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才不说好看:“你送我兔子灯做什么?”
“看着好看,顺手买的,我又不喜欢这些东西。”
婉若弯唇笑:“在哪买的?我还没见过这么稀奇的兔子灯呢。”
他端起茶杯喝茶:“忘了。”
忽然,刚刚还热闹欢庆的街市上出现了骚动,楼下的人们挤挤攘攘的开始四处跑开,还有尖叫声传来。
婉若惊了一惊,转头看下去,却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冲杀了过来。
是冲着祥瑞楼来的!
婉若脸都僵了,呆呆的看向谢羡予:“这是怎么了?”
谢羡予眸光微沉,打量着楼下那群举着刀拼杀入楼的人:“不清楚,看样子是要出事了。”
婉若脸色发白,又出事?她怎么这么倒霉?
“那怎么办啊?”婉若急忙起身,“我们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他们已经冲进来了。”
“那,那走后门!”
谢羡予扫一眼她这万分惜命的样子,他当初是怎么信了她会自裁的鬼话的?
婉若急忙要走,却被他一把拽回来:“这种有目的的追杀怎么可能不在后门安排人把守?你是想送死着急?”
“那怎么办啊!”
谢羡予吹灭了桌上的灯,拉着她藏身进了屋内墙角的一处柜子里。
这柜子狭窄,他们两人站进去就把剩下的空间挤的满满当当了。
但婉若这回是根本顾不上这些了,她害怕的压低了声音问:“藏在这里真的可以吗?他们会不会翻柜子?”
“不会,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是冲着谁?”
“宣王,他今日在二楼设宴。”
婉若心惊肉跳,原来这次不是马匪作乱,是被朝堂的夺嫡之争牵连了。
可不论因为什么,人命在刀剑跟前和草芥没区别,她的命也一样。
“那你能不能杀出去?你不是会武吗?”
他声音凉的很:“是,我拼出一条命给你杀出去,三刀六洞我受着,你反正也无所谓。”
“……”
婉若没再说话了,只屏气凝神的盯着柜子的门缝,听着外面传来的杀人声和惨叫声,不自觉的浑身寒毛战栗。
他垂眸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她,那双或是装的乖顺,或是冰冷无情的眸子,此时装满了惊慌失措。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浑然不觉被他抱在了怀里。
或许她知道,但她的恐惧战胜了理智,此时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听到杀人的惨叫声还要害怕的脑袋往他怀里钻一钻。
他心里难得的安宁,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抱过她了。
此时在这个狭小又空寂的柜子里,她终于无暇再去在意别的事,紧紧靠在他怀里,像是抱着求生的浮木,她的世界里全是他。
婉若正紧张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这具身体,好似开始发烫,下腹处也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她……
她猛一抬头,撞进了他深不见底的漆眸里,看到了隐隐喧嚣的欲望。
她瞬间浑身寒毛倒竖,他现在比这帮杀人的匪徒还可怕。
她立即要推开他,却被他钳制住后腰,牢牢的按在他的怀里,迫她动弹不得。
他低沉的声音微哑,在她耳畔喷洒着热气:“别动,有人找来了。”
第83章 你忘拿走了
婉若立即屏息凝神,不敢再乱动。
外面传来阵阵逼近的脚步声,是杀手搜到楼上来了。
“他娘的刚那个宣王竟然是替身,真的宣王一定还躲在这楼里,咱全都包围的水泄不通了,怎么可能让他逃出去?定把他搜出来!”
杀手们挨个儿雅间踹门就进去,一进来就直接杀人,惨叫声越来越近,而他们搜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终于,婉若听到猛的一脚踹门声,他们的雅间也被踹开了。
她心脏都一紧,揪着谢羡予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
而此时,藏身于楼顶的一群暗卫听到逼近的脚步声,纷纷按住了刀柄。
“头儿,咱们现在杀下去吗?”
为首的符弦头也没回:“杀个屁杀,主子还没发话。”
而房内,杀手们冲了进来,在空空如也的雅间里环顾一圈,没看到人影。
“这间房空着的吧?”
为首的杀手头子却谨慎的搜寻了一番,他一眼扫到了位于墙角的那个衣柜,慢步走了过去。
婉若从门缝里看到渐渐逼近的人影,脸色发白,呼吸都停滞了。
而谢羡予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指间的三枚暗器已经蓄势待发。
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几声动静,杀手立即转头,厉声道:“追!别让他跑了!”
这群杀手闻言迅速的飞身跃出了窗户,不一会儿的功夫,房内便再一次空寂了下来。
屋顶,符弦将敲窗的石子儿扔掉:“城防营要赶到了,撤了。”
“不用下去给主子回话吗?”
符弦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主子现在有功夫听你回话?赶紧撤!”
暗卫们立即闪身走人。
婉若听到外面的动静远去,悬到了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浑身卸了力一般松了一口气。
她立即要推开谢羡予出去,却被他牢牢的钳制在怀里。
“已经没人了!”
他不为所动,点漆的眸子锁着她,低头靠近那两瓣诱惑他许久的唇。
婉若声音冰冷:“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再逼迫我?”
他微微一滞,充斥着欲念的眸子抬眸,看到了她已经面无表情的一张小脸。
“谢羡予,我虽说不堪,也不是任人糟践的玩意儿。”
他心里倏地一紧,刚刚已经燥起来的火瞬间歇了大半,钳制着她腰身的手都下意识的放开了。
她狠狠推开他,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看一眼窗外,城防营的人已经来了,那帮杀手也已经逃窜,她直接走了出去,不想再停留一刻。
街市上早已经空无人烟,四处淌着血,还有几具无人问津的尸身,前一刻还喧闹欢庆的中秋灯会,此时已经成了尸山火海的人间炼狱。
婉若脸色难看的大步走着,心里只有十万个后悔,她就不该来的,便是拿全副家产去打点京兆尹,也不该再和谢羡予有半分瓜葛!
他何时拿她当个人看?从前在谢府是随时可以召幸的玩物,如今是随时可以享用的女人。
她不想认命,不想做个下贱的东西,可他总要高高在上的逼她认命!
忽然,她听到身后好似有脚步声,在这死寂的街道上,沉稳的脚步声十分明晰。
她猛一回头,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谢羡予。
他见她回头,也停下了脚步。
她眼神冰冷:“你还有事要吩咐吗?”
他被她冰冷的眼神刺的生疼,紧抿着唇:“方才是我不好。”
她怔忪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谢羡予能说出来的话,他这样矜贵自傲的人,竟也会低头认错吗?
她讽刺的扯了扯唇角:“也算不得是你的错,本来我这种早没了清白的人也不该如此矫情,都睡了一年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他眸光微沉,听她这样自贬心脏都忽然坠痛。
“也许应该这样才对,我才是不知好歹的那个人,”她语气轻嘲,可忽然,又目光一凌。
“可我偏就是不知好歹,我做不到自甘下贱,也无法说服自己和你不清不楚的纠缠一辈子,我甚至后悔,宁可当初勾引的人不是你!”
他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逼近她:“宁可不是我?那你还想是谁?”
“是谁都可以,我一个走投无路的孤女,还有挑的必要?”
他几乎是咬着牙:“许婉若!”
她毫无畏惧的迎上他森寒的眸子,眼睛已经通红,却还是恨声道:“我恨透了你,恨你不放过我,恨你在我成婚当日羞辱我,恨你强行把我带回燕京城,逼我认命,逼我自甘下贱!”
回京的时候她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自以为拿捏了他几分真心,她想,也许可以和他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拿捏着分寸,让他不至于逼她做妾,放她自在。
可到底还是她天真了,那几分真心算个什么东西?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在他眼里,她从始至终就没贵重过。
“我未曾这样想过。”他阴沉着脸道。
“是吗?那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谢羡予,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决绝和憎恨,没有半分留念,果决的转身就走。
却被他攥住了手腕拽了回来。
她迎上他被怒火烧的猩红的眸子,这么一瞬间突然想着,她今日怕是要死在他手里了。
她坦然的看着他,已经无动于衷,挣扎到今日,她早已经精疲力尽,连畏惧的力气都没了。
他周身戾气翻涌,攥着她手腕的手都恨不能捏碎,可旋即,又克制的放松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