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姝想不通,便干脆问道。
宁远微瞥她一眼:“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乔月姝么,为何会在云国公府帮我陷害她?”阮青姝道。
宁远微收回视线,理了理衣袖,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乔月姝?”
“可是……”
“乔家的女婿,谁不想做?”
宁远微打断她。
阮青姝怔了怔后,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看上的不是乔月姝,而是乔家。
“那你在云国公府是想要作甚?”阮青姝仍旧不解。
宁远微已有几分不耐。
她比他预料中,还要蠢。
不过,蠢点也好,他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我与乔家门第悬殊太大,很难攀亲,但若乔月姝落水,我救了她,你觉得乔家会如何做?”
阮青姝听完瞪大眼死死盯着他,原来,他当初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我当时准备了个男子……”
“你认为,我没有对付他的能力?”宁远微压下不耐道。
阮青姝语气微急:“那你为何没有成功?”
若他当初成功了,乔月姝也一样名声扫地!
虽然乔月姝会嫁的好些,但总比眼下的情况好上太多,她也不至于被抓住把柄赶出京城。
为何没有成功?
宁远微眼底划过一丝暗沉。
因为柳襄在那个时候就盯上了他!
虽然他到此时都不明白他那时候哪里惹他们生了疑,但当时的情景,他只能另择他路。
“为什么?”
宁远微眼神微沉的看向阮青姝:“因为我没有料到阮姑娘的手段那般拙劣,若我真按计划行事,如今怕是跟那位死在山中的陈姑娘一个下场了。”
阮青姝心中很气恼,但不知为何她从上回客栈见过他开始便对这人有些畏惧,以至于此时根本不敢回一句陈姑娘明明是他杀的!
半晌,她转移话题:“世子和柳襄都在阜水,你让我来这里作甚?”
宁远微目光淡淡的看向她:“你不想报仇吗?”
阮青姝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愤恨。
她当然想报仇!不止柳襄,还有谢蘅!
他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可在云国公府他却没有给她留半分颜面,还差点就将哥哥淹死,为了保护柳襄和乔月姝,他甚至对外说是他自己落水,以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外头都在传言是她设计了他!
他护柳襄和乔月姝,却将她踩在脚底!从那时起她便彻底记恨上了这两个人!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宁远微将她的恨意收入眼底,唇角微弯。
看来,这颗棋子会比他想象中更容易。
“若你不想报仇,回去便是。”
阮青姝咬咬牙,做了决定:“你想怎么做?”
她声名尽毁,凭什么他们还能高高在上!
宁远微沉默半晌,才道:“谢蘅打算对付阮家,你可知道?”
阮青姝一惊,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世子和表哥感情很好,他不可能会动阮家。”
“是吗?”
宁远微:“那谢蘅离京之前弹劾的那五人难道不是二皇子阵营的?你别忘了,你那堂哥如今还在大理寺关着呢。”
这件事阮青姝确实是知道的,但世子不是也弹劾了太子的人么?
“且就算如你所说,谢蘅和二皇子走的近,但你认为,你那位表哥真的会帮阮家吗?”
“你什么意思?”
阮青姝皱眉。
“谢蘅七岁出宫后,便与太子二皇子疏远,阮姑娘可知内情?”宁远微。
阮青姝摇头:“不知。”
她虽然曾经也觉得奇怪,但从没听人说过背后的缘由。
宁远微唇边划过一丝冷笑:“那是因为谢蘅当年在宫中落水,而始作俑者便是你的姑姑,阮贵妃。”
阮青姝惊的砰地站起身:“不可能!”
“谢蘅因此伤了根本,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明王府如今还在暗中派人寻找神医,我猜测,谢蘅的身体状况恐怕远比外头知道的更差。”宁远微看向阮青姝:“以谢蘅的脾性,你认为他会放过阮家?”
“不,不可能是这样!”
阮青姝仍旧不敢置信,语气惊慌道:“如果当时真是姑姑所害,姑姑为何无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明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因为没有证据。”
宁远微缓缓道:“你姑姑的贴身宫女咬死是自己不慎摔倒才将人扑到河里去的,且以死证了主子的清明,再加上你的姑姑曾在一次春猎中替圣上挡过一箭,救过圣驾,且对外又装的一副贤良淑德,即便是明王也无法随意处置她,最终只禁足了一年便了事。”
“而二皇子深知内情,因此对谢蘅愧疚难安,也与贵妃离了心,若谢蘅要对付阮家,他怕是什么也不会做。”
宁远微淡声道:“你若不信,大可去查一查你姑姑当年的陪嫁宫女是怎么死的。”
阮青姝重重跌回椅子上,面色一片惨白。
“这些年,圣上一直想要封亲王,但明王的心思都在谢蘅身上,京都府也不过挂个闲职,没找到功勋受封,这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宁远微继续道:“但此次谢蘅查出溯阳府尹的大案,只待一回京,明王府便会是亲王府,且谢蘅还进了御史台,这个时候他想要对付阮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阮青姝唇角微微颤动着,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可是姑姑没有害谢蘅的理由。”
“因为你姑姑原本想害的是太子,是谢蘅替太子挡了一劫,所以不止二皇子对谢蘅心存愧疚,太子亦如是。”宁远微。
“难道你不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对谢蘅太过纵容了吗?”
她当然知道!
但一直只以为是太子和表哥要拉拢明王府,才有意示好。
阮青姝猛地看向宁远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宁远微淡淡瞥向阮青姝;“若是阮姑娘不想阮家出事,如今便好生的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一旦被谢蘅找到,我也救不了你了。”
阮青姝:“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得罪过谢蘅,他想杀我。”
宁远微轻轻勾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帮阮姑娘,就是在帮我自己,若将来阮家势长,阮姑娘记着今日的恩情就是。”
阮青姝找不到破绽,且她也认为宁远微没有骗她的必要,只能轻轻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宁远微沉默了半晌,才道:“谢蘅柳襄不能回玉京,否则我们都得死。”
阮青姝惊愕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此事无需阮姑娘动手。”
宁远微淡淡道:“阮姑娘安心在此住着,若有需要阮姑娘的地方,我自会开口。”
宁远微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
阮青姝六神无主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勉强安慰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得赶紧去信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不过,宁远微不是应该在翰林院么,他怎么会来了阜水?
还有当年隐秘,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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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阜水风平浪静,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乔祐年宋长策高嵛成与谢蘅一半侍卫留在县衙,其余人全都在客栈。
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谢蘅倒很是淡然,至少还有心情看话本子。
第四日的夜里,客栈来了不速之客。
屋顶上传来动静的那一瞬,柳襄便醒了。
她飞快起身提刀去了谢蘅的房间,谢蘅没有她那样的警觉性,且这几日困乏的厉害,此时睡的正沉。
重云也已起身,二人对视一眼后,他警惕的持剑守在门口。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打斗声。
柳襄抱着刀立在离床最近的窗户旁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柳襄抬眸望去,见正是县衙的方向。
看来谢蘅果然所料不错,如果县令真的是兵部尚书的人,且与宁远微没有关系,那么他们一定会去杀县令,造成灭口的假象。
如此,就会更让人认为宁远微的背后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