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到遮都遮不住,自然被元贞纳入眼底。
她不禁揉了揉眉心,暗叹了口气,道:“爹爹,你可是怕圆圆难堪,所以才觉得为难?”
见女儿如此懂事,宣仁帝叹了口气,本想摸一摸她的头发,想着女儿岁数也不小了,遂改为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此事爹爹定给你个交代。”
可真的有交代吗?
就不说其他人,只王贵妃和梅贤妃二个,都是陪伴爹爹多年的宠妃,都是生养有子女。
既然能当上宠妃,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元贞从不认为爹爹的心里只有自己这个女儿,没有其他人。
所以即使爹爹察觉背后有异,恰恰因为牵扯了太多人,最后必然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就如同梦中那般,所有的愤怒最终还是会被宣泄在安庆一个人身上。
“爹爹要给女儿什么交代?”
她笑着故做不解状,“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觉得谁谁谁与女儿有关,旁人沾染不得。”
宣仁帝一愣,旋即笑了。
“好!好!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不必放在心上!”
他又拍了拍女儿的肩,再次庆幸之前没有把此事挑明,既然没挑明,自然不为准,事后就算有异,谁能说,谁又敢说?
“你放心,日后爹爹定再给你寻个好的,更好的!”
宣仁帝承诺。
之后见元贞不想再去宝津楼,就匆匆离开了。
他身为皇帝,万众瞩目,有些场面还是必须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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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流云殿,绾鸢犹豫了下,说:“公主,就这么放过她了?”
那个她指的谁,不言而喻。
元贞想了想,说:“不用我们做什么,此事就够她受了。事情牵扯了太多人,父皇震怒,为了脱责,那几家必然要把事情都推到她一人身上,此事必然还会查下去,那个引宋浦去更衣的内侍也必然会找到,但当找到内侍的那一刻,查到的结果必然是她一人所为。”
这般情况,还用她从中做什么?
梦里,她虽不知此事其中过程,但那些人能那么快事后对她进行诋毁,想来也知道没有今天这出。
那般情形下,安庆已是万般凄惨,这一次必然更甚之。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静静地看戏就好了。
而她现在想的根本不是安庆宋浦这些事,而是——显然那梦并非她癔症妄想,而是在向她预示未来。
而未来……
一想到未来会发生的事,元贞脸色暗了下来。
这时,一个小宫人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安庆公主悬梁了。”
元贞诧异一挑眉,旋即又放下。
悬梁?
都被逼到悬梁了吗?
那梦里可没有这一出,看来她改变做法,又拉着父皇一同亲至,确实把安庆逼急了。
见公主没说话,希筠上前一步问:“慌什么,人死了没有慌成这样,”在得到小宫人摇头说人没死的答案后,她又说:“把经过细说说。”
原来安庆晕倒后,吴皇后让人去找御医。
因人晕着不醒,也不好将人挪地方,就还安置在宴殿。
期间等御医来时,大概是安庆中间醒来了,反正御医来时,正好撞见了她吊在屋子中央。
希筠听得是直皱眉,挥手让小宫人下去了,这才转头跟元贞抱怨:“安庆公主未免太病急乱投医了,什么情况能让一个晕倒的公主身边没有人陪着,还掐点掐得那么好,正好她吊上去,御医来就撞见了!”
希筠都明白的道理,元贞怎可能不明白,其他人又怎可能不明白。
都明白安庆在做什么。
她在逼,逼宣仁帝逼吴皇后,拿着整个皇家颜面做赌注,逼他们让自己得偿所愿。
“你可真是很好啊,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吴皇后是个长相端庄温婉,看着很温和的人。此时她双手交于腹前,面上还是笑着的,可话音难掩咬牙切齿之意。
“我只道你从小没娘,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疏忽了你,没想到你倒是有主见得很。”
安庆苍白着脸躺在那,闭目只流泪也不说话。
青玉抱着她,哭得凄惨。
“娘娘勿怪,公主她只是一时想不开……”
“一时想不开?我看她想得很开,就是想得太开太聪明了,才敢这样!”吴皇后冷哼一声,懒得再多说了,对于一些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来说,说再多都是无用。
“娘娘,宋夫人到了。”一个宫人走进来说。
吴皇后没有再去看安庆,转身和宫人离开了这里。
.
流云殿。
元贞说:“她是怕了,没想到万无一失的事竟会出了变数,当时那样一副局面,宋浦咬着牙不认,她怕事情结果不如自己预期那样,所以就想逼一把。”
可有什么用的呢?
不过是多此一举,她悬不悬梁,吴皇后为了皇家颜面,都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她这样画蛇添足,反而又多得罪一个吴皇后。
只能说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晕头。
把自己后路都堵绝了,即使嫁去宋家又能如何?没有娘家庇佑的公主还是公主吗?可能到时候连平民小户女都不如。
“以后她的事不要再事无巨细报上来了,我并不想知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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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變:她为何不气我恼我恨我,还帮我解围?元贞:顺手的,忙碌中勿CUE杨變:……
第13章
13
圣上突然带人离开这一举动,自然没瞒过一众人精的眼。虽片刻后就又回来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女眷那边,宋夫人虽强装镇定但难掩慌乱地暂时离席,再回来时的脸色难看。
两厢这么一结合,也因此外面还在上演诸军百戏,私底下早就议论开了。
下午,宣仁帝摆驾回宫。
元贞没回去,借口琼林苑热闹,想留在这多看看热闹。
宣仁帝倒也没勉强她,正好有些事圆圆不在更好,反正明日还要来,留下就留下吧。
当晚,病了多日连开池盛宴都没露面的宋太师,悄悄乘车进了趟宫。
为此,宫门下匙的时间都推迟了。
这一举动看似悄无声息,实则恰恰印证了外界的猜测。
也因此,明明宫里还没有准信传出,但不过一日时间,宋太师向圣上求亲,对象是安庆公主的事,已被传得人尽皆知。
一时间,不管元贞出现在哪儿,都是人皆侧目。
“这些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宋家要娶那谁,跟公主有何关系!”希筠气呼呼道。
相反,绾鸢倒是沉静,可望向元贞的眼神却含着担忧。
元贞原以为有了当日那出,那些背后插手之人多少会生出几分忌惮,没想到依旧如梦中那般流言四起。
这次元贞倒没觉得根由在自己身上,大概还与父皇后宫有关,当日在安庆那事上插手的妃嫔,这几个人自然不会没有对头。
眼见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那几个嫔妃的对头自然不会放过。
这是她被人拿来作筏子了,表面上看似在说她被安庆抢了婚事,实际上是借她来让那几个嫔妃被父皇厌恶。
元贞突然想起,那梦里可不是也是如当下这般,纷扰不断,一桩桩一次次,实在让她厌烦,正好她并无想嫁人之心,遂顺水推舟做了女道。
重来一回,似乎依旧躲不过,不过这一次她不会选择避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都是些小事。”
与亡国为奴相比,这些确实都是小事。
希筠还想说什么,眼见到了水殿门前,当即住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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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的十三妹,养了多年竟养出个白眼狼,这安庆平时没少仗你的势吧,怎么如今倒敢挖你的墙角了?”
今天金明池有龙舟竞标,宣仁帝在临水殿赐宴群臣。
因为人多,所以分了几处,水心五殿这边则多是各家皇亲国戚,以及各家各府的女眷们。
不凑巧,公主们又被分到一处。
打从元贞进来,淑惠公主便颇有意味地看着她,忍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见淑惠公主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旁其他几位公主俱是目光闪烁。
至于品阶达不到这一地位、惹不起这些公主们的贵女命妇们,则纷纷顾左右而言他,仿佛没听见也似继续低声说着自己的话。
也因此明明殿中人并不算少,却无人‘关注’这里。
元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