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头担忧的看了眼包房:“大表哥是真生气了。”
谢蘅冷哼道:“别的不提,就暗通书信这一点,谢澹就不占理,乔家怎么为难都不为过。”
柳襄:“也是。”
“也幸亏信上不曾逾距。”
“若信上有逾距之处,今日就不是乔相年来了。”谢蘅。
柳襄闻言便道:“我方才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来的是大表哥?”
恰好掌柜见他们出来迎到跟前,谢蘅便吩咐道:“送几坛子烈日灼心进去。”
掌柜一惊,慌忙看了眼柳襄。
几坛子烈日灼心,疯了?
见柳襄点头掌柜的压下心惊应下:“是。”
待掌柜的离开,谢蘅便回答了柳襄方才的问题:“是猜到了。”
“他们都知我会帮谢澹,瑞王一回京,你便约乔月姝见面,乔家不可能看不穿。”
柳襄皱眉:“那你还约?”
“事情总要解决的。”
谢蘅:“只要今日不撕破脸,就有希望。”
柳襄顿时意会过来:“你今日此举是在试探乔家对此事的态度。”
“是啊。”
谢蘅轻叹一声:“本来我们可以借着溜那小崽子功成身退的,谁曾想那个莽夫给亲侄子下迷药。”
柳襄:“……”
“你让瑞王把小太孙偷……带出来是为了这个?”
“自然不全是。”
谢蘅道:“我也是真想带他出来好生玩一玩,成日闷在宫里跟个小古板似的。”
柳襄默了默,问:“瑞王酒量如何?”
“跟乔二不相上下。”谢蘅:“比你和阿兄比不过。”
说罢,谢蘅问道:“烈日灼心是不是这里最烈的酒?”
“是。”
柳襄点头:“你怎知道?”
“方才看你神情猜到的。”谢蘅:“你待会儿就喝梨花醉。”
柳襄抿唇:“这样好吗?”
瑞王酒量本就不如她,再在酒上占了便宜,瑞王今日还出得了百善楼么。
“无妨。”
谢蘅四下看了眼,轻声问:“你不在京中时都是大表哥掌管百善楼,你说话算数吗?”
柳襄顿生防备:“你要作甚?”
“你先回答我。”
柳襄咬咬牙:“算数。”
“如果做些什么,大表哥会知道吗?”
谨慎起见,谢蘅又问。
“可以不知道。”柳襄斟酌着道。
谢蘅眉头一挑,牵起她的手,小声道:“我们也去下迷药。”
柳襄心头一跳,忙拽住他,失声道:“你要给大表哥下迷药?!”
那不是火上浇油?!
谢蘅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这楼里说不定有大表哥的人。”
“我疯了才给大表哥下,给谢澹下。”
柳襄被他捂住嘴说不出话,只能疑惑的眨眨眼。
“不给他药倒,我怕他醉死在这。”谢蘅:“待会儿等谢澹醉的差不多了或者他们快要吵起来的时候,你就把下过药的倒给谢澹。”
柳襄:“……”
她忍不住拉下谢蘅的手:“喝了酒迷药是不能乱下的。”
“放心。”
谢蘅道:“东西是神医那里来的。”
柳襄一言难尽的看着谢蘅。
连这种东西都带上了,他这是连这步都算到了?
第106章 番外
百善楼的烈火灼心是出了名的烈酒, 即便这两年谢澹在边疆也喝过些烈酒,但还是很有些招架不住。
更何况,他对面坐着的是柳襄。
柳襄自小长在边关, 边关寒冷常要以酒驱寒, 酒量自不是谢澹能比的, 这些烈酒于她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且期间谢蘅还给她换过几杯梨花醉。
一坛过后, 谢澹眼神已开始迷离。
柳襄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谢蘅。
谢蘅却示意她稍安勿躁。
虽然酒喝了, 人也醉了,但事情还没有解决。
如此,谢澹今日这烈日灼心便是白喝了。
第二坛酒开封,谢蘅起身给谢澹添上, 徐徐道:“昨夜我身体不适, 没能去参加宫宴, 我敬瑞王一杯。”
谢澹抬眸看向他,他何时跟他如此客气过?
但碍于乔相年在他什么也没说,只在谢蘅打算给自己倒梨花醉时, 开口道:“你喝茶。”
谢蘅手一顿, 却并没有放下酒坛,他打算当做没听见, 但下一刻, 酒坛就被柳襄伸手拿走了。
“世子昨日还在咳嗽,不能饮酒。”
柳襄放下酒坛, 给他添上茶:“喝茶吧,瑞王不会介意的。”
谢蘅计划落空, 紧紧绷着唇。
如今他的身体虽仍旧不比常人, 但还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有时候就难免贪恋杯中之物, 只是柳襄重云实在盯得紧,他很难找到机会。
今日机会倒是不错,但还是失败了。
谢蘅不舍得怪柳襄,便快速瞪了眼谢澹,然后不情不愿的坐下,连话都懒得再说,只敷衍的举了举杯。
待谢澹饮下酒,他才淡淡开口:“瑞王此次回来宫中的娘娘们应该很欢喜。”
谢澹不解:“何意?”
乔相年却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眼底快速闪过几分锋芒。
“长幼有序,宫中其他皇子都快到订婚的年纪了,若瑞王再不回来成婚,他们也该着急了。”谢蘅缓缓道:“昨夜宫宴,想必娘娘们不少给瑞王相看。”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阵死寂。
柳襄忍不住拽了拽谢蘅的衣袖,用眼神道,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蘅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用一种不回答他便不罢休的气势盯着谢澹。
乔相年也目光淡淡的看向谢澹。
谢澹心知醉酒后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但烈酒劲实在太大,很快,理智就占了下风,他坚定的迎向乔相年的视线,道:“我已有心仪的姑娘。”
柳襄看了眼乔相年眼底的冷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哦?是吗?”
谢蘅继续道:“我就说瑞王怎多年身边无人,原是为了心仪的姑娘守身如玉,却不知是哪家姑娘,竟叫瑞王如此痴情?”
柳襄此时哪还看不出谢蘅的意图。
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正是激化矛盾,怪不得来时准备了迷药。
想到这里柳襄也就不急了,放宽心来看热闹。
反正有他们在,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乔相年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谢蘅。
良久后,谢澹看着乔相年嗓音微沉道:“乔家四姑娘,乔月姝,我喜欢她很多年了。”
乔相年眸光微暗。
“那个黄昏,我躲在角落独自疗伤,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给了我一颗糖,那颗糖很甜,却远不及她的笑颜,那天,我们一起看了晚霞,或许她已经不记得了。”谢澹醉的厉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活在阴暗中的人总是向往阳光,起初,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想和她成为朋友,后来不知不觉的心里便只有她。”
谢蘅微微用力握紧柳襄。
活在阴暗中的人总是向往阳光,说的又何尝不是他。
若没有襄襄,他或许走不到现在。
“即便我知道她是谁,也曾说服自己不该存有妄念,可每次见她都很难自控,就这么日复一日,她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拔除。”
谢澹顿了顿,灌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道:“我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绝不能将她拖进泥潭,那时,我也做到了。”
乔相年冷冷的看着谢澹,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