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七房才能又恢复往日的荣盛。
因此,这样的局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要去参与,所以许久都没有露面,这一次去的倒是积极。
午膳后没多久,顾家的那些族亲就齐聚在了三善堂。
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少虞和杜景宜夫妇,今日穿得都还很素净,却不失体面。
因为最近都在外头忙着虎贲军操练一事,所以顾少虞整个人变得黑壮了些,所以看上去愈发的严肃和冷漠,加上三房的惨状还牢记在众人心中,所以大家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唕
倒是旁边站着的杜景宜,温润如水的笑着看向这些来者是客。
她整个人都水灵灵的,一看就是被滋养的很好,所以与顾少虞站在一起,一冷一暖的倒是叫人看了有种莫名的和谐,最要紧的是,这夫妇二人都是正当龄的年纪。
因此,自他们身上透出的可是朝气,是光明,反观自己的垂垂老矣,顿时间就有种破落的感觉了。
众人落座后,顾少虞这才开口说话。
“劳烦诸位t长辈跑一趟了,关于祖母脱孝的事情,我与夫人商量后决意定在冬月初二,那天的日子已经找先生算过了,在家中诸人都挺合适,唯独与属蛇的有些相冲,所以今日叫诸位过来也是要让大家到时候避一避的好。”
听到这话,七老太爷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他还不如直说让自己别参与了呢,谁不知道他七房一门里头有三蛇,他,顾彦行,还有顾彦光的大儿子,也就是七老太爷的长孙。唕
若是属蛇的都相冲,那基本上他们这一房的人能让顾彦光亦或者顾彦利代替出行就可以了。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其他的族亲也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七老太爷,想看看他打算如何做?
谁知道,七老太爷脸色难看归难看,话倒是说的敞亮。
“既然少虞已经算过了,那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相冲之下自然是要回避的,那大嫂的脱孝之事便让你大堂叔来做吧,正巧我这身子骨也不好,还是回去多歇息就行。”
他不反对,顾少虞和杜景宜倒是不意外。
想也知道,七老太爷巴不得立刻脱孝了将他们都给送回随安城的,所以自然不会横生枝节。
见此,顾少虞倒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就回答。唕
“七堂叔祖父年纪大了,是该多歇歇了,那日后顾家有个什么事情,我就派人送消息去给大堂叔父吧,反正日后的七房也是他做主,早些肩负起这个责任来,也属应当。”
这话说的未免就有些难听了,七老太爷的气上来了又强压了下去,最后冷眼看了顾少虞一下后,就懒得再与其生什么争执。
如此态度,却让在场的人生出一些遐想,难不成这七老太爷真的是怕了?所以如此挑衅也能忍回去?
顾少虞看到众人的表情后,也深知目的达到,而见此杜景宜适时的把整个当日要做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大家伙都没什么异议后,这局自然也就散了。
临了要走的时候,杜景宜还特意走到七老太爷面前,假装委婉的说了一句。
“将军是个在战场上搏刀剑的人,说话有时候直来直去的,若是惹得七堂叔祖父不高兴了,您老别见怪就是,他的意思也是心疼您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家事操劳,几位叔父也都是中流砥柱的年纪了,出来当着家正合适,不似我们这夫妻俩,年纪轻轻的就被推到这高位上,真是看账本都看的我头疼不已了呢。”
杜景宜的话,让七老太爷的气稍微顺了那么一点。唕
第430章 罗原现
但也只是一点。忲
只不过因为他的年纪放在那里,若真的一直和小辈计较,也当真是失了风度,所以就平静了脸色后,随便说了一句。
“老了,不中用了,往后的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顾少虞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下来。
不见面的时候尚且能忍耐,但是见了面,他心里头的恨就有些压抑不住,杜景宜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背就轻声安抚的说道。
“迟早会有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那一日,将军别太难过了。”
顾少虞没有说话,只是回看了杜景宜一眼,很多话都消弭在双手握住的那个温暖里头。
整一个的九月,都有种惊涛骇浪前的宁静。忲
有的是蓄势待发,有的是毫不知情,而在这个多事之秋,唯一还算开心的大概就是罗原了吧。
因为他总算是得了点任务,此刻正乔装打扮成其他的人,负责盯着童家。
杜景宜不信任童家,是在她化身言织卿与对方亲自聊过后得出的结论,若非要让外人瞧不出他们的盘算,这棋局里头,她现在就想把童家给踢出去了。
苏家固然是与他们有这层关系在,所以不会胡来,但苏家做生意的招数正派又拿得出手,不像童家,全是阴损的。
所以,杜景宜还是要防范一二的,别到时候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后方却被童家给搅黄了,那才叫一个气死人。
因此,在交代此任务的时候,杜景宜可是严肃了又严肃的。
罗原为自己能肩负起如此重大的责任来,可是好一阵的感激,所以即便是做的都是些最基本的监视之责,他也是一丝不苟的认真完成着。忲
而杜景宜的直觉,加上了罗原的缜密侦查,还真是让他们抓住了童家的痛脚,他们竟然在暗中调查着言织卿的身份,且隐约间有些和随安城里头联系起来了。
只不过,他们没想着言织卿会是杜景宜,而是觉得言织卿乃是东宫之人。
童家书房。
此刻的罗原正放缓呼吸的做着梁上君子,将童家父子的话都是听了个原原本本。
“这言织卿早不收拾晚不收拾的,就卡在东宫刚对七房动了手,现在他来插一刀,会不会其实他就是东宫的人,只不过是早些年就安插在金陵城里头的,否则如何解释他的背景那么难查?”
童家二郎,有些脑子,但不多。
猜来猜去的,只是猜到了一部分,反而是童家主有了其他的想法。忲
“未见得,我总觉着那言织卿的脂粉味道太浓重了些,这种粉头油面的小子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吗?或许,或许他另有身份!”
罗原挑眉,在暗处看着那童家主阴沉的脸色,倒是有两分佩服了,不过也难怪,能在金陵城里头混出些名声来的,谁也不会是弱者。
只不过,他们将军夫人的身份,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被捅破,否则惹出些麻烦来,那就会影响到将军的大局。
所以,这父子二人还在书房里头对言织卿猜来猜去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故技重施,悄无声息的在二人的茶水里头下了药。
这药可是他们军医特别调配的,连大金最厉害的战马都能放倒,更何况是童家这父子二人。
所以他走的时候倒是轻飘飘的,却让童家的这两位,接下来毫无心情思考其他的事,只能瘫在床上恶臭不止。
晚间,杜景宜听着罗原的回禀之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忲
“罗副将虽然有些过分,但不失为打乱他们阵脚的好法子,多谢了。”
“夫人客气,这点子手段才哪儿到哪儿啊,当年我们在策州与大金对战的时候,那才叫个手起刀落的痛快呢,要不是夫人有嘱咐,罗原下去就给他们了结了,保管叫旁人查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罗原解决问题的方式,未免有些血腥。
毕竟他一直面临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如这种有可能会察觉到自身秘密之人,死透了才是最稳妥的。
而杜景宜从商,是有些坑人的手段,她也从不否认自己能算计,但是比起罗原手起刀落就要两条人命,杜景宜觉得童家父子罪不致死。
所以,在这一点上还是不太能苟同罗原的做法。
可她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所以立场不同,身处的世界不同而已,不代表谁就是绝对的准确,谁就是绝对的错。忲
“罗副将辛苦了,过不了几日,随安城那边也该有消息了,童家即便是察觉出来什么,看到七房的下场,也不敢再继续深究了,所以,这里倒是可以暂且放一放了。”
随后,杜景宜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祖父和伯父们骸骨如今还在祭坛之中,到时候要破祭坛将他们的英灵请回来的时候,我想着还是要用绣了万字纹的红绸好些,只不过我现在出门有些不方便,还要麻烦罗副将往灵归寺跑一趟,请住持帮着给降些福的好。”
大兴朝的规矩,死后荣葬的人都要用万字纹的红绸做里衣,如今顾老元帅等人早就是骸骨几许,所以说要穿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用红绸裹起来也倒是合情合理。
所以罗原也是义不容辞的就接下了这跑腿的伙计,直言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办妥。”
杜景宜对于罗原的本事自然是没得挑,只是那么厉害的副将总在给她做些简单的跑腿之事,她也是有几分过意不去的。忲
罗原虽然性子粗,但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很快就瞧出了杜景宜眼中的些许愧疚,立刻明白过来后,就笑着解释说道。
“我的命,在战场上被顾家的将军们救过好几次,所以能为他们做一点我力所能及之事,是我的福气,所以夫人莫要记挂着这些小事,等你们把七房那些该天杀的人拖下来后,可要给末将一个机会,我不捅他们三刀六个洞的,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他说到后面都咬牙切齿了,而杜景宜也是坚定的点点头,应承下了这件事!
第431章 兄弟谈
十月初四。騴
随安城里头已经刮起了北风,街上显得有些萧瑟和冷冽。
无事之人自然不会外出,但讨生活的百姓却还是要在这瑟瑟啸风之中,艰难前行。
从夏凉之衣换成了冬日御寒的棉衣,推着自己活命用t的摊子,一点点的往运河方向而去。
这几日,随安城里头的大街小巷都因为天气骤然变冷的缘故,少了许多行人,所以生意自然要清减了不少,因为那馄饨摊子的老板听说运河那边热闹,于是打算去碰碰运气。
几日前,四皇子奉皇命在此地监察船运下货之事,因此查行的官兵也多了两倍,官家来人,百姓自然也有看热闹的,所以倒是把平日里本来也热闹的码头簇拥的愈发热火朝天。
等那馄饨摊子的老板来到之时,显然这里好的位子已经被占了大半,都是以卖便宜吃食为主的,卖炊饼的,卖烤薯的,卖胡辣汤的都有。
行人匆匆路过,都将身上的棉衣裹得紧紧的,双手也是藏在衣袖之中,生怕露出来会被冻到。騴
比起那些在大宅院里头舒舒服服的享受冬日暖炕的达官贵人们,他们这些底层之人,为了那三文活命钱,倒是可以把这份寒冷给忽略掉。
码头旁的一家酒楼,名曰清风楼,是这附近最好的一家。
而它如今整个的被四皇子给包下了,因为住在这里,推窗便能监察一切,不必受寒风之凛冽,也不必来回的奔波,方便又安全。
静静的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感觉一切正常之后,那四皇子才让人关了窗,走到八仙桌前坐下,给对面的七皇子倒了杯茶后,才开口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
“四哥还说呢,我今日进宫去看望母妃,她说好些日子都不见你了,所以弟弟我特意过来与你说一声,挑个合适的时候,还是要进宫去瞧瞧的。”
比起四皇子,七皇子对贵妃娘娘的看望倒是不间停,三五日上就要去一回,自然比四皇子这个十天半月才去一次的要上心的多。騴
四皇子面色不改,他如今家里头朝堂上一堆乱麻,哪有那个心思去看母妃,但话还是要说两句的。
“知道了,等忙完这里的事,我就进宫去看母妃。”
他说的轻描淡写,七皇子也是察觉出了一些他不高兴的情绪后,还以为他是觉着在这里干的事情无聊呢,复而说道。
“四哥,何必如此?叫两个得力的人在此守着就是,你要不还是回府住吧。”
四皇子留在这里自然有留在这里的道理,所以听了这话,也是不以为然的就回了一句。
“你啊,看问题就是短见。我们既然想插手河运海运一事,那自然是要做给父皇看,日后也好请旨去办,否则这么大的肥肉又要让东宫抢去,岂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