也会跟着人头落地,因为那些人会大肆宣传朝堂官员与他们狼狈为奸,圣上昏庸无能识人不清,害百姓和匠人们惨死。
朝廷又一直查找不到这些人的踪迹,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被算计了的裴元义会成为最终的顶罪人,含冤自责而死。
死后尸首被毁,坟墓被挖,甚至失去家人的百姓们还自发修建了裴元义的雕塑,每日鞭打泼粪各种羞辱以来发泄心中恨意。]
沈昭听着李玉婉的心声,她明知道真相决不能看着裴元义无辜枉死。
更不能让一个处处为百姓着想为朝堂着想的忠臣,落得如此下场。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裴元义。
他握着龙椅把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那些好皇弟们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来人将裴尚书押下去暂且收监。”从逆臣到裴尚书,老皇帝已然是信了裴元义的话。
“裴尚书,此次祸乱都是你的疏忽和失职招来的,在未找到那些叛贼下落之前。
你就要被关押一天,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给南楚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放心朕绝对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歹人。”
裴元义涕泪横流,“罪臣叩谢圣恩。”
在裴元义即将被押下去的那一刻,他感激地朝着沈昭叩首道:
“多谢忠王愿相信罪臣,罪臣感激不尽。”
沈昭看着裴元义萧瑟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要为他平反的决心。
当初父兄在朝堂上被人陷害时,也是这般无助和百口莫辩吧。
那时无人向父兄伸出援手,现在就让她来当那个伸出援手之人。
[可惜了,老糊涂虽然这般说,到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唯有牺牲裴元义了。
现下人的命,不是命啊,比畜生还不如。]
李玉婉惋惜的心声再次响起。
沈昭的眼神更加坚毅,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裴元义枉死!
老皇帝初初醒来,又经历了这些烦心事儿,精神已经欠佳。
发作了皇后和众大臣一番,摆手让众朝臣退下。
独留下了惠贵妃。
沈昭这厢刚出了太和殿,谢屿衡立马跟了上来。
“楚兄,在此恭贺你荣封忠王。”
嘴里说着恭贺,脸却皱成了一团。
“楚兄我觉得裴大人是冤枉的,裴大人的秉性我深知,他绝对不会与人里外勾结狼狈为奸引贼人入内。
这次裴小四怕是再也不能翻墙出府与我偷偷喝酒了,也不知他这会儿急成了什么样。”
沈昭当然知道裴元义是冤枉的了。
可惜他们现在无法为裴元义证明他的清白。
只有将那些反贼捉住,裴大人才有可能脱身啊。
谢屿衡没能随着沈昭一同出宫。
他早早逃了。
因为那个自称神医谷少主子的姑娘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虽然他很想同楚兄一道离去,但是他更惜命。
随着沈昭一同到将军府的还有封王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