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女儿提出了,“阿爹答应你。”卢行溪想起了之前寒山居士本人也很想这个故事能够被印出来,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成名,现如今他都要满足女儿的意思,“正好咱们家自己也有书铺。”
卢照雪愣了愣:“我们家也有书铺么?”早要是这样的话,之前的《偏心爹爹恶毒哥》她也弄一点放到自家来售卖啊,也不至于只有致远书铺和春来书铺赶上了好时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卢行溪笑眯了眼:“是呀。阿爹听说你们写书之后,就买了一个书铺下来。以后你们要是还要写,也可以放到咱们家的书铺来,也方便你。”他反正是不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女儿行事方便。
卢照雪又哪里听不出来卢行溪的这个意思呢。她笑着道:“多谢阿爹。”
“不用谢。”卢行溪抱起女儿,“咱们去练功吧?晚上就又有新一章了。”
卢照雪心里暖暖的:“好~”
卢照雪这里应了下来,卢行溪当然也不会拖延,当天就让人送了一份第三章 入宫。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和长孙质抱怨呢:“姐夫简直是伸手就来,哼!”
长孙质也是奇了:“你当时怎么不对姐夫说呢。”
“我都已经婉拒了,姐夫还是不松口。涎皮赖脸,我却不过。”卢行溪没好气道。
“那就是了。”长孙质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好了。灼灼和阿大不也是我们外甥?你一向喜爱。”
卢行溪嘟了嘟嘴:“我也就是看在他们面子上,才不是给姐夫面子呢。”
长孙质展颜笑了。她觉得姐夫的这一行为特别像一个表情包。“Fine,mine.”代入卢行溪本人,确实有点子心酸搞笑哈。
“还敢笑话我!”卢行溪隔着被子收拾长孙质。
同一个夜晚。宫里。
听朱银说卢行溪让人送入宫来了,秦严不由喜上眉梢:太好了,今晚有的交代了。现在时辰还早,他虽说不太关心孩子,但还是知道孩子几点睡觉的,这个点,灼灼还在写课业,阿大应该也是。
秦严于是自己看起了这第三章 ,不过一千字,他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末尾,还意犹未尽。于是抓住刚才喜欢的片段又重新看了一遍。
嗯,又忍不住看了第三遍。
“哎。”秦严放下纸张,颇有些不舒服,“怎么不顺便将第一章 和第二章一起送进来?”第三章都写到小桂花“撒谎”骗两个人类幼崽了,没有前情,秦严有些接不上。心里也更是期待他错过的那两章,也不知道有多精彩呢。
秦严唏嘘不已,打定主意明日就让卢行溪送来。
朱银见到了英国公的惨状,到底要为他说句公道话:“这不是要给公主和皇子讲故事么,他们在幼学都已经听萤萤小姐讲过前两章了。”
秦严一个眼神杀过去:“朕说的是朕。”
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他不也没看过前两章么?真是的。
朱银:……
那您也是挺可怜哈。
拿着这稿子,秦严有了底气,先去找了他的皇后:“看看!朕找的故事!”
长孙令正巧闲着,翻看了两页,才狐疑道:“这不是今日灼灼他们说得什么《三崽走天涯》么?你从行溪那顺来的?”
秦严:……
他摸了摸脸:说“顺”多难听呀。
“行溪主动献上来的。”
秦严厚颜无耻,长孙令却是一贯了解他的:“我信你个鬼。”
秦严说:“我们两个孩子,只有一个爹爹,怎么分?”他的意思是,要不他去给灼灼讲故事,阿令去给阿大讲故事?
孩子们都大了,两个儿女早就不是一起睡了,都有自己的宫殿。
长孙令看着这个偏心的爹:“你想得美,怎么不是你给阿大,我给灼灼?”
秦严耍无赖了:“那待会让他们自己选,想要爹爹还是娘亲。”
“行。”长孙令等着看他的笑话。
果不其然,吃饭的时候秦严把这事一提,秦晔和秦曜两个小崽崽都坚持要阿爹讲故事:开玩笑,平日里阿爹就偷奸耍滑的,现在还想偷懒。不行不行不行!
秦严小心翼翼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秦晔早就想好了:“阿爹,你先给我讲完,哄我睡了,再去给哥哥讲嘛。或者轮流。总之每天都要讲故事。”
秦曜点头:“妹妹说得对。”
秦严恍若被砸了脑袋:……
那岂不是说,他每天都要重复讲两遍?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更累了。本来下朝后吃完晚饭,就可以和阿令风花雪月了,现在还要带娃,还一带就是两个。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秦严觉得自己好累啊。说一千道一万,这个给孩子讲故事的渊源在哪里呢。还不是那该死的卢行溪起的头!
英国公府的卢行溪狂打了几个喷嚏。
第72章
长孙令成功看了秦严的笑话,总之这小子休想推卸责任。带两个孩子怎么了,之前不也为两个继承人有的挑而高兴么,怎么这时候就嫌累了?
秦严故意道:“你们不想听阿娘讲故事么?”
秦晔和秦曜对视一眼:那还是算了吧。阿娘适合教他们习武,讲故事的话,可能不符合阿娘的性格呀。之前他们听过一次,阿娘自己说的起劲,就忘了他俩了。
但是,高情商的他们是懂得拒绝的。
“阿娘平日里已经很辛苦了,阿爹你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知道心疼阿娘。”秦晔指责她不懂事的阿爹。
秦曜也有样学样:“就是就是。我们只会心疼阿娘。”
长孙令一脸动容,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还是灼灼和阿大会心疼人。不像秦某。”
“秦某”:……
他有些无辜地看向长孙令,谁知那人根本不搭理他。他的委屈谁能懂!
秦晔和秦曜兴高采烈:看到阿爹吃瘪,他们就高兴。谁让阿爹平日里总是那么“不合群”,他们非要扭一扭阿爹的性子不成!
不过,秦晔到底是心疼阿爹的。用过晚膳之后,秦晔拉着秦曜的袖子道:“哥哥,待会不管阿爹的故事讲得好不好,我们都要捧场哦。”
秦曜含笑回应:“那是自然。”打一棍子还得给一甜枣嘛,没想到这道理先给阿爹用上了,嘿嘿。
临睡前,秦严果然先到了秦晔的宫里。秦晔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她阿爹过来给她盖上被子,见女儿乖巧模样,秦严也觉得心头一软。
“躺好。阿爹开始讲故事了。”秦严手上拿着稿子,讲述着第三章 的故事,“却说……”
秦晔咂咂嘴,阿爹讲故事怪没意思的,还没有萤萤讲得好嘞。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打击阿爹的信心。听他讲完之后,秦晔卖力地夸奖:“阿爹讲的真好!不过还可以更好哦!”
秦严面带微笑,给她掖好被子:“乖女儿,睡觉吧。”
秦晔知道亲爹还得往哥哥那边走一趟,她是个贴心的妹妹,不会霸占阿爹不放的,于是乖乖点头。
秦严走出去以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还可以更好?
他心里不是滋味。走到阿大的宫里时,已经有些认命了。同样的故事,他又重复了一遍。秦曜听得比秦晔还要认真,对他来说,阿爹甚少那么亲近的时候。他其实也看得出来,妹妹虽然总是说爹爹不怎么关心他们,但实际上爹爹还是更关心妹妹的,在爹眼里,妹妹肯定排在他跟前。他虽然不吃醋,但也很珍惜像今天这样的时刻。
秦曜听完了,还笑着道:“谢谢阿爹。我睡着了。”
秦严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可今日竟然觉得暖融融的。他也给儿子盖了被子:“阿大快睡吧。”
轻手轻脚地出了宫殿,又嘱咐宫人动作轻些,守夜的宫人得认真点,才离去。
回到景阳宫,秦严抱着长孙令道:“带孩子不容易啊。”
长孙令还当他又要抱怨两个孩子给他找事做,又听他轻声说:“咱们的一双儿女都很好。”
她弯了弯眼睛:“那是自然。”
秦晔兄妹这边哄得他们阿爹同意讲故事,也就沿袭了这个好习惯,此后秦严靠着不断的蹭妹夫便宜,拿到了最新话本,有时候看得比看折子还要上心,让长孙令也是哭笑不得。
为了弥补妹夫,长孙令又送了好些礼物给长孙质和萤萤母女两个。
英国公撇了撇嘴,到底是大姨子会做人,不像姐夫,简直是个混账!
却说王临回府后,他脑子里还在惦记着那《三崽走天涯》,也惦记着英国公又给萤萤讲故事的这回事,心里就有些酸酸的。这种酸酸的感觉在他阿爹忽然从身后拎起他说:“好小子,阿爹与你过过招!”时达到了顶峰。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阿爹!
王临其实心里已经麻木了。他要自己坚强一点,不能总是那么在意阿爹,要让他追子火葬场才行!
王将军今日也有些纳闷,儿子一声不吭地与他过完招了,一声招呼没打就回房沐浴去了。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管他呢。
他迟早会知道我这个阿爹的苦心的。
程秋迟也没有和她爹娘提起。原因无他,阿爹嘛,一向是个甩手掌柜,就算刻意跑到他跟前去说,阿爹也不会有多在意,说不定反而会转过头来指摘你。阿娘倒是十分疼爱自己,但是她实在不想再给阿娘多添一件事了。阿娘对她足够好了,她对阿娘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在父女关系上意难平而已。
可程信到底还是从别的地方听说了这件事。英国公给女儿请写书人定制故事,而且还搞得那么大动作,人人都知道他英国公疼爱女儿,睡前还要给女儿说故事呢。
官员们纷纷撇嘴:哼,英国公,又是你这个显眼包!
他们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这么久了,谁还没孩子似的?别人家的阿爹都不会像你这样,一会儿弄出一个国公饼来,一会儿又请劳什子写书人,整得好像全长安、全天下就你这么一个好爹似的。
你说说你,这是要干什么?把咱们这些当爹的都给比下去呗。
众爹爹们心里不满极了。我们明明也对自己家儿女不错啊,只是没有像英国公这般,处处显摆罢了。
回到家中,就连孩子们也有了些脾气,动不动就人家英国公对萤萤如何如何,骂了孩子几句,妻子也要来给孩子撑腰,还说孩子说得没错,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太好。就连家里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感慨:英国公这样的父亲自然是极好的。
骂得了儿女,骂得了夫人,还能骂老母亲不成?
官员们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了。程信虽说和英国公合作过一次,但到底不赞同他这般纵容女儿。哎。不过这到底是人家家事。
这一日,几位臣子们吸取之前的经验,不敢在背后说人,而是约了几个同僚一起,在酒楼里吃饭。一边吃,一边又说起了家长里短,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英国公爱女如命出风头这事。
几位都说了几句,问到程信这里。程信当然要表明态度,自己和英国公可不是一个立场的:“英国公确实是显眼了一些,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实在太不像话了。”先前那个官员道,“我看,得让国公爷吃点亏。”
程信一听这个,赶紧劝道:“这说到底只是国公爷个人家事,他的为官我还是很佩服的,又何至于此呢?”
他还当同僚们是要算计英国公,阴他一把。到底是女儿秋迟的好朋友的爹爹呢,虽然关系有些绕,但程信自觉还是讲义气的。
“诶,程大人别误会。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那将军正是王临的父亲王将军,他也觉得英国公最近搞得太过分了,这可能就是王临对他不假辞色的原因。他还记得儿子之前气愤时说过“人家英国公从来不摔打萤萤”一语,虽说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但他还记得。哎,儿子当时还肯和自己多说话,现在却冷漠如斯。
“我们的意思是,孤立英国公。让他知道,少显摆,多做事!”
程信已经有些微醺:“没问题。孤立他!”
只是孤立嘛。反正人家英国公也不需要拉拢我们啊,人家本就是重臣,能力出众的。
他们这群男人发完了牢骚,也不是当下就过去了的。于是卢行溪上朝之时,慢慢地就感觉到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