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霁明白,杜景宜自然也明白。
大嫂刘氏也不蠢,听懂了七八分。
在场的也就商知平和雪娘还自顾其乐的被邢昭逗笑着。
他们二人可是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听着这久违的笑声,商霁和杜景宜夫妇二人却从邢夫人不肯言明的眼神中,看出了些风雨来袭前的宁静。
随着抱团的花枝逐渐凋零以后,随安城的天是越来越冷了。賓
国公府的热闹回归平静之后,熙棠院里头的事情也跟着琐碎了起来。
比方说要换更冬日的衣裙和大氅,连带着众人的衣裳也都需要仔细换上一遍。
仆人们每年一入冬,就有两身新的袄子做换。
都是芦橘带绣娘们一并做的。
虽然款式简单,但用料却不差,里头的棉絮塞了十足的量,因此冬日里头穿起来,既暖和又不太臃肿,干起活来也方便。
如今那一排新衣都规规矩矩的放在廊下,就等着仆人们排队来取,因此,今日的熙棠院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虽有些兴奋的交头接耳,但那是杜景宜未出来之前。賓
等她人刚走出屋门的时候,整院的仆人们就个个都规规矩矩的站好,不发一言了。
见此,杜景宜是高兴的。
毕竟这样的规矩,才是高门大院里头该有的。
若都如东苑外头那些鬼鬼祟祟又爱嚼舌根的,留着也是祸害。
想到此处,就愈发的对何管家和窦嬷嬷佩服几分。
日后的将军府,大约也能安生度日了。
于是扬了笑就说道。賓
“今日发冬衣,规矩还跟从前一样,每人两套,等去了将军府,会有其他的安排,诸位都是跟在东苑许多年的老人儿了,也是将军与我都信赖的,还望你们不忘初心,踏实做事。”
说罢,就抬了抬手。
丫鬟樱桃见此就上前一步,和芦橘并排站着。
一人分发,一人负责按手印画押领取。
倒是一派和谐。
只不过,除了冬衣,每人还各得了一个不大的荷包。
瞧着不怎么起眼,但放在手里还有些份量。賓
见此人人疑惑。
倒是站在旁边的蔡妈妈笑得有些眉眼弯弯,开口就说道。
“这荷包里头放着的是少夫人的一点心意,搬家在即,诸位都多用些心的好。”
见此,仆人们个个脸色大好。
这小而重的赏赐,说明不是金就是银,否则若是铜钱,可没这般好装下的。
有那好奇的,当即就悄悄打开看了一眼。
果然,里头放着些金瓜子,仔细数数,顶得上她们半年的工钱了。賓
这样大手笔的赏赐,自然落在众人眼里都是兴奋的。
忠心不代表就要清贫,在杜景宜看来,忠心更需要足够的银钱去满足。
这样才能更为长久。
众人手中都领了应得的东西后,就一并恭敬的谢过了自家少夫人。
跟着她,日后这好日子怕是更不会断了。
因此,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想要早些去将军府里头当差。
情绪高涨了不少。賓
杜景宜见此,便挥挥手叫众人都散了。
第117章 各烦恼
她今日可还有要紧事要办,还得出趟门去。荣
不为别的,就为了带大嫂刘氏,侄子平儿还有八妹雪娘去看看将军府修葺的情况如何。
于是,回房略整理的同时,就让人去请了她们。
一炷香后,四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就出了国公府的门,是一点都未曾注意到,北苑如今的萧条。
自打五房被清理出去后,三房的人可规矩了不少。
韦夫人的手段从前她们也是知晓一二的,总觉着是亲戚的脸面在,所以她不敢太过拘束三房。
如今,便是傻子也瞧得出来,留她们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恶心东苑罢了。
倘若真的威胁到了韦夫人,也是连根拔起的架势。荣
只怕到时候他们的下场还不如五房呢,因此,三房的人生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可这离开,又该往哪儿去呢?
一屋子的人愁云惨雾的,哪怕是平日里甚爱在外头眠花宿柳,喝酒赌钱的商二郎,今日也乖乖的待在家里,不敢乱出门了。
半晌后,商三郎才开口说道。
“要不,咱们搬去桂花巷的宅子里吧,反正那里本就是大祖父留给我们三房的,虽然小了点,但也比留在此处受人钳制的好。”
话虽如此说,可众人里头除了三郎媳妇,似乎没有一个人愿意。
原因很简单,搬家不是什么难事。荣
可如何靠自己活下去才麻烦。
毕竟三房曾经分的那些商铺地契的,这些年也都花销的花销,卖钱的卖钱,不剩多少了。
能留下的都属于三老太爷和三老夫人的棺材本。
要他们二人将那些东西拿出来,一则是不愿意,二则是杯水车薪的也无济于事。
总不能就可着二郎媳妇的嫁妆过日子吧,所以人人都沉默着。
见自家夫婿的提议没人接话,三郎媳妇低叹一声,拉了拉三郎的衣袖,就示意他别说了。
反正说多无用,还容易招人厌烦。荣
二郎媳妇见此,心里倒是有了个念头。
与其这么一大家子的捆在一起,还不如分家单过呢。
她有娘家的帮衬,自己也有能赚钱的铺子。
养活三个儿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若是加上这么一大群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果然,聚时为利,散时亦为利。
只不过这种话,现如今不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否则若是外头人知道了,定然是会各种编排的不孝。荣
毕竟,祖父母,公爹婆母俱在。
说破大天去,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于是,又陷入了一滩死水之中。
“要搬你们夫妻自己搬吧,我在这国公府里头住了大半辈子,如今土都埋到脖子了,不想去外头折腾。”
开口的是三老太爷,语气中透着些无可奈何的倔强。
即便是他知道在这里不受欢迎,但他还是不乐意搬走。
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荣
一则是不愿老了老了,被人“赶”出府去,如同五房一样,变成了丧家之犬。
二则是他也想死后多享些哀荣。
若是留在国公府里,多少还能得些体面,若是搬出去了,只怕真的就只能青灯一盏,薄棺一具了。
他不愿。
商三郎见此,也只能作罢,不再提及搬出去之事。
比起他们的苦闷烦恼,西苑这边也不遑多让。
自打商知和被福王世子踩断腿以后,这院子里就没人舒展过笑颜。荣
福王夫妇海量的药材往这里送,可也缓解不了他们心里的苦。
宴会的那一日,送走了月华公主后,韦夫人就带着福王妃往西苑而去。
在见到商知和那豆子打的汗珠直往下滚时,心里头就跟沙子似的,磨砺的厉害。
商大娘自生了儿子后,便没再有过身孕。
这些年,福王府里也不是没有庶子庶女的出生,可一个都没养大。
所以整个府里就t福王世子这么一根独苗苗,自然福王夫妇二人都是维护得厉害。
抱歉归抱歉,但真要让儿子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他们也是不愿意的。荣
因此,四郎媳妇恨得牙痒痒,可满屋子竟没有一个能为她和儿子做主的。
她顿时觉得孤立无援。
尤其是御医特来仔细的看过了,说是能治好让腿脚看不出来跛的样子,可这只是行走之时。
若想要骑马射箭跑跳追逐什么的,日后都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