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赢得了去护卫队锻炼的机会,个个都高兴着呢。
而杜景宜也是叫人准备起了饭菜,给四婶婶要摆接风宴,大伯母和二伯母去迎孩子们,而四婶婶则是走到杜景宜的旁边,就给她递了个不大的盒子过去。
压低了声音的就说道。
“我们行至望州附近的时候,少虞派人送来的,里头装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来人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杜景宜心中一惊,看样子是那东西到了。
“多谢四婶婶。”閼
“一家人客气什么。”
这两年,顾少虞在明面上没少和商七郎缠斗,这商七郎经历了这么一遭家破人亡的大事故后,整个人也沉淀了不少。
可有的人是破茧而出,而他却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对于韦家之难,自己之苦,从来都不会好好反思,而后是觉得这都是顾少虞带来的,所以铆足了劲的要针对顾少虞。
而顾少虞为了吸引住皇帝的目光,少不得要退让几步,吃点瘪,也好让商七郎他们有种得逞的感觉,所以这盒子里头装的东西,自然就是就是商七郎梦寐以求的“大兴地舆全图”。
回到熙棠院,杜景宜将盒子打开,里面确实也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素娟,上面绘的却不是所谓的“大兴地舆全图”,而是各郡县的兵力布置和官员安排。
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好了所有人的背景,能为世子爷所用的以黑色标注,当然是要怀柔拿下,不能为世子爷所用的则是以红色标注,自然没什么好下场。閼
顾少虞可没有郭相那样的胸怀,还要对敌人也握手言和。
最后弄得自己反而成为了遗憾,家族和后代也跟着受牵连,成就大业,必然是一条荆棘之路,所以人挡杀人,佛挡挪佛,就是这么个道理。
杜景宜与他的想法一拍即合。
拿到这份名单之后,也是同样的,快速记忆了下来后,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就安排刘询布置了起来。
这两年,他们的人手兵分两路。
一些是送去了玢州,帮着世子爷积攒更多的资本,其中不乏兵力,物力,人力和财力等等,而另一部分则是通过官员的升迁调动,在一些并不起眼但是却很关键的位置布好了自己的人脉,坐等号令来了,就一击必中。
所以,这一次夫妇二人首先选定的就是宣州。閼
大姐夫贺士林自三年前调任新职后,倒是有了鱼儿入水般的畅快,跟着几位真心为百姓做实事的上司们,将宣州打理的很好。
而他的功绩也得到了吏部的肯定,所以在百官考绩的过程中,得了个“优”,正好他上两级的宣州知州要颐养天年去了,因而这样的大好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正五品的外官,砸在随安城中倒是没什么声响。
可是对于贺家而言,却是举家欢庆的大好事,而这背后既有大姐夫贺士林自己的努力,但是也少不得顾少虞和世子爷的布局。
宣州的位置特殊,虽然没有重兵囤积,但却是南方兵力要北上必须路过的一个地方,绕道可行,但是少说也是半月以上的路程。
对于兵贵神速而言,多出来的半月,都足够顾少虞拿下随安城了,因此捏住了宣州的关口,就等同于封死了南方兵力的进击。
只不过,靠宣州原本的那些兵力自然是不能成事的,所以邢昭借着邢家的势力,便从望州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给调离,去了宣州。閼
以他的关系和能力,自然是立刻就上位了宣州的指挥使,而手底下的兵将,带来了五千,替换了原本那些东倒西歪的宣州兵力。
一下子,整个宣州就变得异常严苛起来,对于这样的情况,贺士林这个刚上任的新官倒是很满意,毕竟他从前在奏折之中提及最多的便是宣州兵力部署的问题。
如今来的不仅是故人,还是有能力的故人,他自然高兴。
所以与邢昭也是“哥俩好”的就对于宣州接下来的发展治理重点做出了不少的安排。
在邢昭的刻意引导下,宣州大刀阔斧的改动了起来,而这些则是邢相乐于看见的,毕竟在他眼里,这宣州就好似是践行他新政的一块风水宝地,当然也要大力的支持着。
杜景宜抬手写下了一些消息条子,随后就让刘询依次送了出去。
接到消息的众人也都安排动了起来,要么是如韩家一样利用商贩和货品开始在一些郡县闹点小动静出来,搅乱为官者的视线,要么就是如其他的武将们,开始暗中调集自己信赖的兵将,随时蓄力待发。閼
而这些事情,则是在邢相的眼皮子底下,通过他的庇护,逐渐的向着随安城靠拢。
至又一个风雪将行的冬天,一切的反攻就开始了。
皇城之中,皇帝还躺卧在皇贵妃的身边,睡得倒是香甜,奈何突然传来了重兵盔甲急行的声音,很快就把他从美梦之中给催醒了。
“何人在外喧哗?!”
这几年,皇帝在权力和美色的侵蚀之下,逐渐变得肥庸起来。
明明从年纪上来说,他比顾少虞还要小上一两岁,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却充斥着被酒池肉林掏干后的疲惫感。
他发出这一声吼后,外头就安静了下来。閼
平日里,本该伺候着的他的宫人们没有出现,本该睡在他身侧的貌美贵妃也没出现,整个寝宫之中,空荡荡的就好似只有他一人在。
皇帝掀被下了塌,并没有任何的多想。
地龙烧得很旺,所以即便是他只穿了单衣和薄鞋,也不觉得冷。
只不过习惯性的拿起了旁侧的壶盏,想要喝上一口温水,却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一下子火气就上来,那壶盏被砸了个稀巴烂。
第502章 郭相湮
“人呢?都给朕滚出来!”碭
他的脾气倒是日益渐长,眼神阴鸷的盯着门外,也不知谁会成为这第一个倒霉蛋,结果进来的却是一身戎装的郭四郎。
看到他的时候,皇帝强压住了心中的那口恶气。
“朕今日可没有召见你,你来做什么?”
郭四郎说起来也是他的亲表弟,可是自从升任了京畿司的副指挥使后,便与他愈发的离心,平日里,非诏郭四郎是绝不会进宫的,怎么今日却这幅样子?
落座在榻上,皇帝倒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
全然不知外头的天早就变了,还以为郭四郎是不是有事要求告他呢,所以姿态已经摆好了,高高在上的表情让郭四郎看的实在是恶心,所以也不与他多废话了,径直就开口说道。
“做了七年的皇帝,也不知表哥觉得真的称心如意吗?”碭
皇帝眼神一眯,看着他就多有不爽。
“放肆,别仗着郭家的那点血亲关系就想t要在朕面前抖擞起来,你以为朕舍不得对你动手?”
“舍不得?我一个没什么作用的表弟,陛下怎么会舍不得呢?祖父和姑母都能被你一脚踢开,我算什么东西?”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只可惜外祖父他老人家就是不懂这一点,所以才落得个兔死狗烹的结果,这可怪不得朕,皇权之下从来不容他人酣睡的。”
话到这里,郭四郎也无话可说。
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随后就念了出来。
“外祖父已于半月前病逝在了金陵城,外祖母感念多年夫妻情谊,也跟着去了,郭家上下痛失长辈,所以来信要叫我们回去奔丧,表哥,此事你可知道?”碭
皇帝不以为意。
郭家的家书怎么可能会有皇家的消息快呢,所以他当然是早几天就知道此事了,只不过之所以隐而不发,就是不想此事有过大的影响。
对于他而言,外祖父的死去与活着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了,曾经那些与郭家有牵连的都被邢相和定平侯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那个棘手的顾少虞。
不过这几年也蚕食了他不少的兵力,所以皇帝相信,至多五年,所有曾经的辉煌都会成为过去,而他则会是这个王朝唯一的强权。
因而,咳嗽两声就看着那郭四郎,神色很是平静。
“外祖父母年纪大了,安然离世也属于喜丧,所以朕决定追封他老人家为护国一等公,此爵位可承袭,郭家里头撑得起家门的没几个,朕瞧着你就很不错,所以四郎此番回去就好好的与你那些叔伯兄弟们商量一番吧,究竟是推谁出来坐这个位子!”
护国一等公,名声倒是不错。碭
只可惜,这么明显的离间之计郭四郎还是看得出来的。
无非就是要用这高官厚禄来分食他们郭家,那么多的郭家人若是有的对这位子起了心思,自然知道要如何讨好天子,到时候郭家无需外力介入,只怕内里就乱成一锅粥了。
想到这些,郭四郎对这表哥算是彻底的没有了一丝亲情的牵绊,于是擦了擦眼中噙着的泪,对于眼前的这位无情帝王,也算是最后的一句真话了。
“皇帝陛下如此的喜欢算计人心,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怜姑母一辈子,都被葬送在了这皇宫之中,否则她不该过如今这样的日子的!”
说罢,这郭四郎就离开了寝宫,走的时候头也不回。
等他离开之后,宫门口才瑟瑟发抖的走了几个宫人进来,可都是小宫人,却不见日日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位刘公公。
“真是反了天了!轮得到他来教训朕?郭家小儿如此无礼,也不知背后是不是被人撺掇的!”碭
话到这里,即便不是,也要是了。
至于这人选嘛,顾少虞自然是最合适的,反正他天生傲骨,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说不定还打算笼络着郭家,给他来个下马威呢!
冷哼一声,皇帝对着外头就喊道。
“去,把定平侯给朕叫来。”
那宫人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帝愈发的不满,对着他就吼了一声。
“耳朵聋了吗?”
“陛……陛下……,禁卫军刚刚将……将寝宫给围了,说是任何人等不得擅自进出!”碭
听到这话的时候,皇帝震惊的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呢?
禁卫军的人可一直都是他的心腹,怎么会如此做的?
难不成,里头有人被策反了,意图对他不轨?
那刚刚郭四郎又是如何进来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划过,此刻他整个人都有些冒着虚汗,心中开始慌乱不已。
他也算是从荆棘路中拼杀出来的,可那时候文有郭相,武有顾少虞,谋士中做主的又是文先生,很多危险甚至还没来到他面前,就被这些人给一一化解了。碭
所以,他一直觉得帝王之位唯一的对手就是四弟他们,却不知若不是这些人在前后左右的给他挡着,他的帝王之路绝对要难上十倍百倍。
“不会的,不会的,朕这些年布局的可不少,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禁卫军给困住了呢?不会的,来人,来人给朕去把刘公公还有皇贵妃找来!找来!”
他暴跳如雷,可也无济于事。
他们若是能找到,早就找来了,但现在,这些人去哪儿都不清楚,怎么找来呢?
皇宫之中,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态势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从外头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就好似是巨蟒吞食的过程,漫长而又绝望。
皇城外,邢家。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