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因为她在挨打。
她倒是潇洒的和人吃酒取乐!
竺玉被问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支支吾吾,一时也想不到借口,只得硬着头皮胡说:“就是忽然馋了。”
李裴:“馋酒?”
竺玉艰难点头。
李裴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呵了声:“馋酒你早说,我那儿多的是能叫人醉生梦死的酒。”
竺玉骗人骗多了,再说谎也就不会觉得心虚愧疚:“下回、下回我想喝酒了就同你说。”
她用下回这种借口不知道敷衍了多少人。
每次都很好用。
嘴巴甜的时候就像裹了蜜,任谁对上她那乌黑水润、轻轻颤抖的瞳仁,也说不出更重的话来。
明知她就是说说罢了。
用不了几天,她自己就忘了她说的这回事。
“你们昨夜还一起睡了。”
李裴又酸溜溜的说起这个,怨气不小。
这话在她面前说说就罢了,这会儿陆绥也在,他又知道她的身份,怕他听了误会。
竺玉立刻解释了清白:“我早晨就和你说了,他睡的客房。”
即便是客房,李裴心里也不舒坦。
他前天同母亲坦白,自己不成谈婚论嫁,他也没说喜欢谁,只是言语中透露了些不正常的倾向。
于是,他就吃了一顿家法。
陆绥抬眸,从容淡定:“不是客房。”
他看向了她,眉眼舒展,平静的语气吐出惊人的字眼来:“我们昨夜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绥想起昨夜,眸色暗了暗,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很安静,躺在床上,被闷得发热就无力的蹬了蹬她的小腿,袜子是早就脱掉了的,光着脚,脚趾头看起来也很可爱,受了凉就又默默蜷了起来。
她喝了酒,也是不太舒服的。
睡得不好,一会儿就难受的流了泪,又说不出来哪里难受,抓着被子,指节攥得白白的,手上腿上都没什么力气。
纤瘦的手臂好像缓缓落下的蝶翅。
慢慢放了下来,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
陆绥并不急着推开她,甚至纵容她往他身边贴,她觉得热,就会往舒服的地方钻。
一会儿怕热,一会儿怕冷。
娇贵的很。
陆绥以前会嫌她事多娇弱,昨夜却十分喜欢她这种无意识的依赖,养得娇气也有娇气的好。
只是,哪怕她睡着了,也无法掩藏过河拆桥的本性。
缓解了身上的热意,便想立刻离开他的怀里,又往千工拔步床的深处钻。
陆绥越发喜爱她,就越想占有她。
这是很正常人,男人的欲望就是如此的直白和粗暴。
所以。
她被他抓了回来,搂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是她先抓着他不松手的,不能中途就荒废。
竺玉听清楚陆绥说的这句完整的话,脸色也变了,又红又白的,尤其是被其他几个人盯着打量的时候。
她就更慌张了,差点就要同陆绥翻脸了:“你可别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陆绥沉稳道:“殿下喝醉了。”
他继续用平稳的语气叙述:“是殿下抓着我不放的。”
还记得她颤颤巍巍往床里面缩的样子。
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可能本能叫她觉得害怕。
停顿稍许,陆绥轻出了口气,缓缓道:“我挣不脱。”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挣不脱已经喝醉的人。
这就是在胡说八道。
竺玉昨天才同陆绥说了“我们是一辈子的知交好友”之类的话,这会儿还不能同他生气,也不好指责他胡说八道。
而且陆绥如今在她这里,是再正派不过的人。
应该不会编造这种话来败坏她的名声。
她有点抬不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像夹在两个妻子之间的懦弱丈夫,有口说不清。
秦衡饶有兴致听完他们三个人这出大戏。
这小太子瞧着果真不像正经人,越看越像有龙阳之癖的人,难怪私底下出门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打扮成女人。
秦衡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被戏耍的恶气。
她不是喜欢装女人吗?还喜欢穿女人的衣裳。
他让她穿个够。
第67章
竺玉是真的全无记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反倒越描越黑,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顿午膳,几人各怀心思。
李裴的目光在太子和陆绥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这两人如今好的有些过分,总感觉他们俩藏着秘密,无形中把隔绝出了一道屏。
换做从前,她根本不可能同陆绥单独赴约。
李裴面无表情地想,他迟早会揪出两人之间遮遮掩掩的猫腻。
竺玉这边在国子监水深火热、日子煎熬,宫里头也不安生,陈皇后差人来东宫请过她好几回,都被她拖延了过去。
凡事不过三。
是日,陈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第三回 到东宫来传话。
竺玉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再借口推脱,前两回也是权宜之计,陈皇后心思缜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糊弄陈皇后多久。
只是有些事情,便是提前知道陈皇后会怀疑她的用心,她也不得不去做。
掌事太监瞧着慈眉善目,在小太子跟前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之处。
他微微弯着腰,说话时姿态谦卑:“殿下,皇后娘娘有小半个月没见着您,想您想得厉害,您若是有空,不妨去娘娘那儿请个安。”
竺玉轻轻吐了口气,既然躲不过,就只能迎难而上。
陈皇后就算怀疑了她,也不敢和她撕破脸。
这条船若是翻了,她不一定会被处死,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绝对保不住。
陈皇后至多对她起了杀心,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杀了养在自己名下的“亲生儿子”。
太子之位,是他们陈家的仰仗。
不然当年,陈皇后也不会铤而走险。
“母后的心意,我知道了。”竺玉板直了背脊,整张脸看起来冷冷的,端出了储君居高临下的态势,冷眸淡漠的扫过去,颇有威严气势:“公公先回去吧。”
掌事太监方才被觑了这一眼,心中竟是一凛,接着他却又笑了笑:“奴才…”
刚张了口,就被她冷冷打断:“怎么?孤使唤不懂你们了?”
掌事太监唇角悬着的笑变得有些僵硬,敛了敛神,奴颜屈膝:“奴才这就去回话。”
竺玉淡淡嗯了声。
掌事太监转过身去脸色就变了,他是皇后宫里得力的大太监,除了皇后娘娘,多少年了不曾被这般冷斥过。
阉人心里总归不太正常,过卑过亢。
他这会儿心里起了恨,冷笑了声,心道这些瞧不起阉人的主子,总有一日要靠到他们阉人手里。
掌事太监到陈皇后跟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末了,迟疑半晌,吞吞吐吐:“奴才感觉太子同从前是截然不同了。”
陈皇后眼神冰冷:“仔细说说。”
毕竟太子是太子。
皇后娘娘是他的生母。
掌事太监就算有怨气也不敢多说,不然稍有不慎,他就成了挑拨离间的恶奴,他试探性地开了口:“殿下如今好像那放到林子里的鸟儿,有了野心。”他讪讪的笑:“不过娘娘,殿下有野心是好事。”
陈皇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她何尝没有感觉到太子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掌事太监不敢揣测主子娘娘的心思,下眼药的话也只敢点到即止,不敢多说。
过了会儿。
陈皇后看向嬷嬷,眼底深深,意味不明问道:“补药备好了吗?”
嬷嬷会意,点头应道:“备好了,娘娘放心。”
陈皇后嗯了声:“殿下身子弱,补药得常喝,叫他们不要忘了往东宫送药。”
“奴婢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