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脚步声急切,是来寻人的。”
主要是她听见了谢蘅的侍卫在唤世子,但她不想说透谢蘅的身份,现在在她心里,谢蘅和麻烦两个字,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柳春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到了山底,柳襄翻身上马背时瞥见腰间一颗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微微愣住,随即皱了皱眉头。
怎么少了一颗。
“怎么了?”
宋长策问道。
柳襄道:“掉了一颗铃铛。”
她爱刀枪剑戟,玉佩易碎不合适佩戴,但她也爱美,便寻了摔不破的无声铃铛来,染成鲜艳的颜色后,也不比玉佩逊色。
不过她觉得耍起刀剑时铃铛吵,便都用的哑铃。
宋长策道:“城隍庙里没有。”
他临走时特意看过,没有漏掉的东西。
“那或许是掉在别处了。”柳襄不甚在意道:“回去吧。”
另一边,重云带着一众侍卫找到谢蘅时皆是又惊又惧,而后从被烤干的衣裳上确定谢蘅是被人所救后,众侍卫才勉强松了口气。
侍卫四下寻了寻没看到人。
谢蘅昏迷不醒又发着热,重云便放弃查寻世子是被何人所救,他取下谢蘅的面具给他喂了药,待雨停后便背起谢蘅准备下山。
雨停后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重云在谢蘅断了的玉簪旁边发现了一颗无声的银铃铛。
他猜想这应该是救了谢蘅的人落下的,便让侍卫捡起来收好。
第4章
接下来几日,柳襄和宋长策在玉京玩了个够,每日回府都是近黄昏。
这日,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的回到柳府,远远看到门口两边挺拔的士兵时,二人笑容和脚步同时一滞,脑海里冒出同一个念头。
完蛋!
身体条件反应使然,二人同时转身欲跑,但没跑掉。
“姑娘回来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二人顿时耷拉了肩。
柳襄幽怨的看向宋长策,爹爹今日回来你怎不告诉我?
宋长策绷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都玩疯了,哪里还记得这茬。
二人一阵眉眼官司后,柳襄扬起一张笑脸转身,热情的迎了上去:“宋伯伯你们回来啦,何时到的呀。”
宋长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宋槐江看了眼宋长策,朝柳襄颔首:“今日午后到的,将军吩咐,姑娘一回来便去祠堂。”
柳襄笑脸再也撑不住了。
“宋伯伯……”
宋槐江伸手道:“姑娘将东西交给我吧。”
柳襄知道躲不过去,认命的将买来的东西交到宋槐江手上:“有劳宋伯伯了。”
临走前,她朝宋长策投去爱莫能助的一瞥。
她自身难保,就自求多福吧。
宋长策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现在拜佛也来不及了。
门口的士兵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接过宋槐江和宋长策手里的东西,并同情的看了眼宋长策。
宋长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试图自救,但当他小心翼翼对上他老子冷漠的视线后,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吾命休矣!
“玉京好玩吗?”
宋槐江问。
宋长策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慌忙摇头。
“私自离队,当如何罚?”宋槐江又道。
宋长策眉心疯狂跳着:“情节严重杖杀,情节轻者军棍三十。”
宋槐江嗯了声,道:“来人,按军规处置。”
宋长策蓦地瞪大眼:“爹!你要打死我啊。”
宋槐江唇角一抽,甩袖离开眼不见为净。
宋长策被士兵架往长凳,不住的干嚎,士兵听不下去,道:“宋小副将,是三十军棍。”
宋长策小声快速道:“我知道。”
然后又扯着嗓子道:“娘亲,爹要杀了我,救命啊,娘,娘啊,救命啊。”
士兵:“……”
最终,宋长策没能将他的娘亲喊出来。
倒不是宋夫人狠心,是被宋槐江连带着自己反锁在屋里了,宋夫人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喊声,气的对他又骂又打自是不提。
另一边,柳襄也终于磨蹭到了祠堂。
她在祠堂外看见那负手而立的背影,脑壳就一阵发麻。
虽然在偷跑出来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很有些发憷的。
但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柳襄鼓起勇气迈进祠堂,喊了声:“爹。”
柳清阳缓缓地转过身,刚过四十的大将军身形高大,威严健壮,浑身浸染着战场的肃杀,光是站在那里就叫人不寒而栗,犯了错的柳襄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她垂着脑袋,砰地跪了下去:“女儿错了。”
柳清阳负手道:“去祭拜过你娘亲了?”
柳襄知他说的是祖坟,回道:“女儿去过了。”
柳清阳嗯了声。
良久后,他抬起脚步:“随我来,别扰了你娘亲清静。”
柳襄腰背顿时就弓了下去,可怜兮兮的瘪着嘴抬眸看向柳清阳,试图唤醒他几分父爱。
但与宋长策一样,没能成功。
柳清阳目不斜视的从她身侧走了出去。
柳襄认命的起身乖乖跟上去。
练武场中,已有士兵等候在此。
柳襄看了眼长凳和士兵手中的军棍,感觉臀部已经开始疼了。
柳清阳停下脚步,折身看着她,道:“身为将军,擅自离队该当如何?”
柳襄虽害怕,但口齿清晰:“重则撤职,轻则军棍五十。”
她的心里不住的打鼓。
虽然自小到大她跟军棍有过数次亲密接触,但五十军棍她还没有挨过呐,会要命的吧?
不,不至于,她爹不至于要她的命。
“都听见了?”
柳清阳看向士兵。
士兵口中喊着听见了,声音喊的倒是大,但谁也没动。
柳清阳凌厉的眸子一一扫过去,士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姑娘……”
“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云麾将军。”柳清阳冷声道。
士兵抿了抿唇,艰难道:“云麾将军,请吧。”
柳襄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后接过士兵递来的布条咬在嘴里视死如归的趴在了长凳上。
她赌她爹不会真打死她!
十个军棍过后,她已是疼的额头冷汗直冒。
就在她怀疑她爹真要下重手时,柳清阳却转身离开了:“少一个军棍,所有人以徇私罪论处。”
士兵们眼睛一亮,高声道:“是!”
之后落下来的军棍便如挠痒痒似的,柳襄识趣的配合,叫的一声比一声凄惨。
走出练武场的柳清阳回头瞥了眼,轻嗤了声。
装模作样!
虽然只挨了十军棍但也伤到了皮肉,柳襄蔫哒哒的趴在床上,与执意要人把他抬过来的宋长策大眼瞪小眼。
“你非要来我屋作甚?”
宋长策:“我娘把爹的脸抓破了,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惧内,不敢对我娘怎样,还不得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再不跑还得挨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