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道歉
“三姐,前面那人好像是陆承骁?他好像在往咱们这边看呢。”谢妤华眼尖地看见了花灯摊贩旁边的人,然后凑近虞宁身侧,小声嘀咕起来。
“他好像在看你,两家的婚约的断了一年了,他不会还惦记着什么呢吧。”
虞宁摇头,“不会,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应当早就放下了,巧遇罢了,今夜是花灯节,大家都要出逛逛的。”
话虽这么说,但谢妤华是不太相信的,她总觉得陆承骁还在惦记着三姐,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谢妤华也能看见陆承骁的眼神定在三姐身上。
一年了还记着,怎么不算是用心呢,谢妤华想起自己退掉的糟心婚事,两相对比,顿时觉得陆承骁还算不错。
谢盈春和虞小宝没有听见虞宁和谢妤华的悄悄话,不一会,谢遇棠和谢遇恪买好了花灯回来,兄弟姐妹几个往河边走,一片欢声笑语。
虞小宝在前面叫她们两个跟上,虞宁和谢妤华不再谈论别的了,连忙追上前面几人。
然而就在谢遇棠几人拿着花灯写愿望的时候,一个小童走过来,将手里的花灯交到虞宁手上。
小童说:“这位娘子,方才有位公子托我将这个花灯送给您。”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人都看向虞宁,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在虞宁身上逡巡着。
谢遇棠:“呦,谁呀,送花灯也不自己过来,还要托人来送,怎么,大男人连面也不好意思露?”
谢遇恪:“就是就是,快说是谁送来的,不然我们不收这个花灯,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
那送灯的小童一脸为难,他是收钱办事,也不知道那公子是什么身份啊。
虞宁不想为难这个小孩,伸手接下了。
等那小童欢喜地走远了,众人才围上来问虞宁知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虞宁不说话,旁边的谢妤华只好替他们解惑。
谢妤华:“你们往后面看不就知道了。”
谢遇棠几人扭头往后面看,不一会,都兴致缺缺地回过头来。
谢遇棠:“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又是陆承骁,没戏。”
谢遇恪:“还能有谁,三姐一直待在宫里,是遇不上外男的。”
其他人还好,唯独虞小宝失落极了,叹气道:“我还以为是皇帝叔叔呢。”
她声音不大,但身边的虞宁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拉着小宝的手,将手里的花灯送小宝,“好啦,舅舅和姨母们都在这里,我们不是都陪着你呢么,不要再提你的皇帝叔叔了,一会大家都听见了,阿娘的花灯也送给你,让你多写一个愿望好不好?”
“好吧。”虞小宝拿着两个花灯,将愿望一笔一划写在字条上,然后塞进花灯芯子里,蹲在河边许愿,双手合十仰望明月,一脸虔诚。
谢遇棠几个也在许愿,几人在河边蹲了一排。
“嘭!”河对岸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刹那间,对岸有无数的烟花升起,在夜空中爆炸。
河岸两侧的人们都静了一瞬,驻足仰望夜空,烟花的绽放声混杂着万民的欢呼,构成了大邺皇都此时此刻的盛世画卷。
“遇棠、遇恪,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啊。”
听到后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谢遇棠谢遇恪回头看去。
原来是沈膺。
谢遇棠兄弟眼睛亮了亮,立马迎上去和沈膺说话。
“小王爷不是今日要进宫拜见陛下,不能同我们出来了,怎么又出来了呢?”谢遇恪问。
他们本是说好了今日一起出来,结果沈膺推辞,这才作罢。
沈膺尴尬笑笑,有些心虚地看着两位好友,“因为今日……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谢遇棠和谢遇瑾顺着沈膺的目光往后面看去,顿时都僵硬住了。
他们膝盖一软,下意识要跪下去,但被沈膺拦住。
沈膺:“别啊,别行礼,我皇叔今日清闲,就是出来随意看看,你们都当做没看见就行了,千万别行礼。”
谢遇棠和谢遇恪常与沈膺一起花天酒地,故而看见天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颤颤巍巍的,精神气都少了大半。
谢遇恪幽怨地瞥了眼沈膺,低声说:“兄弟,你这就不仗义了,你自己玩不好就罢了,怎么还能将陛下往我们这里引呢。”
沈膺很冤枉,“我也不想啊,皇叔自己往这边走的,我哪里敢给皇叔领路啊,没这个胆量啊。”
说着,沈膺心里暗暗想,要问皇叔为什么谢家几人这边来,那自然是因为你们谢家有皇叔想见的人啊。
还以为皇叔不甚在意谢三娘子,连名分也不愿意给呢,谁知道谢三娘子才出宫两天,就跑出来找人了。
他也看不懂皇叔究竟是玩玩还是认真的了。
另一边,谢妤华在看见天子的那一刻就跑去小摊子边逛了,离得远远的,谢盈春舍不得走,想想陛下是不是来找三姐的,她就躲在河边玩花灯,装个鹌鹑。
唯有小宝兴高采烈跑过来,一阵风似得从两个舅舅身边跑过,一把扑进亲爹怀里。
小孩子无拘无束,比几个大人自在多了。
谢遇恪见此,长叹一口气,“你们说我要是小个十岁,与小宝一般大,此时是不是也能肆无忌惮地跟陛下讲几句话,说不定我还能卖卖可爱呢。”
沈膺无情大笑,“快别做梦了,我皇叔不喜欢接触小孩。”
谢遇恪:“……那小宝是怎么回事。”
沈膺:“这是个例外。”
“啊!!皇帝叔叔你来了!”
沈拓笑着抱起虞小宝,掂了掂重量,“嗯,又重了些,一个月没见,好像长高了点。”
虞小宝咯咯笑着,然后捂着嘴,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问:“你们吵架了吗?阿娘好像在生你的气诶。”
沈拓摸摸女儿的小脸,声音温和。“我们确实拌嘴了,不过都是小事,一会我去给你阿娘赔罪。”
“嗯嗯,好。”
父女俩说完话,便要去找虞宁,谁知左右看一圈,竟没瞧见虞宁。
沈拓不想去问谢遇棠几个,只好抱着小宝在岸边转悠,装作闲逛去寻人。
不一会,谢妤华抱着一堆小玩意回来,她故意绕着天子走,谁知虞小宝扬声叫她,让她不得不过去。
“四姨母,你瞧见我阿娘在哪里吗?”
谢妤华神色僵硬,对着面前的天子屈身行了一礼,手足无措道:“呃……我刚刚瞧见陆承骁来叫她,他们好像去那边说话去了。”
小宝要找亲娘,可是陛下还在这里,这要是陪着一起去像什么话,谢妤华只好实话实说,搬出陆承骁,想着陛下听了之后应该会带小宝去别处。
她并不知道虞宁和天子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片好心,不想让堂姐尴尬地面对天子。
谁知好心办了坏事,她刚说完,就见陛下的神色冷下来。
“他们在哪?”
谢妤华被吓到,指了个方向。
待到沈拓带着虞小宝走远些,谢盈春和谢遇棠几个人立马围上来。
“四姐,你给陛下指了什么,陛下怎么带着小宝走了。”谢盈春焦急地问,她没听见谢妤华说了什么,却看见天子冷凝的面容,顿感不妙。
谢妤华很懵,她也不知道陛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冷脸,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也不知道啊,刚刚小宝问我三姐在哪,我就说了。”
谢妤华仔细将刚刚的对话重复一遍,说完,她看向沈膺,问:“小王爷,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沈膺:“……应该,没有吧。”
这太不应该说了,怎么偏偏撞一块去了呢,可是谢四娘子什么也不知道,她并没有说错什么。
沈膺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急迫地想看看这几人遇见是什么情形,他提议跟上去看看。
谢遇棠和谢遇恪没意见,谢盈春也要去看,于是几个人就一起跟上去了。
*
“这一年,三娘子可安好?”
“安好,还没恭贺陆将军升迁,听家里说,还是连升两阶呢。”
杨柳树下是河岸,河中飘着万盏荷花灯,星星点点,美若银河。
只可惜河边站着的不是有情人,而是已经分道扬镳的陌路人了。
虞宁与陆承骁叙旧几句,她不经意看向来处,竟然惊恐地发现沈拓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面色冷沉,阴雨交加。
虞宁短暂地心虚一瞬,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继续与陆承骁说话。
她和一年没见的旧友叙旧并无问题,这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反而是沈拓行事阴暗,拿不出手。
他还好意思生气呢,那就气吧,也感受一下愤怒的滋味。
陆承骁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与虞宁说两句话罢了,叙旧的话说完了,他就没什么话题可说了。
他的眼里藏着惋惜,其实有许多话想说,但是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陆家和谢家的不会结亲了,他个人的意愿并不重要。
“家中弟妹还在等着我回去,便说到这吧,陆将军,别过了。”
“嗯,别过。”
虞宁没法再说下去了,她真怕沈拓气急了走过来逛一圈,拜别陆承骁,她面色如常地往回走。
陆承骁看了会她的背影,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看见陆承骁走远,虞小宝才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追上虞宁。
“阿娘,你刚刚有看见我吗,我和皇帝叔叔在亭子里等着你呢。”
“嗯,看见了。”
某人脸都黑了,她当然看见了。
沈拓走在虞小宝后面,步伐缓慢。
他周身气势很冷,面无表情,若是别人见了,定然是心生畏惧琢磨着自己哪错了,偏偏虞宁不这样想。
她一看见沈拓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情比皇帝还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