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一字一句,如实陈述她当年的“引诱”与“魅惑”。
兰殊鬓边的头发被他的声声指控,麻到一根根立了起来。
她轻嘶了一声,嘴硬道:“我有吗?”
“你是要我举更多的例子吗?”
兰殊紧了紧眉头,一把捂了他的嘴。
秦陌握下她的手,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如今再想,那些和尚对你的批语,也不是空穴来风。你的确很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兰殊这下不服了,“我俩到底是谁霍霍谁,有待商榷得很。”
秦陌轻笑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继而,将自己滚烫的嘴唇,烙在她雪白的手背上。
兰殊眨了下眼,下一刻,被他打横抱起,放到了书桌前。
秦陌轻车熟路地灭了灯,兰殊的视线一黑,男人指尖熟悉的撩拨,已经在她身上落了下来。
那让他操劳了一天的公文,最后,尽数撒到了地上。
桌前,只堆着女儿家散乱的衣衫。
秦陌于这事上强势,却没有那么喜好强迫的感觉。虽然想要的时候从来不过问,牵过她的人就往身下压。
一壁不许反抗,一壁又耐心十足地勾缠。
总撩得她情动不已,起初再不肯,最后都会半推半就给了他。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兰殊筋疲力尽,靠在书房的罗汉榻上,披着羊毛毯,迷离的目光,放空了一切,呆呆盯着秦陌看。
秦陌低下头,忽而觉得和尚们说她是祸水,真不是没有道理。
有这样的酥软在怀,真没什么心思去想建功立业了。
好在,他至少投了个不错的胎,这偌大家业,应该也够她消磨一辈子。
第129章 第 129 章
躲懒过头, 总是免不了被顶头上司敲打的。
也不知是哪个小混蛋告到了李乾那儿,没过多久,宫里来了诏书, 要求秦陌回朝,连同众将士,一并前往北边, 巡逻北大营。
秦陌盯着昌宁一早来府串门, 那一张嬉皮笑脸, 特意来看一看他骤闻“噩耗”的神情,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她背后搞的鬼。
秦陌反手递了一道折子,通篇将傅驸马夸得如花一般,强烈要求陛下把他送进军营,让他好好栽培一下。
这一来一回小半个月, 秦陌依依不舍,出发后的第三天, 便给兰殊寄了封家书。
他这才没走多久,兰殊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 打开一看, 只见他画了幅画, 一只匍匐在草丛里打盹的威武老虎, 脑海里浮现了一只小白兔。
恰逢她们几个女眷在家小聚,兰姈觑见那信上的涂鸦,蹙眉道:“王爷在打什么哑谜?”
昌宁连忙凑前看了看, 嘿嘿笑了起来, “表哥想嫂嫂了。”
兰姈一经她点拨,回想起两人的生辰八字, 正好是秦陌属虎,兰殊属兔。
兰殊的脸颊犹如胭脂扫过,不以为然道:“他可能只是想吃兔子了。”
兰姈唇角的笑意更深,“就是想吃兔子了吧。”
兰殊愣了会,脸上的红晕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将信一折收入袖口,转而拿起一块酥饼,朝兰姈的口中喂去。
兰姈扭头避过,盈盈笑道:“别来堵我的嘴,我有正事同你说。”
兰殊面露疑惑,只见兰姈手肘撑在了桌沿边,倾身而来,靠近她的耳畔边,同她说起延嗣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女子备孕的一些注意事项。
兰姈遭遇了两段婚姻,对这一方面,免不得要更为上心一些。作为过来人,她更加希望自己的经验可以帮到妹妹,好让她少遭一些罪。
在兰姈眼中,女子受孕,自是要在身体状况优良,且得到了足够的调养的情况下,否则身有隐疾未治,或是体弱多病,勉强延绵子嗣,只会害了自己。
是以,兰姈今日特意将昌宁也约了来,就是为了悄悄给兰殊把个脉,确认一下她如今的身体情况。
都是女子的私密事,不好张扬,却也不能大意。
兰殊当日给秦陌的允诺,确实是为他留个后,子嗣这一部分,她也上着心,对于兰姈的提议,她点了点头,伸手配合。
昌宁公主在传闻中学医十年,大有所成,直到她近日在太医院挂上了牌子坐诊,京城这一帮命妇贵眷,才真正见识了她的才华。
真是个有神通的,将外域与中原的医术融会贯通。
眼下,她不过一把脉,朝着兰殊的面色一看,便问道:“嫂嫂的癸水,可是来得要比寻常女孩晚?”
兰殊一下就惊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第一次来癸水那会,除了秦陌撞了个正着,连兰姈,她都碍于少女羞涩,不曾提过的。
兰殊回答道:“是更晚些,十五岁才来的。”
昌宁捏着她的脉,略一颔首,“怪不得。”
兰殊望着她微微挑起的眉梢,关切问道:“这有影响吗?”
昌宁见她眼底透出些许慌张,安抚道:“确实比他人发育成熟的慢些,但现在的年龄,倒是刚刚好。”
“现在,刚刚好?”
“嗯。”昌宁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嫂嫂这样晚熟些的姑娘,我在外头也曾见过相同的。若是早些年头,可能会被误会是不孕,但其实只是身体里比别人的受孕适宜时机,来得要晚一些。你现在的时机,就刚刚好。”
“换句话来说,就是假如你是前些年头想要孩子,可能没那么容易怀上,但现在,没有问题。”
昌宁客观陈述,说得也并不是什么坏消息。
相反,她恰恰给予了肯定。
可兰殊的神色反而凝重了起来。
兰殊不由想起前世,她与秦陌同床共枕数载,都没有机缘怀到孩子。
虽说后来他曾在屋中偷偷点了避子香,可前两年刚同房那会,干柴烈火,两人缠绵不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却也没有怀上。
如此想来,按宁宁的诊断而言,其实,就是她当时怀不上。
兰殊原先一直以为秦陌点避子香是为了卢尧辰,可如今真相大白,这个猜疑也就全没了道理。
而他既没有三心二意,为何要在长公主催促他们要孩子的那些日子,在房内点香呢。
回想前世的那些恩爱岁月,他虽然重欲,喜好和她亲近,却也并非没有怜惜,一直都在将养她的身子。
时不时都带她去骊山泡药泉,也从来不让她冷着,各种温补的好东西,都往她屋里送。
他也不拈花惹草,即使是她小日子的那几天,也从不外宿,都会留在屋里陪她。
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道理,平白无故伤她的心呢。
他是不是,知道她无法受孕,才往香炉里添了避子香......
这个念头凭空一冒,兰殊的心头,忽地抽了一下。
回家的马车上,兰殊捏着鬓角,闭上双眸,整个人心里都在过回忆的走马灯般,不知是何滋味。
接下来的几日,兰殊又悄悄寻了几位医术不及宁宁的女大夫,前来给她把脉,不似以前都是秦陌给她安排诊治,听取医嘱,她一个个,亲自听取了她们的诊断。
这一日,她特意寻访到了前世为她诊脉的女医官,出门一趟,傍晚归来,只见秦陌早已站在了门口等她。
兰殊提裙下车,远远看见他倚在柱前的颀长身影,愣了一下神,上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秦陌牵过她的手,“去哪里了?”
“就出去逛了逛。”
秦陌颔首,拉着她回府,“刚在陛下那用了晚膳回来,听邹伯说你出了门,想着这个点也快回来了,就在门口等了你一下。你吃了吗?”
“在外头吃过了。”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牵着她回了主屋。
屋门将将阖上,兰殊燃上案台上的烛火,秦陌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贪婪地将鼻尖没入她的脖颈,嗅着她的香气。
继而将她转过了身子,抵在了房柱上,兜头,吻住了她的唇。
秦陌想她想的紧。
偏生她还是个没良心的,他出门这许久,她一点消息也没给他传过。他也不好太置气,只好变着法子来教训她。
秦陌挑开了她的襟口,埋头作乱。
兰殊倒吸了口凉气,颤着嗓音,“别......别咬。”
他松了口齿,复而含上了她的唇瓣,碾压吮吸。从上往下,将他日思夜想的人,压上了榻,抵在被褥间,耳鬓厮磨起来。
覆满薄茧的大手不断游离,他刚想往下,探一探她的情欲到了几何,兰殊忽然伸出手,截住了他的掌心。
秦陌撤了吻,俯视着她,似是不满于她的打断,又似是央求她的许可。
兰殊要求他先洗漱,秦陌凝着她眼中的不容置喙,咬了咬牙,只好起身转入了屏风。
披着长袍再出来,迫不及待走进里屋,却闻到了一缕熟悉而异常的香气。
秦陌的身形一僵,脑海中一下闪现了那一日,兰殊在他面前,气急攻心打翻香炉的模样。
兰殊观察着他微敛的神色,佯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打开香炉,用小钳子挑了挑炭火,问道:“好闻吗?”
秦陌道:“你不是不喜欢在屋里点香吗?”
兰殊挑着眉梢,“我现在喜欢了。”
秦陌抿直着薄唇,没敢出声。
兰殊盖上香炉,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前两天,我偷偷去看了女大夫。”
秦陌眼睫微动,垂落在身侧的掌心不由蜷缩。
兰殊盯着他故作冷静的眉眼看了会,续道:“大夫说我的体质极难生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这对于刚成婚的他们而言,理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秦陌的眉眼不过暗沉了瞬息,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又不是一定没有,我们都还年轻,身子可以将养的。”
“你知道我怀不上孩子?”兰殊直截了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