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摆在前院花厅,一行人相携而去。
因着人多,口味便无法只顾着姜舒一人,自是什么菜都有。
但楮玉细心的将姜舒吃的几道菜放到她面前,把姜舒闻着反胃的菜放远了些。
过来人的郁澜一瞧便明了,关怀问:“可是害口严重?”
姜舒道:“还好,就是吃不了荤腥之物。”
郁澜轻声道:“孩子在腹中生长需要大量供养,待过些日子松适些,还是要吃些肉食。”
“嗯,我知道了。”姜舒谨记于心。
郁峥什么都没说,默默给姜舒舀了一碗菌汤白玉丸。
孙宜君好奇道:“这是什么丸子,闻着好香,我尝尝。”
滑爽清甜,味美汤鲜,孙宜君吃的眼睛都亮了。
“这道菜叫什么?回头我让我家厨子也做。”
郁峥墨眉微挑:“你家厨子未必有这手艺。”
孙宜君诧然:“这道菜做起来很难吗?”
看着就是普通丸子,也就比寻常丸子白了一些,素了一些,没放肉罢了。
嗯,虽然没放肉,但吃起来比肉还香,又不腻口,简直绝了。
郁峥瞥她一眼没再应声。
“喜欢就多吃些吧。”姜舒让楮玉给孙宜君舀了一大勺。
人各有所长,王府厨子做的菜,孙府厨子不一定能做。且钻研出的新菜式都是各厨子保密绝活,也不好强迫王府厨子予人。
孙宜君最是机灵,当下也明白了过来,不再追问,只埋头多吃些。
午膳后,一行人回了主院。
姜舒三人在主屋外室说些女儿家的私密话,郁峥三人则去了偏厅对弈。
郁澜心血来潮,让霜华去后园梅花上取雪入壶,烧煮成水后用来泡茶。
“有淡淡梅香。”姜舒面露惊喜。
“尝尝。”郁澜也端起茶盏。
姜舒吹了吹,凑到嘴边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味。
“清雅芳幽,若有似无的梅香混着茶香萦绕齿间,带着些微甘甜,确属佳饮。”
孙宜君也喝的眼睛发亮。
郁澜道:“若喜欢可叫人多采集些,储藏起来慢慢饮用。”
姜舒深以为然,当即命霜华带人去后园采集。
想到偏厅下棋的郁峥三人,姜舒让檀玉给他们也沏了一壶去。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暖意融融,三人闲趣笑闹,慵懒又惬意。
莫良匆匆而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闲适。
“王妃,不好了。”
姜舒端坐询问:“怎么了?”
莫良惶急道:“清扫府院积雪的下人,不慎滑了一跤,摔断了腿。”
松软的积雪被踩踏紧实化水后,的确很滑,稍有不慎便会摔跤。
姜舒没有多想,缓声道:“先让府医给他治伤,再拿三十两银子给他。”
王府下人因府中事务劳作受伤,自是要予以补偿。
加之天冷临近年关,姜舒便酌情多给了些。
“是。”莫良领命离去。
孙宜君啧道:“这下人真倒霉。前日晨起路面结冰,我的婢女也摔了,但只是摔破了皮。”
断腿啊,这跤摔的得多重。
郁澜叮嘱姜舒:“你平日走路稳当些,让人搀扶着走,切莫大意。”
“好。”姜舒认真应下。
方南星也特意嘱咐过,说有孕在身走路定要小心,若不慎摔跤极其危险。
这是她和郁峥的第一个孩子,充满了诸多期盼,定要平安降生。
姜舒将所有叮嘱都记于心间,严格遵守。
闲着无事,能聊的话题都聊遍了,孙宜君好奇心作祟,悄声问郁澜和周泊序的进展。
姜舒也看向郁澜,同样好奇。
郁澜被她俩盯的很不自在,面皮微红清咳道:“没你和郁源那般快。”
此话一出,轮到孙宜君脸红了。
引火烧身,说的便是她了。
见素来张扬大胆的孙宜君露出娇羞模样,姜舒笑问:“郁世子做了什么?你咬的那般狠。”
孙宜君羞愤道:“他轻薄我。”
“噗嗤——”姜舒郁澜忍俊不禁。
没想到最无拘的孙宜君,却是最纯粹的那一个。
“不许笑!”孙宜君恼瞪。
“好好好,不笑。”两人压下唇角偷笑。
“哼!”孙宜君撇嘴轻哼,以示不满。
两人好言哄了片刻,她才作罢。
姜舒近来日日午睡,同郁澜孙宜君话说到一半,掩唇打起了哈欠。
郁澜见状止住闲话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多歇息。”
姜舒有些不舍,可又着实困乏了,便没有多留。
郁澜和孙宜君起身,到偏厅知会了郁峥一声。
周泊序闻言,也起身告辞。
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意思,郁源将棋子丢回棋罐,也一道离开。
周泊序和郁澜并不顺路,但他却让车夫驾车跟在郁澜车后,护送她回平西将军府。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但仍旧湿滑,是以马车行的很慢,两人无声相伴。
到平西将军府后周泊序没有下车,只是挑开车帘,目送郁澜进府。
踏进府门前,郁澜回头望了一眼,四目隔空相望。
一切皆在不言中。
郁澜回首,提起裙摆抬脚迈过门槛,很快便消失在周泊序的视线中。
“走吧。”周泊序放下车帘吩咐车夫。
马车驶走后,门房下人转身进府,去了庄老夫人的院子。
第209章 母子
庄老夫人午憩方醒,听到下人禀报后眉头深锁。
“你可看清楚了?送公主回来的不是璟王?”
下人谨声道:“璟王殿下时常来府上,小人自是认识不可能认错,方才送公主回来那人面生的紧,绝不可能是璟王殿下。”
想了想,下人又道:“前些日子公主从璟王府回来,也有人相送,那天夜色太黑小人瞧不清,但从马车来看,像是同一人。”
庄老夫人闻言,面色沉的很是难看。
她已隐隐猜到那人是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没死心?
也对,他多年独身未娶,又怎会死心。
“下去吧。”庄老夫人挥退下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傍晚时分,庄韫下学归府,庄老夫人让人将他叫了过来。
“祖母。”庄韫恭敬问安。
庄老夫人满脸慈爱的招手:“韫儿,过来坐。”
庄韫依言到庄老夫人身边坐下,庄老夫人屏退婢女,屋中只剩下祖孙俩。
“韫儿,上次去给你舅舅庆生,玩的可开心?”庄老夫闲话家常的问。
庄韫道:“我去的太晚,什么都没有玩,只用了晚膳便回来了。”
“哦?那共同用膳的都有那些人?韫儿都认识吗?”庄老夫人旁敲侧击的问。
庄韫摇头,将那日晚膳桌上的人都一一报了出来。
当听到周泊序果然在其中时,庄老夫人的目光紧了紧。
但在庄韫面前,庄老夫人没有表露出分毫异样,仍旧笑着随意问:“韫儿可喜欢那位周伯父?”
庄韫眉头微微拧起,一时答不上来。
他虽见过周泊序,但并未与他有过多接触相处,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对庄韫而言,周泊序就只是个陌生长辈。
庄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而问:“那晚可是他送你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