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妧点头答应后,两人一路无话,脚步匆匆的去往锦华堂。
顾氏看到小女儿完好无恙,终于放下了心。
她怜爱的摸着女儿的手,柔声问:“阿妧,进宫后可有人欺负你?六公主好相处吗?”
六公主?
宋妧根本不认识,她下意识去看姐姐,看到宋姀的提点,她笑着回答:“娘,我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顾氏疑惑不解,“说起来六公主的生母还是宋家旁支的一个姑娘,算是你的远房表姑母。”
她蹙眉,“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你进宫?”
废帝的三宫六院塞得是满满当当,宋家旁支女进宫,他们主枝一脉根本没有当回事。
本就关系疏远,宋家也没那个心思去和后宫妃嫔皇嗣有牵扯。
最后,还是宋姀出来打了圆场,母女三人简单闲聊几句,便各自散了。
走到桃安居院门外,宋妧总觉得这些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她小心解释:
“姐姐,我和陛下有缘分,陛下很照顾我,其他的事我也不懂。”
宋姀总有一种预感,陛下早晚会单独召见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明白一个成熟的男人对待一个姑娘如此特殊,那定是存了心思的。
被陛下相中,对心智单纯阿妧来说,进宫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皇命难违,她能做的,只有本分的待着,等待着陛下召见的旨意。
到那时,才有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阿妧别担心,姐姐都知道了,你对待陛下要恭敬,其他的事,你不要多想。”
宋妧站在院门外,等到姐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她才转身进了院子。
回了内室就是一同忙碌,在丫鬟的服侍下,她沐浴过后,终于躺到了床上。
春雨在旁轻声回禀:“姑娘,新的小衣已经做好了,全都是您喜欢的梨花式样。”
听到小衣,宋妧就想到昨晚谢行之说过,今晚还要来找她....
“你下去吧,春雨,今夜你不用睡在厢房,我不需要你守夜。”
二姑娘晚间不喜身边有人,春雨也没多想,行礼后便退下了。
宋妧躺在床上,心思却飞到了皇宫里,也不知道行之哥哥今夜还会不会来?
她这般想着,脑海里却出现谢煊温润的面容。
她神色一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只觉得心里更乱了....
----
皇宫。
谢煊沐浴过后直接去了榻上,他闲了下来,终于有时间理会那个疯子。
「谢行之,你又闹腾什么?天色还早,你急着出来做什么?别再让我头疼,否则我不会再让你出来。」
脑海里传来不屑的笑声。
「谢煊,你算个什么东西?假如有一天,我找到办法将这具身体完全占据,世上便不会再有谢煊这个人。」
谢煊淡定的很。
「你先找到办法再说吧。」
谢行之气的想杀人。
「谢煊,你有话快说,妧妧还在等我,我没时间陪你叽叽歪歪,虚伪的贱男人,也配和我言谈。」
听到妧妧这个称呼,谢煊微微蹙眉。
怎么办?
他突然觉得妧妧比阿妧更好听,唤起来更亲昵。
只要一想到,一条疯狗红着眼睛声声唤着妧妧,他就心中生妒。
恶心。
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我问你,你为何要露出你我的脐下三寸之地给阿妧看,你想死吗谢行之。」
第32章 商讨
「那就是她的小夫君,她看看怎么了?你不乐意让她看,那你就滚,让我出去,我乐意。」
听到谢行之这些话,谢煊本就淡漠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她还小,还看不懂,你如果想早些成亲,那就别再做些拖后腿的事,阿妧说了,那个东西她不喜欢。」
谢行之的回答根本不见慌乱。
「昨晚是意外,她是不小心才看到的,小丫头懂什么,现在不喜欢,有我在,我保证妧妧会喜欢上的。」
谢煊听得眉头紧蹙。
「谢行之,你别太狂妄,阿妧是我的,以后在房事这方面,没有你的份。」
谢行之嗤笑。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白日宣淫不成,谢煊,谁让你命不好,夜间出不来,晚上的闺房之乐,你这辈子都没那个福气享受。」
谢煊顿了片刻。
他杀不了谢行之,控制不了自己的病症,也奈何不了这个他分离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
他只能妥协。
「那就换回以前的模样,我一日你一日,不分昼夜,每个人的每一日都是一天一夜,都是完整的,如何?」
谢行之的态度很寡淡,显然对这个商议不感兴趣。
「这事成亲以后再说,我问你,你可有发现妧妧的特殊?她应该是生了病,还有宋姀的事,她有没有求你。」
谢煊对这话题的转换极为不悦,但涉及到宋妧,他暂且退了一步,懒得和一个疯子争论。
「宋姀的事,我都已经解决好了,谁让你命不好,白日出不来,我与阿妧游园相伴,过得极为舒心,不像有的人,压根见不到白天的太阳。」
这次脑海里安静了许久。
谢行之的声音响起时明显带着怒意。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谢煊,在暗室里的那些夜晚,她陪伴过我很久,回了京,也是我先找到她的,这一点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谢煊垂眸不断自我安抚着。
谢煊是他,谢行之也是他,他们是一个人。
不必介怀,阿妧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必与一个残魂计较。
如此念叨了好一会,方才压下心中的郁气。
「宋姀的事是巧合,我顺便处理的,今晚我不是来和你争吵的,阿妧的事,你有何打算?你我必须意见统一,免得她在你我之间为难。」
这次谢行之回答的很快,一听就知道他是早已有了打算。
「让妧妧进宫,并且留宿在宫里,由你我亲自陪伴教导引导,她这性情和往日的成长有关,顾氏将人保护的太好,这样不行。」
要么说他们就是一个人,这想法不谋而合,谢煊的谋划就是这样。
他要让阿妧入宫,并且要住在皇宫里。
至于办法,想必谢行之也和他一样有了相同的计策。
否则那个杀人不手软的疯子为何要留着那许多的皇子公主,只怕都是为了阿妧。
如果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死光了,谁来陪阿妧读书玩乐。
谢煊自嘲,论心机手段,谢行之与他不相上下。
本来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中将阿妧抢走,但谢行之除外。
除了共享,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那便将宫里的尚书房重启,为阿妧挑选陪读的事我来,去和她姐姐宋姀交谈的事交给你,谢行之,你看如何?」
谢行之这次没反对,他只警告起别的。
「谢煊,你心思太过深沉,你少对妧妧动手动脚,你那水滴石穿的法子不见得多高明,管好你自己,少动我的女人。」
谢煊淡淡一笑。
「你瞧不上我的水磨工夫,我也看不上你厚颜无耻的模样,你我半斤八两,到时只看成果便是,疯狗难以驯化,小姑娘根本就不喜欢。」
谢行之气笑了,笑的极其诡谲。
「谢煊,总有一日我要杀了你,我要找到办法....」
谢煊闭目,摁揉着疼痛的额角,他强行将谢行之的意识驱除。
瞬间,整个头脑和四周都静了下来。
他也没有硬撑,觉得疲惫便睡下了,只要他深度入眠,缓过疲乏,谢行之就会出现。
戌时。
原本在矮榻上沉睡的男人悠悠转醒。
谢行之缓缓坐起身,他望着不远处的鎏金螭兽香炉,隔着烟雾,他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有一个白日而已,但他就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这种借着他人身躯存活的感觉,令他如鲠在喉,却又无计可施。
他静坐了许久,低头扫了眼身上的寝衣,目露嫌恶。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