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嘟唇:“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还以此嘲讽了郡王一通。”
他含笑道:“我只能猜到她是要向你告密,不然盛淮佑不会那么着急,但具体是什么,我猜不到。”
“你怎么会猜不到呢?明明每次都能猜中。”她抿嘴笑着,颊边显出浅浅的酒窝,“这一次,你也来猜一猜?”
盛隆和扬起眉,用一种故作无奈和宠溺的口吻说话:“好吧,我来猜猜。”
“我猜——”他沉吟着,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抬手轻捏她的脸颊,“她要告的密,和盛淮佑喜欢你有关。”
一个预料之中的回答,他总是这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觅瑜往他掌心里蹭去,应道:“你猜得没错,郡王妃同我说的就是这事。”
盛隆和配合地舒展手掌,抚摸她的脸庞,含着笑意继续说话。
“从她不惜得罪丈夫也要留下你起,我就知道,这事和盛淮佑脱不了干系,而能同时与你和盛淮佑有关的,也只有他对你的感情了。”
“并且,这桩事不是他喜欢你这么简单,不然他的妻子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让你都觉得不安,特意为她作保,邀请她参与你的生辰宴。”
觅瑜倚靠在他怀里,乖巧点头:“嗯,就是你说得这样……隆哥哥,你真厉害,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猜中了这么多。”
“先别急着夸我。”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绕至她的耳后,“真正紧要的地方我还不知道呢,她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觅瑜把茶室里的对话说了。
盛隆和听罢,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表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意味。
见状,她有些好奇:“你不感到意外吗?”
“我有什么好意外的?”他道,“我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对你不怀好意,我意外什么?”
“反倒是你,”他再度捏上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嗤笑道,“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心善,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信,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说别人坏话。”
“现在好了,人家妻子都指证他居心不轨,你还有什么话说?”
觅瑜有几分窘迫:“我没有不信,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他是个君子,不会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不是。”她讷讷替自己分辩,“我、我就是觉得,他抱有什么心思,和我无关,左右我与他也见不着面,遇不上人……”
盛隆和松开手,嗤笑的神色不变:“今日不就见着了面、遇上了人?”
她越发小声:“今日是意外……再说,你也没说过他不怀好意,只说他喜欢我……”
他“哦”了一声,好整以暇道:“所以我从前说的他喜欢你,你信了吗?”
“我……我说过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我,都和我没关系,我不在乎……”
“那你现在在乎了?”
觅瑜没了声儿。
她决定转移话题,有些讨好地笑道:“隆哥哥,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对我不怀好意的?”
盛隆和没好气道:“用眼睛看的。”
她软语撒娇:“隆哥哥……”
“行了,别来这套,当心用多了以后对我没效。”盛隆和故作不耐。
但很显然,就目前而言,她的撒娇对他还是很有用的,因为他进一步给予了解释。
“就中秋节,琼林苑,龙舟观礼那会儿,他看你看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以为我没发现?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瞎子?”
“当时我真想直接把他踹进水里,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忍住了,没有闹大,只在暗中派人给了他一顿教训。”
第111章
“什么?”觅瑜吃了一惊, “你、你派人教训了他一顿?”
“对。”盛隆和应得干脆。
她结结巴巴地询问:“是……什么教训?”
盛隆和微微笑了,神色宽怜宠溺,好像她问了一个天真的问题。
“自然是拳脚教训。”他凑近她, 缓缓笑语, “难不成你以为, 我会派人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他应当非礼勿视?”
觅瑜的脸有些尴尬地红了:“我、当然不是, 我只是——没看出来……”
她一边讷讷回答,一边在心里想,怪不得盛淮佑之前会说, 自从中秋夜宴之后, 太妃就一直为他诵经祈福, 希望他不要再横遭劫难。
她本以为这劫难指的是澜庄公主一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事,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盛隆和笑着轻拍她的脸颊:“你当然看不出来,我且给他留了两分面子,没有打他的脸,只简单给予了一点小小的教训。”
“现在看来, 这教训给得还不够,人果然不能太心软。”
觅瑜:“……”
她很怀疑他口中的“小小教训”有多小, 莫不是除了脸, 其余地方全部打了一顿吧?
当然,她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毕竟是盛淮佑失礼在先,他身为她的夫君, 有权利出手处置。
她比较在乎的是,盛淮佑对此怎么作想,又如何应对。
她询问道:“他……就那样被你的人教训了一顿?”
盛隆和嗤笑:“不然呢?反手教训回来?就凭他?”不屑之意尽显。
的确,盛淮佑看上去不像是个练家子……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是——
“他就那样任人教训?没有吭声?也没有……上禀父皇什么的?”
他发出一声轻哼:“他就是想告,手里也不会有任何凭证,你觉得我做事会留下隐患吗?”
“再说,他也得有这个脸去告,到时呈堂证供,他准备怎么说?因为觊觎太子妃,才被太子派人打了一顿?”
觅瑜哑然。
他说得……还真是很有道理。
同时,这也提醒了她一件事:“他知道是你派人教训的吗?”
盛隆和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要是心里有数,就能知道,要是心里没数,活该他挨这顿打。”
“不过看太妃的模样,他应该是知道的,还把这事告诉了太妃。不然太妃在醒来后看见我们,不会露出那么一副惊恐的模样。”
觅瑜的又一个疑惑被解开了,原来太妃不是看见了她才被吓着,而是看见了她身后的盛隆和。
难怪那时他不过说了两句话,太妃就险些晕厥,她还以为是被他的话气到了,原来是被吓到了。
他可真是能耐,七月份时吓得太妃不敢出家门,八月份时又派人把人家儿子打了,在太妃心里,他怕不是已经成了活阎王。
觅瑜心下暗诽,口中道:“所以,他——汝南郡王,的确对我心怀不轨?”
盛隆和噙着笑看她:“你不相信?”
这笑容看起来有点危险,她连忙摇头,道:“不,我信,我信。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盛隆和揽紧她的腰,让她更深地往他怀里靠:“他算是什么人物,也值得我们费心思量?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即可。”
觅瑜顺从地贴近他的胸膛,素手攀上他的肩膀,纤柔笑应:“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出了事,别又怪到我的头上。”
他扬眉,挑起她的下颔:“你说这话,是不信任我呢,还是看不起我的能力,觉得我会让他作梗成功?”
她甜软笑着,应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谁让你一直喜欢挤兑我呢?我当然要提前和你说好了,免得平白挨你一顿奚落……”
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哦?这还成了我的不是?”
她丝毫不惧,娇嗔:“本来就是你不好。你高兴时,甜言蜜语一大堆,不高兴时,数落的话也一大堆,翻脸比翻书还快,说什么疼我爱我,都是假的。”
“原来如此,你是嫌弃我给你的疼爱太少了。”盛隆和恍然大悟,“行,我改,立即就改。”
“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我记得,上回有个人差点哭成了泪人,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好像我有多欺负人似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你吧?”
觅瑜微红了脸,抿嘴笑着睨他一眼,偏头倚上他的颈窝,发热着双颊,絮声轻语:“是不是我,隆哥哥亲自验证一番……不就知道了?”
一声迷人的低笑在她耳畔响起:“我可以把这视为你的邀请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盛隆和的笑声愈发迷人。
“好,既是娘子相邀,为夫自然遵从。”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肢,灼热的温度透过裙裳,传进她的肌肤内里。
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颊畔、颈边,如濛濛春雨,连绵不绝,逐渐润湿、浸透,素雅的裙摆绽开一朵娇艳的花,随波沉浮。
……
觅瑜的生辰在九月初六。
赵家素来没有大办生辰的习惯,除了双亲的整寿和兄长的加冠礼,以及她的及笄宴,其余时间,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送份贺礼,便算过了。
因此,她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九月临近,盛隆和问她准备怎么过,她才恍然想起,快要到她的十六岁生辰了。
她将从前过生辰的情形告知盛隆和:“我在家中时,鲜少大办生辰,不过置一桌酒席,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并询问道:“宫中的规矩可是不太一样?太子妃过生辰,算是大事还是小事?是否需要宴请宾客?又需要请哪些人过来?”
“随你心意,你想请也行,不想请也行。”盛隆和道,“你若想请,我就让人拟份章程出来,交给你参考,若不想请,我们两个人单独过,也不错。”
“哦,对了,在你生辰当日,父皇和母后那边会有赏赐下来,如果你准备宴请宾客,记得留出接旨谢恩的时间。”
对于他的后半句话,觅瑜认真地记下了,至于前半句,她则思量了半晌,方道:“一次生辰罢了,不值得劳师动众。”
“但这是我嫁给你后第一次过生辰,若没有半点动静,好像也说不过去……要不,我办一场小宴,略请几个亲戚朋友来聚一聚?”
盛隆和笑了一笑:“东宫设宴,哪有小宴的说法?再者,你准备请哪几位亲戚朋友?是我这边的皇亲国戚,还是你那边的娘家亲戚?”
觅瑜还真的被他问住了。
太子妃于东宫设宴,自然不能只请娘家亲戚,可若是邀请皇亲国戚,那就称不上什么小宴了,是正儿八经的宫宴。
宫宴在外人眼里看来风光,是荣宠的证明,但只有实际操持过的人才知道,办一场宫宴有多麻烦,不到最后一刻放不下心。
不说远的,就说才过去没多久的中秋宫宴,但凡有一项流程经了她的手,她都不会有那份心思和他在游船上胡闹。
思及此,她改了主意,道:“那便不设宴了,就我们两个人过,支一张席面,喝两盅小酒,庆贺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