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青柏更懵了,怎么突然就扯到了给世子妃做裙子?
外面那么多成衣铺子,府里也有绣娘,怎的还需要找信得过的人?
陈景亭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的信息用银线缝衣裳里,让人嘴巴紧一点,若是走漏了风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册子上记载着陈侯的人力部署、在各个城池的暗桩、还有与漠北各族通信的证据,这是陈景亭花了数年才收集到的,付出的心血、人力、物力不可估量。
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但相比朝廷的人,他掌握的信息足够多了。
东西是青柏一起查到的,自然知道重要性。
世子爷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保存实力,有朝一日和侯爷对上,有这些东西也能多几分胜算。
可现在,世子爷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给世子妃。
连忙问:“世子爷,您不是怀疑世子妃是朝廷的探子吗?这么做,岂不是把证据都送到了世子妃的手里?”
青柏想说要不带着这些东西去投奔皇帝吧,可仔细想想,世子爷身上流着陈家的血液,皇帝真的不会斩草除根吗?
陈景亭面色平静,“我活着,这东西到不了她手里,要是死了,给她还能发挥大作用。”
一个死字,吓得青柏跪在了地上,“世子爷,那么多的明枪暗箭您都走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能得偿所愿。”
陈景亭挑眉,“要真是如此,到时候本世子赐你千两黄金,日后我和世子妃的孩子,也认你当武师傅。”
青柏:“……”
虽然这是莫大的荣耀,但此时考虑孩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还有,刚才不还说要弄死世子妃吗,他们哪来的孩子啊?
所有的焦急、忧虑,突然就被打散了。
青柏脑子晕晕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陈景亭抬了抬手,“办好差事,每个人都有重赏。”
青柏一脸郑重地收起东西,“属下定不负世子爷所托。”
“嗯,办事去吧。”
等青柏离开了两刻钟,陈景亭又唤来红袖和绿绮,了解柳文茵在北院的情况。
得知她没让云夫人讨到便宜,还搅了浑水,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样子侯爷的后院要热闹起来了。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这机灵劲儿没几个人能比。
“务必保护好世子妃,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动手,出了事本世子兜着。”
交代完事情,陈景亭回房休息。
把脚步声压到最低,呼吸放缓,不由自主来到床边,掀开了帐幔。
刚到幽州的柳文茵就像惊弓之鸟,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她惊醒,现在情况好转,哪怕陈景亭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柳文茵也没醒过来。
见她的脚又露在外面,陈景亭小心翼翼拉了拉被角。
心里嘀咕,她制药不是很有天分吗,怎么不知道给自己配一瓶治冻疮的药膏?
刚夸她厉害,她又变回傻乎乎的模样了。
站在床边看了柳文茵好一会儿,这才无声无息回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柳文茵还是按时去北院请安。
可能是谢安的到访起了作用,陈侯暂时不想把局面闹僵,夫妻一体,云夫人自然是妇唱夫随,除了在言语上为难柳文茵,倒也没再做让她罚跪之类的事情。
这天柳文茵到的时候,又见到了陈侯的一众妾室。
只是这次的气氛有些古怪,小妾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也没人给云夫人献殷勤。
再一看端坐在主位的云夫人,表面看着和平时没有区别,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却藏着汹涌的怒火。
柳文茵好奇心不重,但见她们如此反常,突然就想弄清楚发生了何事。
行了个万福礼,“文茵问夫人安。”
云夫人正烦着呢,看到柳文茵这个碍眼的,火气更是蹭蹭上涨。
可这么多人看着,她这个当家主母不能无缘无故发火,只能暂且隐忍不发。
为了不让柳文茵给自己添堵,云夫人指了个空位,“坐吧。”
然后又吩咐丫鬟,“给世子妃上茶。”
云夫人的表现太过反常,别说是柳文茵,就连红袖和绿绮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丫鬟奉上热茶,柳文茵放着没喝。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惹得云夫人阴阳怪气道:“怎的,连你也不敢喝我院子里的茶了?”
柳文茵学了点医理,但还没到闻一闻就能发现问题的地步。
不喝茶,完全是不想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罢了。
毕竟当初在谢家,五公主就用这种招数对付过谢安,还差点连累了她这个无辜之人。
那件事,让她心有余悸。
防人之心不可无,柳文茵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笑了笑,道:“夫人别多想,我只是不爱喝茶。”
“是不爱喝,还是不敢喝?”
“为何不敢,难道夫人还能害我不成?”
云夫人的视线落在孟姬身上,“都是一家人,我为何要害你们?年纪小就是沉不住气,爱多想,总觉得别人不怀好意。”
柳文茵也把视线落在了孟姬身上,只见她双手放在小腹前,呈保护的姿态。
看着云夫人的眼神畏畏缩缩,一脸的忐忑不安,裙摆和地面有水渍,估计是打翻了茶水。
柳文茵暗道:让云夫人这般反常,有火发不出,难道是孟姬怀上了?
第154章 感情不纯粹
在云夫人的注视下,孟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跪在地上认错。
“夫人,是我笨手笨脚才打翻了茶水,我不是故意的。”
云夫人冷笑,“本夫人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是不是故意的,我一看便知。”
孟姬连连摇头,眼眶里蕴起了一汪泪,想让云夫人相信她真不是有意为之。
“我从来没想过您会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真没这么想,这次是我冒失,求您饶了我一次。”
柳文茵的疑惑有了答案,孟姬真的有了身孕。
难怪今日没人挤兑她,敢情矛头都对准孟姬去了。
柳文茵这人向来记仇,之前孟姬还帮着云夫人为难过她,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刁难,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完全没有帮腔的欲望,真就当自己是来看戏的。
云夫人给丫鬟使眼色,“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后院里的姨娘,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丫鬟连忙照做,“孟姨娘您快起来吧,夫人心善,见不得人跪着。”
孟姬的眼泪欲落不落,看着好不可怜。
被人强行按坐在椅子上,什么叫如坐针毡,她算是体会到了。
柳文茵在想,现在孟姬有了身孕,陈家的那些个叔伯能善罢甘休吗?
毕竟他们都把孩子送进侯府了。
这个问题孟姬也想到了,所以她才不敢让人知道她怀有身孕的事情。
一是防着云夫人,二是怕旁支的叔伯对她出手,还想等胎坐稳了再公布怀孕的事。
孟姬千瞒万瞒,没想到刚才闻到脂粉味呕了一下,云夫人当场请来大夫给她把脉。
大夫诊出她已怀孕一月有余,算算日子,云夫人刚把她送上陈侯的床,她便怀上了孩子。
若是以前,孟姬会很高兴。
可现在旁支的孩子还没解决,生命受到了威胁,这让她怎么笑得出来?
柳文茵都替云夫人头疼,闹出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把那些孩子送回去,旁支的叔伯肯定会不乐意。
说不定还会怀恨在心,借机生事。
可不送回去,倘若孟姬生的是男孩,以后也是一团乱麻。
柳文茵猜测,云夫人打的是去母留子的主意,那么不管孟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影响不了最后的结果。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只是想废了陈景亭的世子之位,结果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要是解决得不好,除了陈侯,陈家的所有人都站在了云夫人的对立面。
到了那时,云夫人、云家、乃至陈侯,能招架得住那些人的反击吗?
柳文茵想的,正是云夫人犯愁的点。
不由得埋怨上了陈侯,要是没办那场家宴,过继孩子的事情也就不会被摆到台面上。
顶多就是和老二家的通了个气,就算最后事情没成,他们还能闹起来不成?
不接那些孩子进府,现在哪用得着头疼?
直接等孟姬生下孩子便是。
云夫人心里烦得很,又想到陈侯表面上满心满眼都是她,最后还是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就控制不住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