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像针扎一般难受,柳文茵扯了扯嘴角,反正她就一个人,要杀要剐随便吧。
反正在哪儿都要面对这些,去幽州,至少她可以无牵无挂。
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不一条道走到底又能如何?
喜婆见柳文茵不搭理人,想着这也是个难相与的,便关上了窗户。
心里嗤笑,等去了幽州要还是这般端着,有的是苦头吃!
只有一个人的空间,柳文茵又把盖头拿下,头脑放空,盯着喜服上的花纹出神。
这种惶惶不安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距离送亲队伍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两人骑着马坠在其后。
青柏心中憋屈不已,这人都被赐婚给他们家世子了,居然还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想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日后也不会和世子一条心。
好在,她活不到进侯府大门的那一刻。
相对于青柏,陈景亭就淡定多了,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他浪费心神。
至于她喜欢谁,更和他无关。
“世子,要不趁机解决了谢安,让京城里的那些人内斗去,正好也能缓解幽州困局。”
“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让他们内斗的方法多得是,何必节外生枝?”
陈景亭瞥了眼谢安的方向,心爱的女子就这么嫁人了,而且还是被迫的,也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等接到死讯,又会不会发疯?
嘴角勾了勾,眼里满是戏谑,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夹马腹,调换至小道,以更快的速度往北而去。
送亲队伍护卫众多,里面有不少皇室的探子,得提前部署,一次性解决干净,才能永绝后患。
青柏打马紧随其后,想当他们的世子妃,也得有命才行!
谢安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看着送亲队伍的方向,眼神涣散,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他骑来的马儿受了重伤,这会儿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哪怕谢安想继续追柳文茵,也是有心无力了。
“文茵……”
谢安呢喃着这两个字,又哭又笑。
一颗心空空荡荡,他最该珍惜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这辈子,他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谢安不停地问,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换回文茵?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自从知道谢安和柳文茵的事情黄了,谢钰就琢磨着要回京一趟。
可军营里有规矩,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最后还是他主动请命,又去平定了几处匪患,这才有了回京的机会。
谢钰每日都在想柳文茵,已经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
起初,他还会克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觊觎兄长的人。
可得知了那个消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对柳文茵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恨不得把人带在身边,日日夜夜都看着她。
柳文茵已经及笄,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就在相看人家。
谢钰担心老太君会把人许出去,心里急得不行,只能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怀里揣着块玉石,等回京了就给文茵刻一块玉佩,剩下的还能给她雕耳坠子。
她那么爱漂亮,见了这些东西肯定高兴。
只要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文茵肯定愿意跟他走,谢钰这般想。
少年将军骑着骏马奔驰在广阔的天地,他满心期待着和柳文茵重逢的场景,与送亲队伍擦肩而过。
谢钰所在的军营与幽州隔江相望,离京有数百公里,他知道五公主要远嫁幽州,也知道事情出了意外,想来喜轿上的是皇家挑选出来的替嫁新娘。
这些事情和谢钰无关,他现在只想回京城,向心爱的姑娘表达心意。
只要文茵愿意和他在一起,不管别人同意也好,反对也罢,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大不了,把人抢走便是。
外面天高地阔,文茵肯定会喜欢。
谢钰坚信自己会搏出一条新出路,哪怕没有谢家,他也能让柳文茵过上好日子。
与送亲队伍的距离拉近又拉远,最后各朝一方,双方皆化为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或许是心里有惦记的人,谢钰每次回京都觉得路途遥远,只恨马儿没长翅膀,不能即刻把他带回京城。
这一次,他心里的迫切到达了顶峰,只觉马儿跑得太慢。
到达下个驿站,毫不犹豫选择了换马。
第66章 谁想要,谁就拿走
谢钰没想到会在驿站遇到谢安。
他是谢家的儿子,每年又多次往返于京城和军营之间,驿站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在他牵着马准备再次出发的时候,有人喊住了谢钰。
“将军,不久前有人送来个昏迷不醒的人,我瞧着跟您长得很像,您快去厢房瞧瞧,那是不是你们家的大公子?”
谢钰着急回京,哪有闲心管这些事情,“我兄长在朝中为官,无诏不得离京,怎会出现在这?”
“那人身上的玉佩有谢家标识,您还是去认一认吧,若真是你们家的大公子,要怎么安排,还得您拿主意。”
虽然觉得谢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听到玉佩有谢家的标识,谢钰还是停下了脚步。
如果有人冒充谢家人,那他不能坐视不理。
想着解决这事用不了多少时间,谢钰命人把马牵去驿站外边等着,随后大步去了厢房。
刚进门,谢钰就被谢安狼狈的样子吓着了。
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裳上沾满了尘土,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和谢钰认知里的兄长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快步走到床边,检查谢安身上有没有致命的伤口。
“怎么回事?有没有请大夫?”
看谢钰的反应,驿站的人就知道这确实是谢家的大公子。
忙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马上就来。”
“听人说,他们是在官道上捡到的大公子,那些人不识字,看不懂玉佩上的标识,又见大公子衣着不似普通人,怕招惹了麻烦,他们把大公子留下就跑了。”
谢钰满脸疑惑,好端端的,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千山,怎么没有跟着?
出门在外一个护卫都不带,谢钰更加疑惑了。
推了推谢安的肩膀,他没醒。
又伸手查探他的鼻息,不够沉稳有力,看样子是真昏过去了。
谢钰看了眼日头,在窗边踱了两步,最后只能认命地在长凳上落座。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亲兄弟,这会儿把谢安留在驿站里,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若他出了岔子,谁来扛谢家的重任?
谢钰只能按捺住回京的迫切心情,等大夫看过情况,确定大哥没有问题,他再离开。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大夫才赶来。
仔细地给谢安把脉,道:“这位公子是急火攻心,情绪太激动才昏过去的。”
谢钰神色一凛,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大哥急得昏过去?
这实在是反常。
“有没有办法让他立刻清醒?”
“可以扎两针试试,不过小的医术一般,不能保证这位公子一定会醒。”
谢钰表示理解。
这里远离京城,周边的城池也没那么繁华,好的大夫、药材皆是少之又少。
“请。”
看谢钰是个明事理的,大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给贵人瞧病了,一言不合就要人脑袋,幸好今日遇上的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稳定心神,开始给谢安扎针。
谢安的情况本就不严重,扎了两针便幽幽醒了过来。
“文茵……”
除了谢钰,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猛地上前两步,“文茵?她和你一起来的?”
谢安意识涣散,没有回答谢钰的话。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