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芒儿成了王孙贵戚了,可以戴金锁了!
这个滋味,可真是比喝了蜜都甜,风光荣耀,人人敬仰,人活到这份上,值了!
阿畴看着希锦那喜笑颜开的样子:“这下子满意了?”
希锦却根本没搭理他,正打开一个木盒子,却见里面放着几块美玉,一块是羊脂白玉鹤佛手坠,另外几块却是白玉鹅,白玉鸭,白玉狗,竟开了一个农家院!
不过那这几块白玉小动物,可谓是玉质温润,洁白细腻,那雕琢更是灵动优美,活灵活现,只惹得芒儿欢喜地扑过来,抓住那白玉狗不放。
希锦满意地深吸口气:“这么多好东西!我算是知道了,古往今来,大家都想当皇帝!”
原来当皇帝不光是高高坐在那龙椅上装神仙,还能享受这么多好物件。
而她人皇宫忍了那一场磕头的战战兢兢,却得这么多好物,也是赚了的!
现在,她只想,再进宫多磕几个!
她摩挲着那羊脂白玉鹤佛手坠,感受着温润细腻的触感,叹道:“这个好,我要留着这个来把玩!”
芒儿也已经欢喜地抱着那白玉狗玩,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此时听到希锦这么说,便赶紧摊开小手,给她看自己的白玉狗,口中还发出“汪汪汪”的稚嫩声音。
希锦便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心满意足。
阿畴从旁看着这母子,微抿了抿唇,压下唇畔的笑,之后却是不咸不淡地道:“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还有事,回头回来陪你们用晚膳。”
希锦头都不抬,直接挥手:“夫君慢走,夫君你早点回来。”
不回来也可以,反正有这么多金银珠宝陪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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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锦对于这些赏赐喜欢得人都是晕乎的。
无论如何,如今好歹得了皇上那么多赏赐,就像阿畴说的,纵然皇上对希锦并不是十万分满意,但是至少也并不厌恶,这对于如今的希锦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她落脚在太孙府后,一时自然是稀罕,连着几日忙活,总算是安顿下来行李,又把自己带来的那批货放在府中库房,她自己都跑去亲自检查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初来乍到,万业待兴,希锦觉得自己忙活得很。
就在这理事中,她也逐渐了解了如今府中种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如今阿畴的地位,以及大昭皇子皇孙们的俸禄。
简单来说,官家的儿子,也就是皇子们一般都是要封王的,便是有些过失导致小惩,这爵位的迁转次序一般是先封国公爷,再封郡王,最后成年了就出阁封王。
自家阿畴因为年纪小,应该是先封一个国公爷当当。
封国公爷后,便有食邑,享了食邑就能坐享其成了,除了食邑外,每个月还有一些供养,给钱三百贯,春、冬服的绫绢绵,并那实用的各色粟米一百石,可谓是待遇丰厚。
至于阿畴,如今因是享着皇太孙的奉养,那自然各样供养更为优厚了,不说别的,就那每个月奉养的单子,都是很长一溜儿,府中都要专门安置了人去领用这些并交割了来。
希锦看着这些,叹:“什么都不干,就能领这么多钱呢!”
阿畴听着,一边整理着袖子,一边道:“我如今也是忙着呢。”
希锦想想也是,她想起那白日间宫中所见。
其实还是有些寒簌簌的,不过想想,皇家的事,大抵如此吧,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这权利的最中枢,死个人就仿佛他们商贾家杀一只鸡,她既然踏入了这漩涡,少不得抱紧了她家阿畴,只盼着阿畴能开辟出一番天地,顺利登上那位置。
到时候就该着别人寒簌簌了。
当下便好奇:“你如今是干着皇太孙的活是吗?”
阿畴:“皇太孙是什么活?”
希锦便觉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过她脸不红气不喘:“我自是不知了,我若是知道,那我怕不是成仙儿了!”
阿畴:“没有笑你的意思。”
希锦轻哼:“我也没恼你的意思,我就是不耻下问罢了。”
不耻下问……她是懂的用成语的。
阿畴眸中越发带了笑意,不过还是给她解释道:“官家有意让我参与朝政,所以如今我先担任了皇城府尹并检校官,每日都要早朝时御前听政。”
他顿了顿,收敛了笑,道:“如今官家看似身子尚好,但其实按照御医所说,他龙体欠安,他自己这几年也有些力不从心,是以朝臣们几次上谏,提及继嗣为宗庙社稷之本,这才寻了我来,匆忙立储,又想着如今带我多接触朝中事。”
他这一长段,希锦瞬间捉住关键词“龙体欠安”。
欠安?
她第一反应是,老官家要没了,到时候要给自己夫君自己儿子让位置了。
不过很快她明白,这是大逆不道的。
这样想,和那些不孝顺的小娘子嚷嚷一声“你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区别?
阿弥陀佛,她才不那样,她是心善孝顺的好人。
阿畴道:“本朝储副历来都会善人辅佐,是以官家和朝臣已经选了宗正少卿范鸿担任资善堂的翊善,起居郎霍震担任赞读,这两位品行正直,学问深厚,名德老成,极天下之选了。官家还选了朝中重臣担任府中要职,三师三少,并太子宾客和太子詹事等,也都配备齐全,府中一切都仿朝廷规制来,我这段日子必是要多参与政事,是盼着能做出些事来立威,以为将来铺路。”
他看着希锦,知道希锦没太听懂,便解释道:“这些我只是和你说一下,我们府中前院会时不时有些朝臣过来,你往日若是出门,可以走东边出入,这样也能稍微回避。”
希锦:“我明白了。”
阿畴又继续道:“至于你,府中诸事,你也得多留心,我再请宫里头派两位嬷嬷来,帮衬着你料理府中事,除此之外,王詹事也是能用的,你又有鲁嬷嬷帮衬着,我估计你应该能应付得过来。”
希锦听了这一番,多少听懂了。
如今他们夫妇二人初来乍到的,必须夫妻同心,一个搞外,弄点功劳在身上添彩,一个搞内,得把府中打理好不能拖后腿让人看笑话。
当下连连点头:“好,我明白,我尽量!”
因听阿畴交待了这一番,希锦很有些踌躇满志。
这做夫妻呢,要分内外投契,内的话就是床笫间要有滋有味,要合得来,彼此都能得欢愉——这点希锦是满意的。
只要他不犯那狗病,这样那样,她自是享用无尽。
对外的话,那就是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要横扫皇城,要夺得皇位!
其实谋取皇位和开铺子有什么区别,都是合伙的买卖,她纵然不是东家,但好歹也是一掌柜,事成之后自有无尽好处!
当然了,这扯远了,就如今来说,就是她要整治好皇太孙府。
希锦干劲十足,抓了那王詹事,好一番问。
如今可是大忙,外要巴结官家,争取先当大娘子,再当皇后,还要摸清楚燕京城这贵妇贵女圈子里的水深,内还要打理府中杂务,还要置办一些奴仆,最好是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
那鲁嬷嬷果然是个能干的,平时时候不吭不响,什么事也不上前,但是希锦如今要打理这府中,问起她来,她倒是马上说出许多条理来,这府中前前后后如何,都想得明白。
希锦见此,大喜,当即便交托了鲁嬷嬷来理顺府中诸事。
她初来乍到的,许多事便是不能亲躬,也是要过问的,反正不能再犯昔日孙嬷嬷的错。
好在这个鲁嬷嬷是个知道进退的,既能干,又收敛,万事不抢功,说起来也是顶尖好的老嬷嬷了。
除了鲁嬷嬷,希锦对于跟着自己从汝城来的这些奴仆,自然也都是厚待,奶妈是要好好赏的,她一直照顾芒儿用心,也辛苦了,至于两个丫鬟也可以提拔提拔。
谁知道这日,希锦正安排那些丫鬟的用处,阿畴拿过来那名册看了看,却是道:“穗儿到底年轻,又不懂事,留在你房中也没什么大用,不如让她院中安排它用。”
希锦听着,那眼神就很有些怀疑了:“我不用穗儿,我要用哪个?”
阿畴:“我只是建议。”
希锦:“我就要用穗儿,这是我从汝城带过来的,总归还是比宫里头赏下来的要贴心吧。”
阿畴见此,也就道:“随你。”
希锦:“你什么心思?”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阿畴:“随口一提罢了,对了,你初来乍到的,忙着府中事,还不曾外出,过几日清明节,官家要摆宫宴的,到时候你也要过去。”
希锦听着宫宴,自然很有些期待,一回生二回熟,她觉得她可以。
以后她也是经常出入宫廷的“贵人”了。
阿畴:“先吩咐下去,预备着衣裙首饰吧。”
他这一说,希锦倒是想起一件事:“我来了后,还不曾外出呢,你不是说皇城里也有小娘子四处逛街,我想出去逛逛。”
这两日她收拾整理行囊,将各物件都安置妥当,但总归是缺了一些,又要一番采买。
本来皇太孙府中所用都有内库待为采买供应的,不过希锦作为当家娘子,也并不想干等着别人送,这燕京城乃繁华锦绣之所在,她自然感兴趣,满心想四处看看呢,顺便再为自己那一批六重纬寻个好卖处。
阿畴:“也行。”
希锦见他同意,自然高兴,便说起自己打算买这买那的。
阿畴却道:“今日我正好休沐,我陪你一起去吧。”
啊?
阿畴:“怎么,不想我陪你?”
希锦:“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忙,你身份尊贵,你说你去逛街,万一别人注意到怎么办呢?这么尊贵的身份,哪能在大街上瞎晃悠。”
阿畴却道:“没什么,皇城中守卫森严,轻易没什么事端,便是官家,往日也曾微服出来宫廷,去街市上看看,况且外面也未必有多少人认识我们,我们再穿得朴素些,并不会太过招摇。”
希锦听着,有些无奈。
不想让他陪着自己去,她还想看看铺子,琢磨琢磨将来的买卖呢。
这些事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免得到时候他却要说自己太折腾。
不过现在他非要,也就只好道:“那就一起去吧。”
这话说完,阿畴已经迳自迈步过去一旁内间。
希锦:“这是干嘛?”
阿畴撩起珠帘进去,只扔给她一句:“去街上,总不能穿这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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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畴这行径实在是让希锦意外。
在她想法里,阿畴并不是喜欢逛街的人,他性情那么冷清。
不过他既然要出门,那她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认为现在的那个皇太孙了心思不同了,当下少不得赶紧收拾了,夫妻二人一起出了府门。
因为是要采买,就图个轻松,两个人衣着还算寻常,侍卫隐在暗处,身边只带了嬷嬷丫鬟。
这燕京城乃繁华之都,京官云集,贵戚遍地都是,他们这样的装扮确实并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