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忐忑地到了栖梧宫。
姜雪容矮身见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亲自将姜雪容扶起来,仔细端详她,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母性的光辉。她记得,这孩子是那天彻儿第一个选中的人,如今又是彻儿第一个选择宠幸的人。
如此看来,彻儿也并非完全随意地挑了一个人。他定然对这女子有些好感,否则怎会如此恰好?
皇后嘴唇含笑,静静地看着姜雪容。
这女子生得倒是极美,与彻儿很是般配,姜国公府的家世也不低,虽只是庶女,也没什么。至于性子,选秀结束后,皇后便命人去打听过这几人,得知姜雪容只是平庸,其余倒没什么。平庸些,其实也好。
皇后拉着姜雪容的手,示意她坐下,道:“你别紧张,母后今日传你来呢,只是想问问你,彻儿他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吧?”
虽说萧明彻解释自己没有任何隐疾,但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毕竟是太子,若是有此隐疾,日后难免落人话柄。
姜雪容没想到皇后问得这么直白,想到昨夜的事,她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和太子殿下根本都没发生什么,她哪里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问题?
不过太子殿下能举,这可以笃定。
姜雪容想了想,小心措辞道:“没什么问题。”
姜雪容的反应落在皇后眼里,皇后只当她是害羞。看来彻儿当真没什么毛病,应当还颇有雄风。
皇后心下稍安。
皇后又拉着姜雪容说了会儿话,又赏赐了好些东西,才让她离开。姜雪容离开栖梧宫的时候心想,虽说太子殿下可能以后都不会搭理自己了,但想一想自己还是赚了。
另一边,刑部大牢。
萧明彻近来正在调查一桩案子,关键人犯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刑部大牢阴冷潮湿,廊中燃着的火把都被吹得摇摇晃晃,萧明彻刚审完人,忽地打了个喷嚏。
刑部尚书赶紧殷勤道:“殿下可是觉得不舒服?还不快些带太子殿下离开!”
萧明彻只道:“无事,走吧。”
从大牢中出来后,外面阳光明媚,与大牢之中形成鲜明的反差。
萧明彻登上马车,脑中还在想方才那犯人的证词。他已经指认了自己受康亲王指使,只是萧明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凝神思考着,将手放进金盆之中洗净,顺手接过长庆递来的手帕。
“啧。”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萧明彻抬头,才发现马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楚当风挑眉笑着,转着手中的玉佩,道:“太子殿下这也太认真了,若我是刺客,您可就危险了。”
“你何时回来的?”萧明彻问,楚当风奉父皇之命外出办事,已经离京三月。
楚当风仍是笑着:“就今天,我听说我离京这几个月可是有大事发生,你这万年不开窍的,竟然纳了几个嫔妃。怎么样?现在可对男女之事改观了,那可是妙得很啊,是不是?”
萧明彻听他提及此事,脑中浮现出昨夜的记忆,眸色沉了沉。
“没有觉得。”他平淡道。
楚当风摸了摸下巴,不解:“不会吧?难道你和她们不和谐?是不是没用对方法?若是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一点乐趣也没有得到?”
萧明彻微微敛眉:“这种事何来方法之说?不都差不多,总之是无趣。”
楚当风是京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流连秦楼楚馆,他一向说男女之事充满乐趣,但萧明彻一向认为毫无意趣。
楚当风听他这般说,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想,毕竟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头,肯定是只想着横冲蛮干,也不会顾及人家的感受。那哪能得到什么乐趣?
楚当风勾了勾嘴角,从胸口摸出一本小册子,塞进萧明彻手中,道:“我当殿下是兄弟,才给你看这宝贝的,殿下可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回去记得好好研读,到时候再与我说有没有意趣。走了,殿下,我还得回宫复命呢。”
楚当风说罢,便从马车上跃了出去,毫无影踪,如一阵风。
萧明彻看着手中那本小册子,剑眉微拧,不看也知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没兴趣。
只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能乱放,省得旁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想着,萧明彻将册子收起。
第12章
洛慧儿在茗玉轩吃了瘪,心中愈发不痛快,她讨厌姜雪容抢了自己的风头,太子殿下应该第一个宠幸自己才对。可她也知晓姜雪容的话其实说得对,皇后娘娘的确重视此事,所以才特意传了姜雪容去。
姜雪容会不会因此得到皇后娘娘的特别关照,会不会日后殿下都宠幸她?
洛慧儿想到这些,心里更烦。
“小蝶,你去打听打听,殿下回来了没有?”
殿下既然愿意宠幸人了,那她自然也有机会了。她相信此前殿下拒绝她,只是因为殿下暂时没有这个心思,今日一定不同!
洛慧儿如此想着,回身让丫鬟收拾出漂亮衣服,她要好好打扮一番,再去殿下面前展现一番她的魅力。
萧明彻回到东宫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他奔波了一日,已然有些劳累,只想休息。才刚坐下,又听得宫人来禀报,说是洛良娣请求觐见。
萧明彻只记得她送过一次汤,并且很烦。他当然不想见,毫不犹豫便让人回绝:“孤不见,让她回去吧。”
宫人应下,出来传话。
“洛良娣,殿下说不想见您,请您回去吧。”
洛慧儿没想到自己又被拒之门外,她看向传话的小太监,给他塞银票,恳求道:“我真的想见见太子殿下,你再帮我传个话吧,就见一面就好。”
这小太监哪里敢收,忙不迭把银票退回去,恭敬道:“洛良娣,殿下说了不见,没人敢再打扰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洛慧儿碰了灰,没法子,只得回了飞燕殿。
“来人,请福公公过来一趟。”洛慧儿吩咐道。
福公公很快便来了,恭敬地拜见:“老奴拜见洛良娣。”
洛慧儿颐指气使道:“福公公,你收了我与我爹这么多好处,说好了要帮我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可现在呢?太子殿下竟然宠幸了那个姜雪容,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你说怎么办吧?”
福公公收了好处不假,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好赔着笑道:“洛良娣别急,殿下也只是一时兴起才宠幸了姜承徽,您还有机会。老奴在东宫伺候也有些年头了,对太子殿下的脾性说不上摸得透透的,也有那么五分了解,太子殿下不喜欢旁人时常打扰他,您越上赶着往他跟前凑啊,恐怕越会惹他烦。”
洛慧儿不满道:“可我若是不在他面前多凑凑,他只怕更想不起来我了。我出现得多了,即便是他厌烦我,也好比他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好吧?”
福公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干笑了两声,他突然觉得自己这钱就不该收。
“良娣,可若是您惹得殿下厌烦了,那日后殿下便更不可能宠幸您了,您说呢?”福公公苦口婆心劝道。
洛慧儿将信将疑,又问:“可若是殿下宠幸了姜雪容,便对她上心了怎么办?”
福公公道:“依据老奴对殿下的了解,应当不会。”
这一点倒让福公公猜对了,这日萧明彻未再召幸姜雪容,未来半月,亦未曾再召任何人侍寝。
姜雪容已经猜到,倒没觉得意外,只
安心种自己的菜。
银蝉有些失望,将锄头递给姜雪容,碎碎念道:“殿下怎么就不再来了呢?”
姜雪容接过锄头,将菜旁边的杂草挖掉,道:“他不来才寻常。”
她种下的菜长势很好,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看着便叫人觉得心情很好。姜雪容锄完草,又给它们浇了肥,心满意足地回宫。
绿蕊端来装着温水的铜盆给姜雪容净手,银蝉将干净帕子递给姜雪容,叹了声,还在纠结太子殿下的事。
“好在那日殿下走后,并未赐下避子汤,说不准承徽您有福气,一举有孕呢。”
姜雪容不好意思告诉银蝉,其实那天晚上她和太子殿下压根没发生什么,她虽然对那事了解不够透彻,可也知道就她与太子殿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不足以怀孕。
姜雪容转移话题:“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她们宫中的膳食都由人统一送来,并无选择的余地,宫中伙食倒还不算太差,只是进宫有些时日,姜雪容发现东宫的伙食基本上就那么一些,没什么变化。山珍海味都有吃腻的一天,更何况那些?
姜雪容对那些菜已经有些腻了,怀念起在家中吃姨娘自己做的菜的时候。
这念头一冒出来,姜雪容便有些想念邹若水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邹若水这么久。
也不知道姨娘在家中过得如何?
姜雪容撑着下巴,在桌边坐下,涌起几分惆怅。
姜国公府,若水阁。
邹若水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姜平一直宠爱她,压根不去旁人院子里。姜平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府里下人见状对她当然也是毕恭毕敬,和先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邹若水当然也想念姜雪容,抬头望了望天,如今她们母女二人也只能看看同一片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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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半个月,萧明彻终于将案子彻底查清楚,事情的确并非康亲王指使,而是那犯人因一些旧怨,想要栽赃给康亲王。这桩旧怨是因一个女人而起,原来康亲王早些年花天酒地惯了,曾经强抢过一个女子,后来那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而那犯人,正与那女子青梅竹马,从那女子死后,犯人便一直筹谋着,要为女子复仇。
这倒是谁也没想过的发展,这样大一个案子,最后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萧明彻尤其不解,那犯人口口声声所说的爱,竟有此等力量?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萧明彻倚坐在桌案前,捏了捏眉心,思绪有些混沌。抬手之际,袖中掉落出东西,正是楚当风送的那本宝册。
灯烛跳动了下,影子落在那本小册子上,映出那册子的名字:风月宝鉴。
萧明彻脑海中闪过楚当风那句:莫不是没用对方法?
他微蹙眉头,鬼使神差地翻开那本册子。
除了一些露骨的图画,还有字文详解。
萧明彻看得眉头始终紧皱,不曾松开,他心里有些抗拒,但片刻之后,还是压下心中的抗拒,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册子上说,男女之事,切忌毫无任何准备便直接开始,否则女子容易干|涩,便难得趣。应当由男子先抚|慰女子,使女子动情,如此才可得鱼|水之欢。
萧明彻按着书页一角,忆起那天夜里的事。
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回忆过。
他们似乎就是直接开始的,也难怪进行不下去。
萧明彻若有所思。
使女子动情?如何使得?
萧明彻忽地被勾出了一丝好奇心,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有了兴趣,只是他习惯性遇见问题便想解决问题。
萧明彻继续看下去,只见那册子上写,使女子动情,可以亲吻、抚|摸她。萧明彻心道,真麻烦,这种事他可做不来。
他一瞬间失了耐心,将那册子合上,扔去一边,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