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又回想起方才在水池里瞧见的画面。
少女生得冰肌雪肤,锁骨凸起明显,往下两寸的胸口,在水中起伏着圆润的弧度。
他也不是不想当正人君子。
事发突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撞破这么个惊天秘密。
水中花瓣下若隐若现的樱桃尖。
任他这般处惊不变的人,也要面红耳赤的。
陆绥及时开了口,淡淡的,似乎有点不耐烦:“你们还要磨蹭多久?”
李裴随手将绸布扔回了床上,像块破布似的给扔了。
陆绥的黑眸定定盯着那块绸布看了会儿,这是她的贴身衣物,怕是都染上了她身上的香气。
陆绥强迫自己挪开了眼,一行人不慌不忙去了秦衡住的那间小屋。
李裴走早竺玉身旁,高高的少年怀里抱着两床被子,便是如此也不妨碍他时不时就往身侧看一眼。
好像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似的。
秦衡和周淮安住得相邻。
这会儿,周淮安脱光了上衣,正在院子里练拳。
精瘦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少年人的精气神十足蓬勃。
他额前绑着黑色发带,一张冷肃的脸好看又干净利落。
周淮安刚打完拳,就又开始练剑。
竺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她这位表哥看起来可真有英雄气概,如今就有了少年将军的模样。
她眼神不遮不掩,落落大方的看着,也没人怀疑。
陆绥的心情兴许不大好,面无表情的对周淮安说:“穿好衣服。”
周淮安将长剑收回剑鞘中,只当陆绥是在关心他:“我可不冷!”
竺玉听见他这句话,看着他的目光就又多了几分羡慕。
看来周淮安不仅武力高强,身体也很好啊!
忽然间,陆绥挡在了她的身前,吐字硬邦邦的,像是在教训人:“别看了。”
有什么可看的。
竺玉无缘无故被凶了句,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
陆绥随即抓住她的手,指腹掐着她的腕骨,拽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竺玉愣了下,往常陆绥可不会这样。
他不仅有洁癖还很冷傲,哪怕是你主动往他身上撞,他都能面无表情的躲开,管你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竺玉几乎是被陆绥用蛮力推进屋子里的,不过他很快就松开了手,故意避嫌似的,还往一旁站了两步。
周淮安去隔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才出来。
他似乎很奇怪,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一块过来了。
秦衡解释道:“正好无事,就来喝点酒。”
竺玉小声插了句嘴:“我不喝的,我怕冒犯到佛祖。”
秦衡深深看她一眼,也没强迫她:“太子敬畏神佛,不喝就不喝吧。”
只这漫天神佛,哪里管得过来尘世间这么多的人和事。
不过都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秦衡命人送来了温好的酒,一一斟满。
四方桌有些小,李裴本来非要同她挤在一起,她实在怕了李裴,等会儿又生出幺蛾子来,宁肯坐到陆绥的身边也不愿意和李裴坐在一块儿。
她刚坐下就察觉到了陆绥的不自在。
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她侧过身,话还没说,陆绥就不着痕迹往另一边退了退,似乎连她的衣角都不愿意沾到。
竺玉一点儿都不介怀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反而觉得挺好。
李裴喝了两杯,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没一会儿就要往她身上扑。
还是陆绥眼疾手快把她扯到一旁,才躲开了李裴。
只是这样她几乎就扑到他的怀里,陆绥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只手搭在她的腰侧,紧张之下,指尖用力,正好掐着了她的腰窝。
陆绥的气息有些紊乱,手腕过于用力而起了青筋,眉心直跳,他即刻松开了手,脱口而出:“抱歉。”
竺玉听清这两个字,还愣了愣。
秦衡和周淮安也觉得奇怪,笑着打趣:“陆绥,你可太客气了。”
又没把人怎么着,反而帮了他一把,还如此客套。
陆绥沉默不语,绷着这张苍白冷峻的脸,他这会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为难。
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同沈竺玉相处才好。
男孩和男孩,互相看不顺眼,你来我往的过招算计,那都是各凭本事的东西。
谁吃了亏,就闷头认下。
伤就伤了,疼就疼了。
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
现在心知肚明,她毕竟是女孩儿,还是个看起来很文文弱弱的女孩儿。
陆绥再难做出故意刁难欺负她的事情,可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继续同她以同窗关系相处,也很难受。
方才不小心掐住她的腰窝,回过味来的那瞬间他脑子都要炸了。
第24章
李裴扑了个空,眉眼压着不耐,属实有些不满。
他压根没喝多少,酒量又很不错,才浅酌了两杯,怎可能喝醉了呢?
不过是借机“行凶”罢了。
李裴当然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平时同其他男子走的也不近,更是连衣角都不愿碰到。
偏偏就在太子跟前,像是对他身上的气息上瘾了似的,偏偏这个人也很好抱。
香香的也就算了。
还很软。
那双手,摸起来,骨头好似都是软的。
怎么会不叫人喜欢,他简直爱不释手。
小时候倒还好些,他同他亲近的情同手足,恨不得夜里都窝在一张床上睡。
事实上,李裴也不是没想过,深更半夜悄无声息钻进他的被窝里,想都不用想,他的被窝肯定像他这个人一样的香。
只是后来渐渐长大了。
兄弟之间的感情都生分了。
没有从前那么亲近,碰也不让碰,平日里勾肩搭背都要不高兴好一会儿。
脾气真是越来越骄纵。
不过他是太子,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不然镇不住底下这些人。人人都想踩在他的头上。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沈竺玉虽然五岁就被封为皇太子,但他十岁那年被长元帝废过一次,贬为了庶人。
那回李裴都为他操心良久,他那时候身体养得还没有现在这么好,胆子又小,丁点事情就能将他吓破了胆。
被废黜这种天大的事情,于他而言简直是泰山压顶,这辈子都看不见天光了似的。
好在半年后就再次复起。
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废第二次。
帝王心,说变就变。
不喜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不怪他这么多年战战兢兢。
李裴这样想着又对他生出几分可怜了,已经想着若是他日后被废黜了也不要紧。
哪怕被发配到偏僻的行宫里圈禁一辈子,他不会弃他不顾,还是会好好的待他。
派人去照顾他。
起码让他衣食无忧。
李裴想着就凑到他身边,肩膀贴着他的肩膀,只不过这张长椅实在拥挤,坐不下三个人。
李裴往沈竺玉那边挤,她就不得不往陆绥身边靠。
她埋着头,几乎不敢去看陆绥的脸色,今日她已经体会到了陆绥对她的嫌弃,连一片衣角都不愿触碰到。
可她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冒犯了他。
陆绥身体僵硬,邦邦硬的身躯也不知如何是好,那种脑袋炸开的感觉又来了。
隔着薄薄的布料,好似能感觉到她身上软香的温度。
李裴借酒浇愁,很是惆怅,对她说:“殿下现在是越来越与我生分了。你忘记小时候我们有多亲近了吗?”
好到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他怎么能,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