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多又活泼,变成星星也是最活跃的那一颗。”
话落,二人转头对视一眼,都各自笑开。
半晌后,宋长策突然又道:“但我不想让他们也变成星星,他们比世子好不到哪里去,个个细皮嫩肉花拳绣腿,受个伤怕是都得哭,还是适合在京中听听小曲儿,逗逗鸟,斗斗鸡。”
“有我在,就一定轮不到他们冲锋陷阵。”
柳襄轻轻一笑:“嗯。”
“我们的中郎将以后肯定是大英雄,到时候就要称宋大将军了。”
宋长策嘿嘿一笑:“那可不。”
“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镇守边疆,你就不用在边关受苦了。”
柳襄一愣,用脚踢了踢他:“说什么傻话呢,我也要留在边关的。”
“可你不是喜欢玉京吗?”
宋长策认真端详她片刻道:“你回来几个月,好像白了些。”
柳襄也打量了他一眼:“你也白了。”
“但边关才是我们的家啊,我还是得回去的,我们不是曾经立过誓言,要一起保家卫国。”
宋长策喔了声。
“要是边关无战事,你就可以经常回玉京玩。”
“这倒也是。”柳襄笑看着他道:“那就期待我们将来的宋大将军大展雄威,打的北廑投降,答应签下和平条约。”
宋长策煞有其事道:“好说好说。”
二人傻兮兮的又笑了一阵后。
柳襄道:“你说陛下为何要让我们来查奸细呢?”
宋长策想了想后,道:“出其不意?”
“怎么说?”
宋长策:“初出茅庐的小辈,大概没什么人会放在眼里,所以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们,便也不会有什么防备?”
柳襄:“……刚刚还要做大将军呢,这会儿这么自谦了?”
“那不是就事论事么。”宋长策道。
又是一阵安静后,宋长策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石子递给柳襄:“你看它像不像星星?”
小石子晶莹剔透的,在月色下好像会发光。
柳襄接过来看了片刻:“我好像在那河滩里见过这样的。”
“就是在那捡的。”
宋长策道:“我当时见着就觉得它像星星,你喜欢的话送你了。”
不说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柳襄便也觉得像了。
她笑着道:“喜欢。”
“你的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宋长策的生辰在六月底,还有半月。
宋长策想了想,道:“想吃娘做的长寿面,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回京。”
柳襄:“无妨,要是没回去,我给你做。”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但仔细一听好像不对劲。
宋长策:“……你占我便宜。”
柳襄真没往那处想,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笑过之后直喊冤枉:“我真没多想,这不是怕你到时候吃不到长寿面么。”
宋长策哼了声不理她。
“那今年礼物双倍?”
柳襄边笑边哄道。
“这还差不多。”
宋长策:“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
“成,但我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十两,多的没有。”柳襄。
宋长策:“知道啦。”
“小气鬼。”
柳襄:“……”
她踢了他一脚:“不够我找二表哥借,未来的宋大将军随便挑,随便选,成不?”
“成!”
宋长策立刻道。
这时,乔祐年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二人同时往后看了看,宋长策抬手道:“乔二哥来看星星。”
乔祐年也是出来乘凉的,远远地就听见了笑声。
柳襄往旁边挪了挪,宋长策也跟着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出的石板:“乔二哥躺这里。”
乔祐年毫不犹豫的躺在宋长策身边,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赞叹道:“还是你们会找地方。”
“这里可真凉快。”
“明日怕是会下雨,我们最好明日一早就去客栈。”柳襄道。
若在半路下雨,谢蘅受了寒怕是病情会加重。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乔祐年道:“对了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笑的几里外都能听到。”
“天南海北随便扯了一通。”宋长策道。
柳襄这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二表哥为何会进刑部啊?”
乔祐年闻言重重一叹。
“当时还是太年轻。”
柳襄,宋长策:“……”
这一年还不到吧?就能老到哪里去呢?
“你们也知道我对文章没兴趣,我这个人嘛平生没什么抱负,就想饮酒作乐闲云野鹤的过一辈子,进刑部本来只是想着可以不受父亲管束,去混混日子。”
乔祐年哀叹一声:“谁能料到,这一步错步步错。”
“一堆案子压在身上不说,还莫名其妙接了个密旨,我就不懂了,这刑部尚书和陛下到底是看上我哪了,他们是怎么觉得我能担负起如此重任的?”
柳襄:“……但我见二表哥近日的差事都做的很好啊。”
“那可不。”
乔祐年眉头一扬道:“还真别说,陛下和刑部尚书可真有眼光,方才说的那都是我以前想过的日子,自从……”
自从看见柳襄被北廑暗探追杀受伤,柳老管家死在大雨中后,他的人生目的就不一样了。
“自从昭昭表妹回京,巾帼不让须眉,我就告诫自己,要活的有价值。”
乔祐年道:“所以,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平世间一切冤案!”
他曾想过也要和昭昭表妹宋长策一样,上阵杀敌,报效国家,但后来他觉得为国效力不止这一种。
柳襄宋长策沉默了下来。
今夜是组团谈抱负理想?
“你们怎么不说话,觉得我做不到?”乔祐年不满的嘟囔道:“我也觉得话说大了,平一切冤案属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成为一代青天大老爷,青史留名!”
柳襄摇头:“不是,二表哥没来前,有人说以后要做宋大将军。”
乔祐年看向宋长策,给了他一拐肘:“可以啊,有志气。”
“昭昭表妹呢?”
话落,二人同时看向柳襄。
柳襄装模做样的苦恼的轻叹了声:“我现在已经是将军了啊,已经少年成名了,好像也没有什么……”
话没说完,宋长策就给了她一拐肘。
连乔祐年都听出来了:“这是故意炫耀刺激我们吧?”
柳襄笑的往旁边打了滚儿。
“好啦好啦,正经说,我跟宋长策一样,希望能战无不胜,也希望再无战事。”
夜空下,少年们诉说着理想抱负,欢笑声久久不停,夜快过半才安静下来。
柳襄睡着了。
乔祐年和宋长策又安静地躺了会儿才起身。
宋长策想去抱柳襄回帐篷,乔祐年忙一把按住他,小声道:“我来,你得避嫌。”
虽然他也看好他们,但现在毕竟还没有婚约,还是得避嫌。
宋长策和柳襄一同长大,以前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他一时便也忘了这是在玉京,忙退后一步,给乔祐年让了位置。
乔祐年是柳襄的兄长,他背她回去名正言顺。
习武之人警觉性都很高,乔祐年背她回去柳襄是知道的,但只半睁开眼看了眼后就又沉睡了。
-
谢蘅喝了药,睡一阵,醒一阵。
乔祐年送柳襄回去时,他正好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