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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_分节阅读_第64节
小说作者:十鎏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619 KB   上传时间:2024-09-22 19:31:55

  这件事情从他昨夜踏进来就说过,当时今安听后只摆手搁下,此时听他再提,目光从红痕挪去看他眼睛,“这座府邸除了我这里,其他地方都住满了,燕故一特意交代别让你去跟着挤,他嫌弃。”

  虞兰时:“……”

  “怎么?”今安见状便问,“与我一处院子辱没了你吗?”

  他忙忙摇头,支吾道:“只是小淮公子本已对我不喜,若是我这般呆在你身边,难免更令他不快。”眼眸半阖起,颇有些低落。

  今安指腹将药膏铺平,碾匀在他面上的伤痕处,随口道:“太过骄纵不是好事,今日的事情是他无理,他必须反省认错。在此之前,你不必理他。”

  他应好,又去拽她的袖子,蜷在掌间:“但是要王爷与兰时一道,只怕连累了你的名声,毕竟……”昨夜她说的立正立侧几字扎成他心口的刀,现时仍隐隐作痛。

  他没有再说出来。

  今安轻笑一声:“我哪来什么名声,全天下皆知我恃功不敬,为皇庭所厌,恨不得以叛贼之名除之而后快,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名声吗?而且以前军帐时有短缺,这些都是寻常。”

  虞兰时闻言愣住。

  寥寥几句是不曾探问过的她的以往,之前仅仅从书上翻过的累牍功绩,皆是两三笔带过,未有深谈,留下遐思悬念无数。

  何况是她戎马数年生涯的细枝末节,他无从得知。

  药膏抹匀覆盖那道红痕,仔细看过没有其他伤,今安拿起湿帕子擦手,被他接过去,细而缓地,仔仔细细将她手指一根根擦净。

  持剑引弓经年磨出的薄茧,留下浅浅印记的旧日疤痕,无序点缀在她筋骨锋利的修长手掌上,被他双手捧着,虔诚落下一个轻吻。

  不知何时起,两人间的肢体接触日趋自然,如滴水穿石般,甚至常常逾越界线。

  从戎数年,今安从不在意这些所谓授受之戒。

  他很早就知道。

  药味混着香气弥漫鼻端,虞兰时想起初见时,被她剪开了衣裳上药的情景,还有,被船祸圈禁在寸地浮荡的那两天。

  临近而遥远的一月前,他厌倦了洛临城的终日流水和四方屋檐,头一次由着性子乘船出行,父亲母亲忧心地提出随行也被拒绝。

  游记上的风光并非引人入胜,但他想着总归会有不同,可在连州边界见到和洛临别无二致的城墙城门后,倦怠更重,连城门都没有踏进去便折返。

  然后遇见她。

  少年人尚未识情窦何物,眼里梦里就全是她了。

  指尖被湿软碰触,极轻极珍视,雪光透过窗棂投下繁复图案,明明暗暗笼罩着窗边二人。他弓着颈背,一线璀璨正照进他仰起看来的眼中:“那时的你是怎样的呢?”

  ——

  燕故一外出归来,看到院前窝着一团阴影,正辣手祸祸着一棵青松,拽下满地松针,后脑勺平日神采飞扬的几根辫子都不翘了。

  于是走过去揪起人来问他。

  被揪住辫子的小淮很低落:“我惹王爷生气了。”

  燕故一哦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被恼羞成怒的人丢了一身雪。

  燕故一淡然拂去身上雪,提步走去里面寻今安禀报事宜。

  铅灰色的厚云堆在天际,层层掩去日光。院中白雪刺眼,从罅隙漏进,绣成她红衣上的流银。

  炭火烧出通室暖意,熏得人身骨慵懒。

  “无战时练功练兵吃饭睡觉,号角一响就上场打仗,不会杀人就要被杀。开始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是为了军功。”说起过往,今安的神色有丝恍惚,一瞬又敛起,凤眸勾笑看向他,“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市侩,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伟大?”

  炭盆中火星子噼啪作响,腾起薄烟又散开,随手搁下的药瓶没有盖上。二人坐在窗边的长榻,抵膝而对,衣袂相叠。他低头攥着她的指尖,几缕长墨发落在肩肘间,没有说话。

  今安喟叹一声:“急功好利之名并非空穴来风。那时候,我的确不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的种种远大,整日想的只有怎么避过刀剑,见到明天的太阳。许多人连大朔的边界有多长,州地有多少都不知道。”

  不知死亡残酷,但已身在其中。

  天上的烈日暴晒得人抬不起头,所见都是烫到发红,汗水流过额发刺进眼睛,闻到的风沙夹带腥味从鼻腔刮进胸肺,分不清敌我的热血溅上满脸满身。如在囚笼,拼杀不出,如陷地狱,没有活路。

  但这些,久了就当是寻常。

  也有怎么也当不了寻常的事情,如城头兵败、请敌践踏的降旗,如前一刻还鲜活说笑着的人转眼间就成了断头残肢的马下尸。有时能去收尸,有时被追兵赶出数百里,路上死的比活着的多,被蹄铁踏成碎肉碾进泥里,捡都捡不起,没有功夫捡。

  死的人太多,不是每一具都是全尸,不是每一具都捡得回来,不是每一人都能发出讣告。

  每当这时,今安就会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身无挂碍,若那一天到来,也无须让谁为她的死痛彻心扉。

  紧拥过来的怀抱打断了今安的思绪。

  勒疼了她的肩骨腰背。

  她推他的肩,有些哭笑不得:“你做什么?”

  虞兰时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紧绷的肩背,没有放手:“为什么要说这些?”

  “不是你要听的吗?”

  “我以为你不会说……”或者不会这么坦白,坦白到令他心惊,心惊于她所经历的那些岁月,心惊于她全然无所谓的语气。

  还有心疼,不自量力的心疼。

  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难以想象她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地位,难以想象其中种种艰难苦险,不敢再听下去。

  只攥紧了她的衣角。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异常,今安反倒要抚上他的肩发去安慰他,不禁失笑:“吓到你了?”

  想想又说:“这些写在书籍里传遍了,编排得更唬人的都有,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稀松平常的语气。

  被世人笔刻进书的漫漫征程中,传颂的功绩,曲解的骂名,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在谈及亲历的生死间,流露一点怅然。

  这一点怅然,他无法感同身受,仍因此摧折肝肠。

  “我不怕这些。”好一会儿,他的声音闷闷响起,“我只是在想,你得痛过多少回,才走到现在。”

  今安抚至他脊骨的手停住了。

  门外几下轻叩,下人轻声道:“王爷,燕大人有事禀报,请王爷在议事堂相商。”

  金乌西坠,白雪覆锈。屋顶升起炊烟,缭绕成雾。

  虞兰时一人独坐在窗边。

  几个时辰过去,屋中炭火渐渐暗下,冷意重袭,烧得通红的余烬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眼前仿佛还是流转之前几幕。

  她坐在满目灿烂里沉思:“没有人说过这句话,他们论我功绩,也骂我欺主。你既然说起来,我就想一想。”

  “是痛的。怎么可能不痛?”这样说着,她凤目中光芒熠熠不熄:“但经历了这些的我,才是我。”

  “我没有生在大朔辉煌时,不能仰见国泰民安的盛世。但我无憾于,能在这屠戮结束的年月里终得见太平之道。”

第80章 兩相歡(五)

  “昨夜行水榭上虽行事隐蔽,但是今天仍有不少人传出来,说王爷你私下带走了一个美貌男子。”燕故一坐在堂中的炭盆边上,烤着沾了雪水的衣袖,边向今安随口提起,“暗地流言甚嚣尘上啊。”

  今安目光专注于手中信笺,闻言轻哼一声:“左不过是说本王沉溺美色,一个女子罔顾脸面豢养面首,说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还有些什么新奇点的说法吗?”

  “大都是捕风捉影,就是已有人顺着去查,想查出是谁有此殊荣,能被定栾王看上。”说到这里,燕故一便联想起另一件事,“倒是昨日宴上,虞兰时似乎得罪了几位权贵公子,那些人现在正翻了天找他,还趁着段家无主,问到了段昇头上。”

  “哦?”今安奇道,“他也会得罪人?”

  “说起来,这件事情的缘由还和王爷你有着大关系。”他似乎觉着很有趣,生生将人吊起胃口,才放下袖子摆开架势,跟说书先生一样不紧不慢说来。说到当时场面的要紧处,他还拿了杯盏敲桌面,做出掷杯斥众人的架势,绘声绘色之至,放张桌子摆块惊堂木就可以去茶楼收客人赏钱。

  杯收话停,燕故一喝了口茶润润喉,定下尾声:“无权无势的外地公子不畏权贵,当庭指骂,与螳螂挡车何异?处处拙劣,倒是一番痴心可表。”

  “本王倒觉得你留在这里当一小小军师,实在是屈才了。”

  燕故一作揖说不敢不敢,“他骂是骂痛快了,也将自己架到了那群人面前。那群人以罗孜为首,在整座连州横行,如今被一介商贾出身的低贱人这般当堂下脸面,自然不会放过。若不是王爷你昨夜兴起将他带到这里,想来今日他不死也要被关进去扒层皮。”

  停顿了一下,他有些犹豫道,“昨夜当真是王爷一时兴起吗?还是他……”

  “是本王一时兴起。”今安知道他言下之意,摆摆手道,“他没有提过这件事。”

  “那便是他低估了言语之祸了。”燕故一了然,“若是他老老实实呆着就罢,偏生出了这个风头。段昇那边称他表兄不在裘安,已折返洛临,但是谁会信。已经有人扬言要将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但这些都是小事,只怕有人继续查下去,将王爷你昨夜带回的人与他联系起来,到时……”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虞兰时出身靳州洛临,是本王管辖之地。他的表亲为裘安段氏,段风乾又在罗仁典麾下任重职。若有心人将昨夜之事揭出,那么虞兰时就成了本王与他州诸侯麾下重臣勾结的中间人。本王擅权构党,意欲夺取他州的罪名,不日就会写上奏疏,递到王都。”

  夜幕下铺开满地雪色,飘白从门外吹进,覆上檀色地板,被朱缎鞋履踏过。

  今安望向门外黑白二色交相吞噬的诡谲,“轻则谋害诸侯,重则吞并他州,剑指皇庭。如此野心,天诛地灭。到时管它是真是假,能当场拿下本王这个乱臣贼子,便是第一等功劳。”

  燕故一默然。

  眼前飘雪如絮,她捻起一片,轻笑道:“果真是美色误我。”

  ——

  名仟名柏二人在灯上宵色时来到。

  “本想着过于引人注目不便派人,但表少爷实在不放心公子一人,正好有大批车轿从其它府邸出发,便让小的们一道过来。”

  名柏当先去收拾箱笼起炭烧暖,名仟沏了茶端到桌前案上,将静心的檀香点起,烟丝袅袅拂过窗边人墨色眉眼。

  “大批车轿?”虞兰时抓着这几个字眼,“是和你们一起到这里的吗?”

  “是的。”

  再问下去都不清楚详细。

  名仟牢记着段昇的嘱咐,“表少爷说外面许多人欲对公子不利,这里是一处好地方,要公子安心避避风头,莫要太过引人注意。等过几天风声静下,再找机会送公子出去。”

  昨夜宴上只有段昇和虞兰时去了,发生的冲突名仟二人不知,带到的话遮遮掩掩,只有听的人才懂。

  虞兰时没有再问,目光投去窗外雪幕,看见院门处一段回廊点着灯火,繁忙的人影来来去去。

  忽然一阵风刮过,吹得案上烛火摇摇晃晃,窗下阑干踏上一只绣云红马靴。

  小淮站在阑干上向屋中人勾手:“你跟我出来。”

  走出去,没有了窗墙格挡,院前一段回廊曲曲折折地在明火下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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