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喝过合卺酒,她从那场软榻边的失控中回过神,起初是有些害怕这样的亲近。
但顾长泽显然极耐心又温柔,一点点安抚她的紧张与无措,那柔情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的紧张化解,灵活的手与唇引得她理智与意识烧成一片,如被蛊惑一般勾上了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迎合着。
到夜半,到天将亮,她觉得自己是混沌的,又是清醒的。
她记得屋内叫过几次水,也记得自己央求过他多少回,她对这样亲近的事情并不食髓知味,但似乎也是不讨厌的。
甚至昨晚床榻间,那炙热的唇轻轻咬着她的软肉,一声声问她萧琝碰过哪的时候,明明那样的顾长泽那么陌生,但落下的齿痕并不让她觉得痛,而是滋生出一点不明显的快感。
思绪止于此,谢瑶耳侧忽然被人摁住,那手摩挲过她耳垂,凑近到她面前。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孤方才忘记告诉你了,孤院中的人已将孤的东西都挪来这里了。”
谢瑶猛地抬头。
“您……”
这是要在她院中久住?
“刚新婚,孤总怕你不适应,便多留在这陪陪你。”
“我……”
谢瑶的话还没说出口,啪嗒一声,顾长泽已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还疼吗?”
他目光落在那齿痕处。
谢瑶摇头。
“今晚不会了。”
他如是说着,谢瑶刚松了一口气,便觉得腰身一紧,顾长泽将她打横抱起,往屏风后走去。
“殿下,不是说……”
“孤今晚会换个地方。”
谢瑶的惊呼声伴随着这句低语落下,人已经被他放在了床榻上。
白色的中衣因为两人的推搡散开了些,那上面昨晚的痕迹还没完全消散,与凌乱的发丝交错衬着,细细密密的吻顺着落下。
“太亮了……”
谢瑶躲避那光亮的灯盏,低声喘息说了一句。
下一瞬,门边风吹过,屋内陷入黑暗。
单薄的寝衣被他轻而易举地剥开,随着他身上的衣裳一起交缠着扔在了地上,他今晚的动作格外重一些,的确依言没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但再往下的地方,却印上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至夜半,她受不住低声央求他。
“轻一些……殿下……疼……”
他垂头吻掉她眼尾的泪痕,与她十指交缠,含糊不清地道。
“孤也疼……
很快了,真是最后一次。”
第22章 22
一滴隐忍的汗珠滴落在她肩头, 与脖颈上的药香一起晕染开,谢瑶呜咽了一声, 被他的大手紧紧箍着腰肢,听他一声又一声地哄她。
到最后意识昏天暗地,也没弄清到底哪一回是最后一回。
第三天该是回门的日子,可谢瑶一睁眼,时辰已经快到了午时。
“你昨晚歇的晚,孤怕你累着,便着人往谢府递信, 说明日再回门。”
那作弄哄骗她的始作俑者衣冠楚楚地开口。
谢家已没了她最亲近的长辈,就算回门见着的也是心怀鬼胎的亲戚,谢瑶乐得不回去, 却不能不记着昨晚的胡闹。
“您今日该早点叫我起的。”
她抬了抬还有些酸软的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
到底昨晚她留了意识,在被他抱着出浴桶的时候喊他拿了衣裳,顾长泽倒也还有几分良心, 瞧她困得睁不开眼,便亲力亲为地给她套上了里衣。
但谢瑶一抬手臂, 衣袖滑落,那冰肌玉骨上留下的红痕还是清晰可见。
谢瑶想起昨日早间青玉给她梳妆时害羞的神色, 顿时觉得面上又燥热起来。
她在王府的时候从没这么晚才起过,这才进了东宫,大婚后便接连两日睡这么久,传出去难道满宫的人都猜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吗?
“你昨日累着, 多睡一会也无妨, 东宫里,孤还是说了算的。”
顾长泽温和地说罢, 从桌前端来一盏茶。
他能细心地注意着她说话时沙哑的嗓音,白日里的顾长泽最温文尔雅,谢瑶怎么也不能把这样的一位君子与晚间在床榻上的凶狠联系在一起。
她清了清嗓子将茶喝罢。
歇了好一会,谢瑶缓过神,喊青玉伺候着她梳洗罢,午膳摆在前堂,她与顾长泽一同用了。
三月初正是春日好时候,今日的谢瑶睡到午时,总算打起些精神劲。
她的院落在东宫地势最好的地方,出了门便是亭台水榭,陈设摆件更是无一不精,大婚的三日里,外面的红绸还没清理走,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的一角,谢瑶忽然起了意想出去瞧一瞧。
她大婚的那天是被顾长泽抱着回来的,昨日拜见帝后回来便入了屋子又睡,算起来这三天,还没好好看一看这东宫呢。
“孤陪你一起吧。”
顾长泽搁下了手中的书,极自然地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往外。
从上林苑回来的半个月,谢瑶时常往东宫跑,那时在前院只觉得陈设简单静雅,没想到后院却是另一番精细奢华的装扮。
且不说白玉阶铺就的凉亭路,这院中摆弄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在初春的暖阳下开得正盛,让人看了便心情愉悦。
可她记得上回来东宫前院,是没见着这么多花草的。
“殿下也喜欢这些侍弄这些吗?”
到了凉亭外,谢瑶看着布满了半条游廊的玉兰花,眼中露出惊喜。
她的谢王府种过许多的玉兰花,但大多没有这般漂亮的,东宫能找来的玉兰花连品种都和别处的不一样。
顾长泽抬头看过去,将她的喜悦收之眼底。
“养病的时候得闲,便也弄来养着了。”
谢瑶又问。
“玉兰旁边的这花,我瞧着上京并不常见呢。”
顾长泽看过去一眼。
“那是孤在边地的时候带回来的。”
一听他提到边地,谢瑶顿时来了兴趣。
她的父亲谢王便是常年驻守在边地,兄长再大一些也跟着去了,她并未在那久住过,心中却好奇他们待的地方。
“殿下能仔细说一说吗?”
她眼中的期盼让顾长泽眸光动了动,拉着她进了凉亭。
“外面风大,仔细别冻着了。”
凉亭内早有摆好的点心茶水,谢瑶落座便紧紧盯着顾长泽,等他开口。
“孤也不常在边地,偶尔去过的几回,接见孤的都是父王。”
谢瑶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父王便是她父亲。
“父王久在边地,为人爽朗,却在公事上铁面无私,孤去的最久的那一回,是三年前,足足在那待了半年,每日与侍卫们一同起居,领兵操战,有时候哪做得不对了,父王也不顾着孤是太子,便直接开口指责。”
顾长泽说这话并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却逗得谢瑶弯唇一笑。
“父王素日冷面,我在家中就听说底下的兵都怕他。”
“别说底下的人了,孤那时候也怕。”
顾长泽微微扬眉,轻笑一声。
“孤在那待了半年,就见他有一回徇私过,还是为了太子妃。”
谢瑶顿时好奇。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似乎全然不记得当时的事,眸光微动。
“似乎当年,太子妃也去过一次边地,还险些失踪过。”
谢瑶很快点头。
“三年的盛夏,是去过一回。”
那一年她兄长谢回受伤,她随着谢王妃去边地探望,在那短住过一段时间。
“两军交战之际,我独自出去迷了路,身边的下人也都跟丢了,父王命手下的兵士折返回去找我,回程的路上又因为着急走错了路,差点中了敌军的埋伏。”
那是她这十几年来少有的惊险。
“那天我躲在山洞里,听见外面的刀剑厮杀声,心中害怕得不行,那回我真以为……多半就这样出不去了。”
谢瑶笑了一声,如今再顺着这些话去回想,心中倒多了些感慨。
“后来呢?”
“我在山洞里,遇见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天色昏暗,来人又蒙着面巾,浑身是血地闯进了山洞里,谢瑶心中很害怕,但那少年与她差不多大,额头上冒着冷汗,几近昏厥。
谢王妃的母家精通药理,谢瑶也略懂一些,大着胆子在山洞外找了草药给他止血,两人又一起依偎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到天明我将走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