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饶命!”杜仲吓得当时就喊出来。
金蟾已经浑身发抖软成一滩,求饶都不会了。
他一早就精神紧绷,此时根本坚持不住。
杜康和金波白堕,流霆几个火速过来先把金蟾和杜仲拉出去。
其余的六个人有这俩做比较,求饶都不敢了,四十板子三十板子命硬都死不了,再乱说一个字,皇后要是也打死他们呢?
嫔妃们的脸已经都白了。
外头打二十板子的都打完了,还要一瘸一拐进来谢恩。
这八个烂泥一样被拉出去,嘴巴死死的堵上,明摆着无眠根本不要什么真相了。
行刑的宫人也不管那些,不管打死谁,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只是问了杜康一句,快还是慢?
杜康只回了一句:“总要叫主子们都知道。”
那就是不能马上就打死。
此时被按着打的金蟾和杜仲都想活,根本顾不上大皇子了。
他们想只要现在放开我们,我们什么都招了。
什么都不隐瞒了,日后哪怕去伺侯宫人洗脚呢,都行啊。
可没用,皇后娘娘叫人堵嘴就是堵嘴,他们的嘴巴被破布塞死了,根本顶不开。
只第一板子下来,金蟾就觉得自己的脊梁骨断了。
屋里听着这种声音,就明白了打板子和杖毙是有区别的。
打的方式根本不一样。
徐妃死死攥着帕子,此时倒也显不出她来,大家都一样。
无眠不是上帝,她不可能知道徐妃也参了一脚。
只能想着这件事既然是大皇子的自导自演,那蛇也是大皇子弄的。
皇子们身边的人出宫比后宫嫔妃容易。
所有人噤若寒蝉,听着这种木板敲打皮肉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在耳边。
明明这种声音很多,那么多奴婢都在受刑,可她们就是觉得太安静了,安静的心跳都听得见。
小嫔妃们都觉得自己傻,皇后娘娘是和善好说话,可发怒的时侯也吓人。
老人们却各有各的想法,皇后根本就不是来问话的。
她压根不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就是……故意杀鸡儆猴啊。
她那些忠心不忠心的话,不就是说给大皇子听的?
明摆着她根本就是知道一切都是大皇子做的。
太狠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其他受刑的都打完了,有晕过去的就泼醒。
第151章 诛心
飞絮询问的看了无眠一眼,无眠微不可察的点头。
飞絮走出去对着杜康也点点头,也就是说,那两个,可以去死了。
行刑的宫人得了这个指示,也就不再手软。
两个发出凄厉的惨叫,隔着嘴里的破布都能传出来不小的动静。
这声音叫人听着就害怕。
敏妃看皇后,她那素白好看的手端着茶,轻轻的,柔柔的,竟没有一丝抖动。
须臾,行刑的宫人跟随杜康进来回话。
“娘娘,都完事了。奴婢们这就将人都拖下去,还请娘娘和诸位主子先别出来。”听着是一回事,看见是一回事。
都金贵,别冲撞了。
“好,你们几个都辛苦了,杜康啊,重赏他们。”
行刑宫人的领头人跪下磕头谢恩。
没死的都被死狗一般的拖出去了,死了的,木板抬走。
下面的嫔妃脸色没有一个好看的,个个都是惨白着一张脸,年纪小的更是要哭出来了。
“南苑里住着的是皇子,先帝的皇子,当今的皇子。如今只有一个大皇子,再过个几年,二皇子三皇子都要去的。将来所有的皇子都要去的。我是什么?继后,继母,在民间我得在沈皇后灵前行妾礼的。”
“可惜啊,没地方叫我去行这个礼。但是大皇子如今这样,我就不能不管。要是南苑不安稳,日后怎么办呢?”
无眠这话说的,可谓杀人诛心。
是啊,我是继后,是继室。别说是在民间,就是在皇室,如果对上了元后,也得低一等。
可元后在哪里呢?
一个入不得太庙的人罢了。
而一个入不得太庙的人生的孩子,你怎么敢呢?羽翼未丰就想飞?
无眠根本不担心这些话传不到大皇子耳朵里。
在座的有的是巴不得大皇子去死的人。
“皇后娘娘英明,他们……他们伺侯不好大皇子,确实该死。”姜昭容的声音比起平时,略有些虚,但是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定位。
“娘娘确实疑虑的对,要不是这些东西们不上心,那蛇怎么能咬着大皇子的?”说了几句后,姜昭容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想她是不够聪明,但是也不傻。
娘娘这一番动作,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不必要害怕。
“姜姐姐说的对,妾之前还没想到,确实啊,这几十个人伺侯着呢,蛇也不是虫子,都瞎了看不见?幸亏不是什么剧毒的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才人皱眉。
她也怕,可她脑子转的慢,还真就这么信了。
“你们不觉得是我残忍就好。”无眠轻笑。
“怎么会,娘娘这样是应当的,正如林妹妹说的,万一是剧毒的蛇,那可怎么办?”姜昭容又道。
无眠听着林妹妹,嘴角轻轻一扯。
“是啊,姜昭容说的有道理。”容妃干巴巴的。
“皇后娘娘英明,这样决断没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能因娘娘性子好,下面人就肆无忌惮。”付婕妤道。
付美人看了一眼她姐姐也忙道:“是啊是啊,就该这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娘娘心善,一向对下面人都好,若非如此错处,怎么会责罚呢?”徐妃要轻笑摇摇头。
“那就好。”无眠站起身:“其实我是皇后也没用,我还能管得了这宫中每个人心里想什么?也只有抓到了再处置。小事情我不计较,过去就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但是非要给我添堵,那就别怪我嫌麻烦。”我懒得跟你们抽丝剥茧。
众人也只是附和,换个时间,大家有话说,此时此刻,多少人还没回神呢。
等到外头收拾干净了,无眠起身:“不早了,就都回吧。”
众人也起身行礼告退。
出了正殿就看见台阶下还有人在收拾,那青砖地板上看着干净,但是她们总觉得砖缝里那湿漉漉的不是水而是血。
容妃的脸煞白,扶着宫女的人快步走出去,跟谁也不多话。
坐上步辇走了一截又道:“去朝阳殿。”
朝阳殿里,容妃喝了一碗热乎乎的汤才压住惊慌:“她也不嫌晦气,就在凤仪宫里打死人。那些个宫人都是四十板子的打,要是有那命不好的,岂不是也得死?”
贵妃蹙眉:“她怕什么?”说着她看容妃贴身的宫女流云:“你说说,皇后都说了些什么?”
流云就事无巨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贵妃听着,内心很是奇妙,又是觉得皇后狠辣,又是觉得这事解气。
“你不必惊慌,你还以为她是真的替那贱种出头呢?”
“我自然知道不是,只是……”容妃心慌成这样也是因为她之前传过大皇子的闲话。
皇后不管这事,可她也担心。
“皇后这事办的没人能说她错,就算说句狠辣,罚一两个不懂事的奴婢算什么?”尤其是宫人,一年死多少个?
他们命贱。
容妃慢慢静心下来,长出一口气:“我以为,赵皇后只会笑面虎那一套呢。今日也有这铁血手段。”
“是啊,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怎么就有这个底气呢?”贵妃也是好奇。
散了早朝的英琼楼听着此时杨和顺回话。
“……这会子,那些受了伤的都送回了南苑,那两个人,已经送出宫了。”
英琼楼皱起眉,许久后叹口气摆手。
杨和顺忙站到了一边。
“这脾气。”英琼楼摇摇头。
“陛下息怒。”吕忠道。
英琼楼又摇摇头,问他:“大皇子好些了吗?”
“回陛下,还需要静养,不过无碍了。”
“把今日被皇后罚过的人都送出去,对外就说既然伺侯不好主子,就不必留在宫中伺侯了。叫殿中省的人……叫殿中省的人请示过皇后,再补人进去。”
“是。”吕忠和杨和顺赶忙应了。
“然后你再去,替朕看看他的伤势,也替朕问问他,什么叫孝?叫他自己想,不必回答朕。”英琼楼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是对吕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