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沉了脸色,“这是闹什么呢?”
“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个宫女受昭贵妃指使,偷偷调换臣妾的梳子,不知道怀着什么恶毒心思!”许令仪立刻告状。
这会子,缩在角落的青莲听到这话,顿时身子一抖,而后狠狠一咬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后和许令仪身上,猛地站起身来,快跑几步重重一头撞在了墙上。
随即身子一软,顶着一头污血,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众人一跳,等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严礼第一个过去查看情况后,便脸色难看道。
“娘娘,人断气儿了。”
“死...死了?”
许令仪愣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到底她还是怕这些的。
皇后蹙眉,“先把人拖下去好好处理了,不许对外泄露一个字!”
“是。”严礼点头,立刻就要动手。
许令仪立刻道,“可她是人证啊,这...”
“她能证明什么?人都死了,还是死在你宫里。”皇后面色阴冷,“你还没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什么,昭贵妃买通她要对你做什么?”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还没问清楚呢,她只说了昭贵妃命她调换臣妾的梳子。”许令仪面色也难看。
皇后接过两柄梳子看了一眼,旋即沉声吩咐。
“去请太医过来,说给许令仪看脸上的伤。”
添墨应声,立即去了。
这等待的功夫里,许令仪才知道,皇后是晚上晓得了她白天被婉妃刁难的事情后,特意带着药膏来看她的,不曾想遇到这事儿。
不多时,太医到了。
检查过两柄梳子后,便指出许令仪常用的那把梳子有药水浸泡过的痕迹,这药水正是避孕的东西,日日使用,总有影响。
这么一说,皇后便也分析,那宫女应当不是偷梳子,而是把东西调换出去泡了药水,再换回来。
许令仪大为恼怒,当即就要冲去玉璋宫对峙,可皇后却把她拦了下来。
“你这样去,什么证据都没有,人证死了,仅仅一样物证,还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和昭贵妃无关,能拿她怎么样?”
“况且如今北疆战事胶着,领兵的可是昭贵妃的亲妹夫,她又一直深得皇上宠爱,连本宫都要给她面子,你觉得皇上会向着你吗?”皇后又补充。
许令仪不忿,“可她这样害我,我要忍着不成!”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后沉声道,“有些哑巴亏就是要吃的,宫里头没那么多道理和公平正义可讲,你要是不服气,不甘心,恨她,那你就用点心思,挣得圣宠,才能和她匹敌!”
听得这话,许令仪不再说话,像是听进去了,皇后才又道。
“当下还是要太医给你看一看,你的身体有无大碍。”
说着,让太医上前来,给许令仪诊脉。
最后太医也是告诉二人,这药物是外用的,只要停止接触,过上半年也就无碍了,依旧可以生育。
听到这话,许令仪才松了口气。
事情发展成这样,想追责是不可能了,只能将一切都瞒了下来,说咸福宫病死了个宫女,将人丢了出去。
许令仪查到了元凶,自然就歇了往宫外送东西,请娘家找人查验的心思。
待得皇后离开了,小织才问。
“令仪怎么不告诉皇后,今日您起疑心是婉妃挑唆?”
“不能说。”许令仪道,“我一开始怀疑的是皇后,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昭贵妃下的黑手,皇后娘娘要是知道我有疑于她,定会不高兴的,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不要多嘴了,我现如今知道了是谁想害我,自然有报仇的法子!”
红豆和小织相视一眼,也是点头应下。
而方玧这边,都已经要歇下了,元和隔着帘子禀报,说咸福宫死了个宫女,连夜送出去了。
“皇后晚上去了咸福宫,这就死了个宫女,莫非有事?”方玧蹙眉。
元和听着,立即道,“奴才也觉得可能有问题,已经命人暗中跟着去看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次日早上。
雁微进来叫醒方玧,“娘娘,到时辰了,该起了。”
“嗯。”方玧应声。
睁开眼睛,躺着醒了醒神儿,才扶着雁微的手起来。
“元和大概是有事儿要禀报呢,一早就候着。”雁微低声道。
方玧点头,“知道了,换了衣裳就叫他进来吧。”
雁微应了声,对守在屏风处的素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出去传话。
不多时,方玧换了衣裳,洗漱的时候,元和就进来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
“说正事吧。”
方玧拿着帕子擦脸,轻声道。
元和点头,“昨儿奴才派人远远的跟着呢,那宫女就没死,是假死偷送出宫的,送她出宫的两个人应该知道内情,按理尸首扔去乱葬岗了,该点火烧了,他们却丢下人就走了,不多时那宫女就爬了起来,准备离开,被咱们的人给逮住了,问了个清楚。”
“皇后做事还是太瞻前顾后,又想有谋划,还下不了死手。”方玧敛眸,沉声道。
要是直接把那宫女给杀了,也不会有后头的事。
雁微附和,“凤玄宫那位啊,贤良大度没有做到底,心狠手辣也没做到底,如此纠结反复,又想筹划得利,又想手上不多沾血,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平日表现的柔和善良如方玧,手上也早沾染了不少血。
别的不说,就当年方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吧。
难道里面就个个都是死有余辜的?
总有些人是平白被牵累。
可既然想往高处走,就不能太计较这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是这个道理。
元和这时候也顺势继续,“可不是么,那叫青莲的宫女都交代了,是皇后做局,让许令仪觉得是娘娘您在她身边放了使女子不孕的脏东西,让许令仪恨上了您,别的,她就都不知道了。”
听罢这话,方玧蹙了蹙眉。
“果然还是少不得有争斗的时候,她不亲自出面,就推着许令仪往前。”
“从皇后忌惮咱们四殿下那天开始,这就是迟早的事儿。”
雁微端来水伺候方玧漱口,又扶着人去妆台前坐下梳头。
“窗户纸还没戳破,就先由着她们盘算吧,咱们这里注意提防就是,许令仪不是个有谋算的,倒也粗浅好防备,但也不能只盯着她了,凤玄宫,亦是不能少。”方玧沉声道。
元和点头,“娘娘放心,奴才会看好的。”
“嗯,对了,那个宫女可处置好了?”方玧问起。
“皇后想叫她活着,所以奴才想,这人死了反倒叫人起疑,那宫女也说了,皇后许了她钱财,她会带着家人连夜离开京都去别处谋生,奴才就留了她一命,不过也派人跟着呢,不会丢了行踪。”
元和立即回答。
方玧颔首,“做的不错,你也辛苦了,本宫那儿有个白鹤玉佩,瞧着与你身上的新衣裳挺配,雁微,你取来给元和戴吧。”
“奴才谢娘娘恩赏!”元和笑着拱了拱手。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头,倒是平静。
主要是许令仪确实没什么本事,除了每天请安的时候,用怨恨的眼神看两眼方玧外,别的什么都没做成。
这也是方玧身边守的严,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方玧也想着露个破绽让她好动手,准备让她自投罗网呢。
不过皇后大概也是怕许令仪出昏招,把自己身边一个老练的嬷嬷派去了许令仪身边,时时提点着,对外只说许令仪身边两个丫鬟太年轻,不会照顾人,让老嬷嬷去教导教导。
也是因为有这个嬷嬷在,许令仪才没直接踩坑。
要不然,早就蹦跶没了。
而这段时间,皇后也没闲着,继续查找着方玧谋害婉妃,使婉妃不能生育的证据呢,同时还要应对婉妃的日益嚣张。
胡岱序在北边也立下不少战功了呢。
毕竟这回过去,年轻的带兵将军就三个,霍明煊,叶云骁,再就是胡岱序了,其他都是老将,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岁了,这样搭配也是为着稳妥,年轻人容易冲动,还得有老将稳着。
不过如今这仗打的一片好势头,自然就容易立功了。
如今战况极好,大齐士气旺的很。
上阳国虽占据着对本国地理条件更熟悉的优势,但奈何后方不给力。
先有国君蔺宸的不停叱责和质问怀疑,又有粮草供给的不及时,这天气日渐冷了,十一月的北方早就一片冰天雪地,上阳国将士们本就士气不振,又吃不好穿不暖,一边给朝堂卖命,一边被朝堂苛待,军心都有所涣散了,那怎么打?
也就是金无克这个上阳国老将,在军中的威信高,他所带领的自己的金家军,军事素养高,也都忠心听命,全力维持着军纪。
要不然,恐怕上阳国的军队早就节节败退了。
不过就这样,上阳国如今也是已经被连下了四座城池了。
如此情况之下,裴曜看在胡岱序立功的面子上,都对宜春宫多给了些体面。
而婉妃本就恨着皇后害她不能生育呢,自然是在皇后面前愈发的不客气。
也就是皇后晓得她不能生了,要不然早就要对她动手,免得出第二个杨妃。
当然,也还有一件事困着皇后的精神呢。
打十一月,京都里下了第一场雪,天气越发冷了起,五皇子估么是早起去学堂,不小心染了寒气,就病了。
不是一次病的多严重,是断断续续的好不了,也不高热,但身上总是温烧着,孩子晚上精神头不足,但白天也能玩的很高兴,叫人得时时刻刻盯着,也是累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