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萧琝不一样, 他护不住你,我能。
你不敢要孩子,那我们就不要,你眼中容不得别人, 我的宫中就不会有别人。
人生就这么短,几十年的时间, 人总要奢求点什么,我所求只有你, 谢瑶。”
“选我吧。”
他的声音几近哀求。
“定安十六年,边地见到你,十七年,你和萧琝定亲, 终于到十八年, 我兜兜转转把你求到我府中。
三年,我的东宫一直都在等你。”
他伏着身抱着她, 两人衣摆与发丝都交缠在一起,谢瑶终于忍不住,手落在他背上锤他,却也骤然放声大哭。
她哪还有回头路呢,无数个夜晚爱恨倾轧辗转,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半年的相处,日夜缠欢,她恨他的欺骗,却也不可抑制地爱他的残破与不堪。
她离不开了。
她没松手,顾长泽便一道道受着她的打,悬了多日的心猛地落下,他抱着谢瑶,去亲她脸上的泪,语调心疼又愉悦。
“你不会选错的。”
她在他怀里,直把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担惊受怕都哭尽,忽然仰起头去咬他的唇。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谢瑶凶狠地抱着他,将他压在榻上,靠着这样的举止去宣泄情绪。
顾长泽纵容地张开唇,与她勾缠痴吻,两人从床边吻上榻,一场情事开始的突然却又激烈。
起初是她在上面,一边哭一边又咬他,到后来她没了力气,便被顾长泽抱在怀里,衣衫纠缠着落在地上,她红着眼,细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修长的指尖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哭声和喘息交错在一起,榻边流苏摇曳,从午时又酉时才止。
她在他怀里哭昏过去,又被顾长泽抱着沐浴回来,看着谢瑶在怀中沉睡的小脸,多日的悬浮终于在此时落定。
两人一同睡到了子时。
谢瑶梦醒,便见他躺在身侧,脸色还有些苍白,胸膛前和脊背上全是她落下的痕迹,有的深到见了血。
她一时心尖发颤,忍不住伸手覆上去。
“醒了?”
她眼中的心疼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落在了顾长泽眼底。
他心中愉悦,抱着她爱不释手。
“累不累?你不解气,我再给你打几下?”
他说罢自己伸手要去打,伸到一半便被谢瑶扯住了。
“还嫌病好的快。”
“有阿瑶照顾,怎么样都好。”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说罢又忍不住去亲她。
算上上回宫变之后,他们多日没亲近,方才的一场情事更像是发泄她的情绪一般,此时见她心情好,两人闹了一阵,顾长泽又有些意动。
他蹭着谢瑶,手揽着她的腰,细细地去吻她的脖子。
他的喘息和欲念太明显,谢瑶才胡闹了一通,情绪和身子都受不住,连忙推他。
“不要了……”
“方才谁先开始的?”
顾长泽低低笑了一声,又俯下身去亲她,一边剥开她才穿好的中衣。
皎白的月光落在温软的身子上,吻渐渐激烈,谢瑶哑着嗓音。
“真不要了,明天……明天好不好?”
“那你帮帮我。”
他仰起头,那双眸子中的暗红与隐忍让人心惊。
谢瑶的手被他亲了亲,一路拉着往下,他低声央求她。
“那你帮帮我,好姑娘。”
她脸色骤然连着脖子红成一片,手却无力地被他掌住,沉在这一场情天幻海里逃脱不得。
*
第二天一早,顾长泽早早去了早朝,谢瑶睡醒已经是午时。
她坐起身,腰肢和身上的红痕便晃入眼里,说句话便觉得嗓子疼得厉害。
她起身倒了一盏凉茶,得知顾长泽还没回来,便道。
“喊姳儿来一趟吧。”
下人应声还没走出去,门外忽然有人回禀。
“乔雁求见。”
谢瑶没想到乔雁会求见到了宫里。
她从外面走进来,换去了一身和她相像的衣裳,容色也不再模仿她打扮,分明是那么安静乖巧的样子。
“求见娘娘,不为其他,是再谢过您当日救命之恩。”
谢瑶摇头。
“举手之劳。”
乔雁看了她片刻,忽然笑道。
“我果真和您不像,任怎么模仿也是不成的。”
“本来就是两个人,怎么会像。”
谢瑶不以为意。
“萧琝死了,陈遇繁死了,你以后想过要去哪吗?”
此言一出,她顿时沉默了。
“您知道吗,我在到他身边之前,曾是风尘出身,我本以为他救下我,是为喜欢我,再不济也是有几分可怜的,可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为了把我送到别人身边。”
到她要陪他赴死的时候,他甚至记不得她是谁。
“萧公子对我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最起码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如今还指不定在哪受罪,日复一日地做着那样的事,还不如体面地出来,哪怕被人诟病,痛骂。”
她看着谢瑶。
“也许我最该谢谢您,这张脸若不是沾了您的光……”
“不必说这样的话,我说过,什么样的容貌都独一无二,你与我也不像,用不得替身两个字。”
谢瑶打断了她的话,乔雁呆愣了一下,才道。
“萧公子也说我与您不像。”
谢瑶手指动了动。
“我留在他身边,他其实也没……没真正碰过我,最多的一回我入书房给他送茶,他不知哪情绪不对了,忽然伸手去抱我,但抱了之后又把我推开,说……替身总是替身,我不像您。
他让我模仿,我便按着他的要求模仿,可从那天起他连书房也不让我进,只有时候心情不舒畅了喊我过去瞧一瞧。”
乔雁记得有一回萧琝喝醉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话。
“是找你过来,不为替她,其实是为替我自己。”
他不明白他与谢瑶之间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便不断奢求着想要回到以前,谢瑶不在他身边,他便寻了一个和她相像的人,从她的眼中,去找过去的自己。
“我若慢慢回到之前的样子,她会喜欢我的吧,她对顾长泽只是心软,我们才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他对您……”
“不必说了。”
她的话到了一半便被谢瑶打断。
她和萧琝多年相处,终到了最后那般模样,她被挟持的时候其实便看出来了,他口口声声要一起赴死,那手却一直挡在刀刃前,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杀了他。
可那又如何呢?
故人已去,什么都一场空了。
“你去吧,去哪都好,记得你与本宫从不是什么替身的关系,你就是你自己,不必苛求为别人死,但为自己生。”
乔雁磕头退了下去,正赶着顾长泽从外面进来,手中拿了一封信。
“姳儿的。”
谢瑶心中一沉。
“什么?”
“我今日下了朝,便打算喊她入宫来,下人到了府中,才发现她人早不见了。
她留了一封信,说早知道陈遇景死了,也晓他滔天罪责断不能活,并不为此多难过,但想出去走走。”
两人纠缠过何止三年,顾长泽知道这其中的弯绕,便叹息了一声。
“可……”
谢瑶忍不住站起身。
他们今天喊她来,本是要告诉她另一件事的。
“嘘。”
她才说了一个字,顾长泽便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她唇边,轻轻笑道。
“我都安排好了。”
谢瑶惊疑地看着他。
“你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