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转头去了书房。
昨晚的事太后必定封口过,这一早贵妃却明目张胆地跑去谢瑶面前说,只怕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书房内他负手而立,春日暖阳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霾。
“贵妃近些天还是太得闲了,想必六弟的伤一定好了很多,才让她有时间出来掰扯这些。”
身后的侍卫屏息等着他的命令。
“便将六弟的另一条腿也折了吧,就当是给孤与太子妃的新婚贺礼。”
顾长泽垂下眼。
“皇祖母那也有人嘴里不干净了,你一并处置了。”
“如此所为……会不会太张扬了?”
“孤要的就是张扬。”
顾长泽漫不经心折断了手中的花。
“孤才新婚第二日就有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当然要让他们知道,萧琝这条疯狗如何攀扯是他自己的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当着孤的面,对孤的太子妃有任何不敬之举。”
*
谢瑶身上很是疲乏,回去睡了近两个时辰才悠悠转醒,青玉早安排着院中伺候的人备好了午膳,谢瑶才一落座,外面就有人高声唱和。
“太子殿下到——”
顾长泽从门外走进来,谢瑶顿时起身要行礼,还没弯下腰,就被顾长泽扶稳了身子。
“东宫内无这么多的规矩,你是孤的妻,自然也无需对夫君这般客气。”
他拉着谢瑶一起落座,下人摆好了午膳,顾长泽极自然地执起玉筷给谢瑶布菜。
“你刚入宫,孤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这些都是东宫最好的厨子备下的,你尝一尝,若还有喜欢的,直接与孤说就是。”
谢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地摇头。
“已经很好了,多谢殿下记挂,我自己来便好。”
她说着要去自己夹菜,顾长泽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在意规矩礼节。”
谢瑶在王府的时候便不大重规矩,如今嫁入东宫,不管日后如何,她都是明面上的太子妃,东宫是她的家,她不想在家中也处处拘束,顾长泽这话恰好说到她心里。
不想拘礼节便不必对夫君客气,如此一想,谢瑶没再阻拦顾长泽的动作,只是看着那盘鱼离她的位置近,便也夹了一筷子,低头抿唇挑完了鱼刺,又放进顾长泽碗中。
“殿下昨日辛劳,也吃一些吧。”
顾长泽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道。
“若论辛劳,还是太子妃昨夜最辛劳。”
谢瑶顿时明白了他话中意思,闹了个红脸低下头,再不搭他的话。
午膳过后,谢瑶身上才算攒起几分精神气,顾长泽留在她院子里不走,两人便一同摆了椅子去廊下歇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半日时间很快过去。
晚膳又一同摆在了正堂。
虽午间睡了许久,但谢瑶之前在谢府便素来睡得早,刚过戌时便又起了困意。
可她一回头,瞧见顾长泽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眉目认真,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
是留宿还是离开,谢瑶心中纠结了片刻就问出口。
“已到戌时,殿下今日忙碌辛苦,不如早些回去歇下?”
顾长泽抬起头,看见灯下的美人儿着了一身浅蓝色的常裙,眉目温软地看着他。
知晓谢瑶问出这话的意思,顾长泽有心逗弄,便只装作听不懂。
“时候还早,阿瑶这便要赶孤离开么?孤素来不歇这么早,这会只怕院中的下人还在收拾屋子呢。”
谢瑶顿时摇头解释。
“自然不是,我怎会赶殿下离开?”
“时辰尚早,孤手中的这本书很有意思,阿瑶若不急着睡,不如来与孤同看看?”
他开了口,谢瑶也只能忍着困意上前。
他拿的书是一本游记,若放在往日谢瑶也是感兴趣的,但今日实在困乏,只陪在他身边看了两页就又生了困意。
她手支着脑袋,头一点一点地要睡过去,灯盏下那张姝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倦意与恬静,仿佛一只安静漂亮的小猫,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更衬得她温婉柔和。
顾长泽眸子的笑拢起,修长的手伸出,轻轻抚在她发间。
谢瑶顿时惊醒,一双惺忪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疑惑。
“殿下?”
“既然困了,就歇吧。”
他站起身,谢瑶以为他终于要离开,刚打算回头吩咐青玉去拿药,就看到顾长泽朝外喊了备水。
“您……不走吗?”
“阿瑶想让孤去哪?”
顾长泽扬眉看她。
“太子妃别忘了。”
他俯下身,面前垂落一片阴影,谢瑶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跳声愈发的快。
“新喜的第二日,孤合该与自己的妻住一起。”
修长的手抚过她耳侧,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他的手不轻不重地碰到了她白嫩的耳垂,谢瑶顿时觉得耳侧腾起热意。
下人备好了水,谢瑶便先去沐浴了。
不过半个时辰,她从水房出来,顾长泽放下手中的书,跟着去沐浴。
趁着这会,谢瑶喊青玉拿来了药。
沐浴后她只穿着中衣,白日里的吉服脱下,皙白脖颈间的那点还没褪去的齿痕便格外明显。
顾长泽咬得并不重,但耐不住她肌肤娇柔,一点痕迹也那么明显。
今日是穿了吉服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但谢瑶可不愿每日青玉给她梳妆都用那样揶揄的眼神看她,索性吩咐她去取了些药。
刚好趁着顾长泽去沐浴的时候涂一些。
她绞干了头发,将青玉也喊退了,一人对着铜镜拔开了药瓶。
一股药的清香溢出来,谢瑶将衣襟拉下去了些,露出那点红痕。
指尖沾了一些药,还没等覆到那红痕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就从身后覆过来,轻轻抚在了她锁骨处。
“在上药?”
他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喑哑,目光顺着她窈窕纤细的身段,落在那冰肌玉骨上的齿痕。
抚过的地方如一阵风一般撩过,谢瑶心尖一颤,脸上蒸腾起热意。
“殿下……”
他的指腹落在那齿痕处,似抚摸又似摩挲,谢瑶顺着昏黄的铜镜,看到他深邃眸光里的暗意与炙热。
她衣襟本就因为上药而拉下去了些,此时又因为他的摩挲而娇躯微微颤抖,这细微的动作让衣襟更滑落下去,如玉的肩头被凉风吹过,谢瑶下意识去扯衣裳。
但顾长泽的手还抚在她脖颈处,这一动作将他的手也拢在了衣襟里,顾长泽顺着垂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指被拢在雪色的中衣里,再往下……是雪峰上的一抹红。
他骤然呼吸一紧,勉强克制住了涌上来的燥意,声音喑哑地道。
“将药给我。”
“我自己来就好。”
谢瑶也下意识松了拢衣裳的手,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顾长泽伸手拿过,微凉的指尖沾了药落在她脖颈。
他俯下身,顺着铜镜侧看她脖子上的痕迹。
眉眼认真,轻笑一声。
“孤留下的,自然是孤负责将它弄好。”
顾长泽的身子几乎紧贴在她身后,指尖沾的药轻轻涂抹在那些痕迹上,一点一点,动作极慢,仿佛是生怕再弄疼了她。
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处,涂抹药的动作更像是抚摸,扰得她心尖都有些痒,谢瑶眼睫微颤,袖中的手轻轻攥着,呼吸都有些乱了。
“殿下……”
这样轻的动作让她额头都冒出细细的薄汗,声调有些颤。
“可以重一些。”
这双手昨晚拢在她腰间的时候那样有力,多少次她受不住想逃开,都会被他捞着腰身带回去。
“什么?”
顾长泽却仿佛没听清她说什么,特意弯了身子凑到她耳侧,偏过头时,那薄唇几乎轻轻擦着她耳垂吻过。
顿时他便看到那耳垂红成一片。
谢瑶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看到铜镜里几乎交颈的两道身影,眼皮一颤。
“我……”
她偏头想躲开,却被顾长泽拢着腰身箍住。
“别乱动,药还没上好。”
他依旧是那般不紧不慢的动作,轻轻的触碰撩得谢瑶心尖都有些痒,只有两道齿痕,药却足足上了一炷香的时间。
等终于他收手,谢瑶觉得自己满身都被那药香覆盖,脖子上也红成一片,她刚要起身离开,就见顾长泽净了手,已缓步朝她走来。
“真是抱歉,孤昨日有些失控。”
他垂了眼皮去看那已上好药的皙白脖颈,谢瑶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事情从昨日开始似乎就不大受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