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陪着青葛一起沐浴的,这其间难免有些情动。
不过宁王都很好地控制了。
在那水汽氤氲中,青葛慵懒地半合着眼睛,心里却想着宁王其人。
身为武者,她其实知道男女之别,也知道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上的差异,比如女人可以无欲无求,男人却未必,他们内部好像有一股天然的推动力,让他们去得到□□的快乐。
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那里已经一剑
擎天了,剑拔弩张。
她甚至想起往年自己藏在一片庄稼地中时看到的豆角,被太阳暴晒的豆角,熟透了,那豆角仿佛要被撑破了,随时爆裂开的样子。
可是这个男人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神情自若的样子。
并没有任何急不可耐,他甚至从容地迈下汤水,用修长的指帮她梳理已经湿漉漉的长发。
青葛闭着眼睛,听着他的气息声,那气息声略有些不稳,不过他依然控制得很好。
这让青葛有些困惑。
他们做暗卫的,确实会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力,将自己所有的欲望全都压制下,食欲,色欲,以及其它,总之会影响到任务的任何意外,都要被自己扼杀掉。
他们入门第一关便是克制,忍耐。
要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
如果今天她身边是一位暗卫,她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他们经过密训后的基本功底,但身边的不是暗卫,而是他们的主人宁王。
她这么想的时候,宁王已经俯首下来,望着青葛的眼睛。
青葛怔怔地望着上方,水汽缭绕中,她看到他那双略显浅淡的眸子,就那么专注地望着自己。
她也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睛中。
宁王哑声道:“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压抑的欲望,不过却依然平静。
青葛:“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中——”
宁王修长的指骨轻落在她的指尖上,和她指尖相扣,道:“我的眼睛中都是你。”
青葛抿唇,轻笑。
宁王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中也有我。”
青葛:“嗯。”
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接,在这极近的距离中,两个人无声对望,整个浴房全都是他的气息,青葛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跃动的声音。
宁王略俯首下来,薄薄的唇在她眼尾轻吻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之后他修长的指骨轻轻摩挲着青葛纤细的脊背:“你好像格外怕热?”
青葛听这话,心微顿了下。
之后她才低声道:“嫌闷。”
她别过脸去:“天天闷在府中,能不热吗!如今天气确实闷热得厉害,但要吃一口冰的,总是有御医劝诫,仿佛我多吃了一口就害了孩子一样!”
她吹枕边风没成功,其实心里是有些憋闷的,他面上看着温柔,仿佛什么都允她,其实什么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宁王看她这样,自是明白她记仇。
他并不在意她的小性子,反而觉得有些娇俏。
于是他越发揽着她,从后面揽住她,让她纤细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他从后面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不要委屈了,等熬过去就好了,御医也有御医的考量。”
他低声安慰道:“想吃什么记下来,等以后给你吃。”
青葛轻哼了一声:“以后,谁知道以后呢?现在不尽快该享受的享受了,竟还要等着以后?”
等她生完之后,她就逍遥江天,再不相见!
宁王听到这话,只以为她认为自己说话不算话,他便道:“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
青葛想了想:“我要吃漉梨浆,要喝香薷饮,要喝雪泡梅花酒,还要吃金橘团!”
宁王道:“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亲自命人做了给你吃。”
青葛听了这话,想着,此时此刻宁王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也相信这个男人此时对她的真心。
这真心太值钱了。
于是她便笑着道:“好。”
宁王又道:“知道你怕热,所以我特意命人给你要来一件好东西,你定会喜欢。”
青葛其实有些漫不经心,她还在想着以后,当下便随口道:“什么啊?”
宁王道:“来,我们出去浴房,试试。”
青葛越发疑惑,不过到底没再问。
宁王有力的臂膀抱起青葛,他生得强健,哪怕如今的青葛身怀六甲,他抱起来依然毫不费力气。
这让青葛觉得很舒服,这样的一个宁王确实让人充满了依赖感,如果一个女子能得这样的夫君该是怎么样的幸事。
宁王先将青葛放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拿了那柔软的绸巾来,为她擦拭过。
青葛看着上方那个总是桀骜不驯的男人,看着他削薄的面孔,此时他那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很是温柔冷淡的样子。
一时之间,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如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
于是她便觉得这一刻其实是值得的,她是可以付出一些,以换这一刻的缠绵温柔。
其实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平凡的,平凡到日复一日都毫无波澜。
而如今她所体验的这一切,犹如绽放于夜空的烟火,璀璨夺目,足以照耀她平淡的人生。
这时候,宁王抱着青葛,径自走出了浴房。
出去浴房时,早有众多丫鬟上前,或者帮撩起锦帘,或者帮挪开那绣墩,往日这些丫鬟都是格外殷勤的,如今在宁王面前,那自然是更不敢懈怠。
宁王抱着青葛,温柔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就在身子挨上床榻的那一刻,青葛就感觉不对。
那触感格外细腻柔软,且带着丝丝清凉,却又不会太凉。
青葛疑惑:“这是什么?”
宁王放下她后,并不曾离开,而是俯首下来,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子:“你倒是灵敏得很,属小狗的,知道这是好东西?”
青葛疑惑,便翻身看,却见身子铺着的一张雪白的席子,乳白细润,牙席背后包了绫缎,四周包了紫色缎边。
那席子纹理细密均匀,薄如竹篾,席面平整光滑,她用手触碰,这触感极佳,比竹席更为凉爽宜人 ,显然是极为金贵罕见的物件。
她疑惑:“这是什么质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这显然不是绫罗绸缎,不是绵,也不是竹,更不是什么牛皮之类的质地。
宁王:“来,再躺下感受感受。”
青葛便躺下,确实舒服,觉得透气,凉爽,原本的闷热全都不见了。
她舒服得很,不过舒服之余,也越发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啊!”
宁王看她这好奇的样子,竟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孩子气。
一时唇角便略带了些笑意:“王妃在闺中是便颇有才名,饱读诗书,前朝女诗人孙澹的《锦宫春暖》,虽说生僻一些,但应是读过,想必就能猜到这是何物了。”
青葛:“???”
问问这是什么物事而已,竟还要考诗词?
这日子还能过吗?
青葛一时有些懵,孙澹是什么人,《锦宫春暖》又是什么诗,她怎么会知道呢!
但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没读过呢!
她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是什么诗,也不知道这诗人是什么人,万一这其实并不生僻,其实是绝大多数读书人应该知道的,那自己不是露馅了?
无论如何,夏侯家的嫡女都不该不通文墨。
第54章 生产
在这种被考察古文诗词的关键时候, 青葛脑中飞速旋转,很快便有了应对。
她干脆故意恼道:“殿下,你总这样, 总这样!”
说完, 一脸赌气的样子,干脆背过身去。
宁王见她这样, 揽住她的腰, 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恼我?”
青葛少不得胡搅蛮缠一番:“我说要去别苑避暑, 你不肯让我去, 如今既送我这个, 想必适才进浴房前就要送的, 结果却故意不说, 等到如今还要让我猜猜猜的!”
她哼了哼:“不知道, 不知道, 反正我不知道!”
宁王看她那俏生生的样子, 哑然失笑:“你如今性子越发大了。”
青葛:“我怎么性子大了,以我看, 只不过是一张竹席罢了, 堂堂宁王,就拿这个来哄我!”
宁王:“好好的象牙簟, 竟被你说成竹席。”
象牙簟?
原来这物件叫象牙簟?
青葛想着这东西的质地,像是用细密的丝线编织出的, 但是如果寻常丝线,也不至于让堂堂宁王特意提起了。
所以一定很稀罕, 难道是象牙编织成的,可象牙那么坚硬的, 怎么编织?
雕刻?也不可能,这不是雕的,就是仿佛用很薄的竹篾编织成的。
不过这么凉爽如冰的好物件,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想必是非常珍稀,珍稀到世间罕见了。
她脑中快速想着,口中却开始套话:“不过殿下,你这是从哪里弄来这象牙簟,这物件实在太过昂贵,实在是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