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世昭见薛雁的腿受了伤,便去找太医要了些治冻伤的药给薛雁送来,见霍钰将她抱在怀中,赶紧对霍钰拱手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按照辈分,韩世昭是月妃的亲弟弟,霍钰该随太子唤韩世昭一声舅舅。可韩世昭却比他还小两岁,这舅舅自是叫不出口的,他便只称韩世昭为韩大人。
“多谢韩大人将雁儿送到温泉行宫,她腿上有伤,倘若这一路走来这温泉行宫,这腿怕是也要废掉了。”
韩世昭摇头道:“在下甚是钦佩薛娘子,见她为了替家人伸冤,不顾自身性命,长跪雪地里告御状,在下也觉得心中动容。”
他对薛雁投去欣赏的目光,又将手中的药交给薛雁,嘱咐道:“这是外敷的药,太医说一日三次敷在伤处,可能会有些痒,但效果却是最好的。太医嘱咐让你多多休息,在伤好之前千万不可到处走动,怕会落下病根。”
薛雁感激地道:“多谢韩大人。”
韩世昭笑道:“不必客气,另外的那包药是治风寒的。薛娘子在雪里地冻了许久,若是感到身体不舒服,还是先服用一些治风寒的药,但最好还是去寻太医先瞧瞧,也好对症下药……”
霍钰见韩世昭如此关心薛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再也忍不住打断了韩世昭,道:“本王会照顾好雁儿的,就不劳韩大人费心了。”
赶紧抱着她走进了容华宫的温泉池。
薛雁见他又吃醋了,这人总是如此,醋性太大,竟然当着韩大人的面抱她,不满的道:“王爷快放我下来,韩大人还在,这里是温泉行宫,皇上和各位娘娘都在,王爷不可…”
“本王打算娶你为妻,本王不介意让他们提前知道本王同王妃有多恩爱。”
薛雁粉面含春,“我又没答应。”
他将薛雁放在温泉池边,替她脱下鞋袜,“既然是父皇赐温泉浴,那便也不必浪费这大好的机会,不如今夜本王便和雁儿共浴。”
“不要。”
她正要推开霍钰,他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他看着她的眼眸,神色担忧,认真说道:“雁儿,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他动作轻柔,将她的猥裤卷在膝盖以上的位置,见她的双膝周围已经红肿不堪,她方才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腿上的肌肤冻伤,甚至变得红肿发紫,
他俯身轻吻在她受伤的腿上,亲吻着那片红肿的肌肤。
双腿在雪地里跪了太久,起先是麻木失去了知觉,现在便像是类似灼烧似的疼。被他吻过之后,一阵阵酥麻的痒瞬间传遍全身,伤处微微疼痛,但更多的是冰凉湿润的痒感。
薛雁受不住,一把抓住霍钰的后背,碰到霍钰后背的伤,他发出一声闷哼。
薛雁焦急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点小伤。不要紧。”
可他的分明已经疼的发抖,他带着伤急切来找她,只怕是被燕帝重罚了。
她一把扒下霍钰的外衣,只见他后背上已经鲜血淋漓,一道道鞭伤交错,看上去甚是骇人。
“这是陛下打的?陛下是怀疑了肃王之事与王爷有关?”
霍钰点头,“本王早已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本王倒不觉得意外。”再说父皇一向不喜欢他,即便不是因为肃王的事,他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
薛雁抬手轻抚在那些伤处,最长的那道伤从脊背一直延伸到后腰,霍钰疼得身子轻轻的颤着。
“没想到陛下竟下手如此狠。”
霍钰道:“父皇从小便不喜欢本王,大概是因为本王的母亲出身卑贱,只是一名冷宫的宫女。”
他自出生起便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他听那些宫人说,他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众人都说她命薄,好不容易生了个皇子,没享过一天福,却这么早就死了。
“那王爷小时候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霍钰毫不在意,“算是吧!不过后来本王遇到了皇长兄,便被带到了明月宫。自那之后,本王便入了宫学,学习什么君子之道,四书五经,但这些本王都不感兴趣,总是逃课,后来太子皇兄见我觉得痛苦便不再拘着我,他问我想学什么。”
薛雁为霍钰上药,撕下裙摆替他包扎,每每见他提起先皇太子,目光总是格外温柔柔和,想必在他年少时,先太子便是他的世界里,那道唯一能照亮他的光吧!
“王爷那时是如何回答的?”
“本王说想变强大,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薛雁道:“那我猜太子殿下定然让王爷改去学武艺。”
霍钰想起太子,心中一片柔软,“是啊!太子皇兄纵容我,他还说只要有他在一日,我便能随心所欲,做任何想做之事。”
薛雁心想太子真是个极温柔极和善的人,“若是皇太子殿下还在就好了,王爷也不至于如此辛苦了!”
至少有家人亲人的陪伴,不至于孤苦伶仃,还被燕帝为难折罚。
霍钰突然转过身来,“王妃这是心疼本王了?”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薛雁突然失去重心,扑倒在他的身上,双双跌进温泉池中。
“不如雁儿心疼心疼本王,早日成婚,再为本王生一双孩儿。”
“唔…”
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在薛雁的耳边道:“同本王生娃娃。”
指尖抚过的肌肤,勾起一阵阵情/欲。
他将她抵在温泉池边,双手托住她的双腿和后臀,让她能得到支撑,又不至于腿用力会牵扯到伤处。
“这温泉池里还没试过。”
薛雁怒道:“王爷还受着伤,竟还在想那事,难道王爷不要命了吗?”
霍钰认真道:“这件事比较急,搞不好会憋出问题来,这事儿现在比命更重要!本王身上有伤,既然雁儿心疼本王,那雁儿便辛苦些。”
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池水震荡,薛雁的身子被霍钰托举着露出水面。水里像是有一种推动力。
薛雁只觉得腰有些酸,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累。
倒是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天明。
*
柔妃已经换好了舞裙,绘上了落樱妆,只等燕帝前来,便开始献舞。
可凝香却道:“娘娘,今晚皇上传了月妃侍寝。”
柔妃却直皱眉,“皇上都已经半年没让她侍寝了,又怎会突然去找了她。”
“奴婢不知,许是因为韩将军立下了战功。但今夜皇上是不会来了,奴婢这便为娘娘梳洗,早些歇息吧?”
柔妃卸了妆容,狠狠捏住手里的簪子,直到掌心被刺破,鲜血淋漓。
正在这时,紫苏奉命前来,对柔妃恭敬行礼,道:“月妃娘娘说有件大礼要送给柔妃娘娘。”
待紫苏将手中的画展开,柔妃见到画像中的女子那精致绝美的容颜,瞬间变了脸色。
第60章
画像中的女子与她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描落樱妆,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女子坐在秋千架上,只是不似她那般面色苍白,满脸病容,也不似她那般体态纤瘦。
画像中的女子眉眼温婉柔和,与柔妃的这种故意装柔弱的不同的是女子五官精致明艳,气质却是偏温柔柔和。
“多谢月妃姐姐。”
柔妃凝香从紫苏手里接过画像,送走了紫苏,并关上了宫门。
柔妃却像发疯似的扑了上去,从凝香的手里夺过画像,将画像撕得粉碎。
她在人前装柔弱,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在这柔弱的外表之下,可只有一看到这画像中的女子,她便瞬间破防,甚至会发疯。
画像中的女子是长公主霍敏,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可燕帝却至今难忘,长公主就像是扎在皇帝的心里的一根刺,永远折磨着他,磨得他的心脏血肉模糊,那根刺便也永远扎进了她的心里,永远提醒着她,她因长相有几分像长公主,一直被当成替身,而这些年燕帝对她的宠爱,也是因为这张与长公主相似的脸。
她恨这个女人占据着燕帝的心,却又为了得到燕帝的爱,她穿着长公主生前最喜欢的衣裙,描她的落樱妆,跳她最喜欢的舞。
而每一次和燕帝同床后,他将她抱在怀中,却在睡梦中唤着阿姐,他无视她的腰伤,每日都要看她跳舞,便是因为长公主曾在梅林一舞,让燕帝至今难忘。长公主活着她比不上,死了更是让燕帝永远将她记在了心里。
在紫桂别院,她曾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熟悉霍敏的一举一动,因此也将她的一言一行学的最像,她每天描着落樱妆,站在镜前之时,她甚至忘了自己真正的样子。
今日,宁王受了鞭刑,月妃心里不痛快,便送来这幅画像让她也不痛快,用这幅画像来提醒她不过是个赝品,她只是长公主的替身。
她气得摔茶盏,怒道:“月妃这是公然与本宫宣战了,好啊!本宫便奉陪到底!她不是一直在查当年皇太子一案的真相吗?可真相她真的能承受得住吗?不仅如此,本宫还要一步步拔了霍钰的羽翼,让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惨死在她的面前。”
而正在柔妃撕碎了画像发狂之时,凝香听到门外的动静,提醒道:“娘娘,好像有人来了。奴婢先去看看。”
柔妃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凝香便赶紧进来提醒道:“是陛下来了,看来陛下并未宿在月妃的宫中,看来陛下这是放不下娘娘。可见在陛下的心里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柔妃得知燕帝前来,心中大喜,赶紧对镜自照,添补妆容,急切地问凝香,“好看吗?这胭脂是不是太重了。陛下不喜太浓的妆容。”
“娘娘是最美的。”
柔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赶紧迎出去。
见到燕帝前来,柔妃红了眼,眼含委屈道:“陛下今夜不是去陪月妃姐姐了?怎得空到臣妾这儿来?”
待柔妃走近,闻到燕帝身上的那阵酒味,突然变了脸色。
他喝酒了。
那股浓重的酒气,他那猩红狠厉的眼眸表明他已经喝醉了。
柔妃最怕他醉酒,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柔妃退,燕帝便踉跄着往前,“阿姐,你为何不看朕!”
“阿姐,他都已经成了个废人,你为何还要对他念念不忘,难道朕和你五年的感情居然比不过一个谢玄吗?”
燕帝脚下不稳,险些摔了出去,柔妃还是不忍心,上前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小心。”
燕帝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她的脖颈。
柔妃痛苦地闭上眼睛,每一次他喝醉,受折磨便是自己。
突然,他一把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眼眸通红,似发了狂,“你根本就不是她,她根本就不会关心朕,更不会给朕好脸色。朕将她囚于紫桂别院,她绝食,自残,还妄想刺杀朕,她骂朕,诅咒朕,她过她对朕恨之入骨。还说绝不会生下那个孽种。”
“她管朕和她的孩子叫孽种。哈哈哈......”
柔妃拼命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却被他死死嵌住,无法挪动分毫,情急之下,她只得学着长公主的语气,轻唤他,“阿绍弄疼阿姐了。”
她会模仿各种鸟兽的语言,自然也能轻易模仿人说的话。
况且她曾在紫桂别院,在长公主的身边半年,自然能将长公主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阿绍不是最喜欢阿姐跳舞吗?阿姐便跳给阿绍看,好不好?”
果然,燕帝不再暴怒发狂,终于安静下来,用力地将柔妃抱在怀中,“阿姐不要离开绍儿,阿姐不要离开朕。阿姐不要背叛朕,好不好?”
柔妃轻柔地拍着燕帝的背,“好,阿姐永远都不离开。”
见燕帝终于镇定下来,柔妃对凝香使眼色,凝香便暗自将香炉中的迷幻草撤了,她关门出去,让那些守在殿外的宫女都进来,宫女们很快将一地的狼藉都收拾干净,深吸一口气,为柔妃抚琴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