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看见玛和娜的眼神道:“太子他一向出色,自幼便是,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们都比不上他。”
玛和娜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明彻打马跑了几圈,仍觉得不过瘾,又唤他们上靶子。而后对玛尔齐道:“听闻古岚国重骑射,玛尔齐太子可愿与孤比试一番?”
玛尔齐没有推辞,上马与萧明彻比试,只见二人骑在马上,将弓箭拿在手中,凝神屏息,抬手几只箭离手,都射中了靶子。不过萧明彻还是更胜一筹,正中靶心。
玛尔齐恭维道:“殿下厉害。”
萧明彻轻笑了声,余光寻找姜雪容身影。
她应当瞧见了吧?
这也只是他诸多优点之中的一个而已。
这回姜雪容的确看见了,还跟着拍手叫好了。
如此比试过几番,马场里一阵热闹,众人也都打马跑了几圈,尽了兴,时辰也过去了,该走了。因来骑马前都换了骑装,冬日里骑装虽也做了保暖,但到底不及袄子,方才骑马热了身,不觉得冷,但待会儿就难说了。故而众人都各自去换回各自的衣裳。
就趁这机会,玛尔齐往萧明彻喝的茶水里添了些东西,他们古岚国的春|情药与大启也不同,更为烈性些,待会儿恐怕玛和娜要受些苦楚。他心突突跳着,觉得有些对不起玛和娜,可是也没办法,何况这一招下去,玛和娜的未来也会很好的,她会留在大启太子身边。日后大启太子登基,她更有机会生下有古岚国血脉的皇子。
玛尔齐低头叮嘱婢女,让她们待会儿把玛和娜引去萧明彻房间里。
那厢薛如眉也这般想,这会儿人多眼杂,是个机会,便趁机往那玛尔齐喝的茶水里添了些东西,再记着玛尔齐去的房间,想办法把姜雪容引过去。
姜雪容更换好衣服后,出来等萧明彻。
萧明彻也在当中更换好衣服,临出门时,忽地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似乎迫不及待要发泄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但它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反常,他试图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但没有用,不止压制不下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他思绪一转,冷笑一声,这玛尔齐还真是贼心不死,竟连这种下作招数都用出来了。
他绝不会让玛尔齐得逞,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算计自己。
萧明彻扶住额角,定了定心神,唤了声长庆,没人应答,想必连长庆也给支走了。他冷哼了声,脚步有些虚浮地行至门边,试图推门,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
萧明彻一拳打在门上,这笔账他记下了。
他神智渐渐有些不清醒,不能再拖下去,萧明彻抬眸看向窗牖,行至窗边,也是推不开。他有些烦躁,一拳将窗户打碎,而后从窗边离开。他这副样子不能叫别的女人看见,否则酿成事故。
姜雪容。
萧明彻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只能是她。
姜雪容在那儿等了会儿,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换个衣服不至于这么久的时间。她正疑惑着,忽地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心内警铃大作,吓得不轻。
好在下一瞬,贴在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是孤。”
姜雪容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看萧明彻,萧明彻的头搭在她肩上,呼吸浑浊潮热,一双凤眸像染了血似的,红得可怕。他冷峻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压抑的暴戾似的,像全然变了个人。
“殿下,您怎么了?”她很是担心。
萧明彻喉结滚动,看了眼不远处的人群,不能在这里做些什么。他道:“出了些意外,稍后孤会与你说,现在,你跟我走,别惊动你的婢女。”
姜雪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她扶住萧明彻,放轻动作,往另一边走。
萧明彻身材高大,姜雪容哪里扶得稳他,哪怕已经咬牙用尽全力,也还是被他压下来,她撑住墙,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萧明彻的吻便将她的唇封缄。
这个吻粗暴不已,和往日里的都不同,简直像要把她吃了似的。姜雪容有些承受不住,喘不过气,她软绵绵地推了推萧明彻,压根推不动,他的胸膛仿佛一堵铁灌成的城墙。
萧明彻一番啃|咬,把她的嘴唇都咬破了,姜雪容吃痛地出声。
这一声似乎唤回了萧明彻的些许理智,萧明彻停下动作,头往旁边侧了些,道:“快走,如果你不想在这里。”
姜雪容哦了声,虽然没听懂他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还是赶紧扶起他继续走。
两人走出一段,又遇到古岚国的人。
前是大启的人,后是古岚国的人,一时间竟无路可走。
萧明彻闭了闭眼,而后余光瞥见不远处马场里的马,他道:“去马场里。”
姜雪容一头雾水,还是照做,扶着他到了马场里。萧明彻翻身上马,紧跟着把姜雪容也拉上了马。
姜雪容的话戛然而止:“殿下,我感觉您不太好,要不还是先去请太医——”
第84章
身体重心的突然变换让姜雪容惊魂未定,说了一半的话自然也忘了续上,心还怦怦跳动着,没来得及有瞬息舒缓,萧明彻已然长腿一夹马腹,座下的马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这会儿不似先前带着她骑马,还有前奏的适应,断崖一般地加速往前冲。
姜雪容吓得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不像在骑马,倒像是有来无回的那种架势。她不禁又想到那一次除夕夜险些丢了性命的事,她对活着没有太多追求,但也不想死。
“殿下……您慢些……”她出声求饶,嗓音被风吹得曲折婉转,听得萧明彻心里的火更是一股脑往下冒。
他一路纵马飞驰出好远,终于将那些人都甩开了,听不见一丝声响。马场的人方才送他们离开,也没想到这么快有人去而复返,马匹适才也查验过一遍,下一回发现少了一匹马恐怕要到晚上,因而宽阔无边的马场里,此刻似乎再没有任何人打扰,只有耳边的风声猎猎。
萧明彻没再让马继续驰骋向前,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姜雪容一颗心也慢慢沉下来,她吓得不轻,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她方才吓得软了身子,整个人几乎贴在萧明彻怀里,正欲直起身子看他情况,忽地察觉到什么,一时怔住,僵硬不敢动弹。
萧明彻未给她机会思考任何,捏住她下巴强迫她转头同他亲吻,仍是充满了粗暴的一个吻,像要把她嚼碎了咽下去。姜雪容呜咽两句,又因在马上,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好乖顺地任他嚼碎。
萧明彻的手将她圈紧,几乎要揉进怀里,另一只手从她领口探进去,粗粝的手掌一路烫过她柔嫩的肌肤,烫得发红。
明晃晃的天光照在头顶,姜雪容有些羞赧,但嘴巴是出不了声的,手也被禁锢着,几乎无从抵抗。她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殿下方才之所以看起来这么不对劲,恐怕是被人算计了。她自己就被人算计过两次,当时只记得累到骨头散架似的。
可这回明明被算计的不是她,但好像要累到散架的人还是她。
姜雪容垂下眸子,萧明彻的舌同她缠在一起,把她搅麻了。她余光扫视一圈,庆幸没看见一个人影。
马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姜雪容绷紧脚背,扯紧了手中的缰绳,这可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马在动,萧明彻也在动,仿佛萧明彻不动的时候,马替他动,因而简直就无时无刻,总不止歇。
萧明彻似乎不满于此,再次纵马奔驰,姜雪容不由得出了声,她又担惊受怕起来,一颗心没有一刻安稳。
姜雪容由呜咽转为低声啜泣,哭到受不住时更是眼泪汪汪,一阵又一阵,连裙子都哭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雪容已经筋疲力竭,整个人都瘫倒在萧明彻怀里。萧明彻神智终于清醒过来,他低头看怀里闭着眼睛的人,有些懊恼。
这个玛尔齐,他势必要他付出代价。
马也累得够呛,几乎脱力,纵然萧明彻一向体力了得,一番折腾下来,也有些疲惫。他翻身下马,抱姜雪容下来。
马场的人见太子抱着姜良娣从马场出来,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怠慢了太子,忙不迭请罪:“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萧明彻只道免礼,而后抱着姜雪容离开,他用大氅盖住姜雪容,看不出什么。
“你这会儿见过孤的事,不许说出去,否则——”萧明彻冷眼扫他,那负责的太监连连点头。
待人走远了,才哆嗦着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是不理解,这太子殿下不是上午就走了么?怎么这会儿都要傍晚了,竟从马场里出来了?他们还没人发现。
不过宫里总有许多秘密,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他也不敢深想,谨慎起见,又进马场里清点了一番马匹。而后发现丢了一匹马,吓得要死,赶忙带人去找,所幸就在马场里,只是那马累得趴在地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敢多问,把马牵回去,就当今天没发生过任何事。
萧明彻带着姜雪容回到东宫的时候,长庆和银蝉都急得不可开交,本来是从马场出来,结果好端端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银蝉急得要哭了:“不会又有什么坏人想害我们良娣吧。”
长庆安慰她:“不会的,殿下不是也找不着了么,兴许只是殿下一时兴起带姜良娣去了别处,你别着急。再说了,就算有坏人想害你家良娣,殿下也一定会保护好姜良娣的。”
银蝉还是哭,时不时站起来走两圈,又哭。
还是长庆先看见的萧明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都乱成一锅粥了。”
银蝉也看见了萧明彻怀里的人,终于止住眼泪,上前来请安:“奴婢参见殿下,殿下,姜良娣这是怎么了?”
萧明彻道:“没什么,她累了,睡着了。”
太子殿下说的话自然具有可信度,银蝉没有多想,松了口气。
萧明彻抱姜雪容回茗玉轩,让银蝉给她擦拭一下身子,而后回了乾元殿,沐浴一番,才问长庆:“你方才说乱成一锅粥了,是什么事?”
长庆才将事情都尽数说了,原来在萧明彻消失这半日里,玛尔齐与薛如眉竟被人发现光天化日之下苟且偷|情,还被那些公主皇子们都瞧见了。
不论怎么说,薛如眉毕竟是萧明彻的人,这对萧明彻来说就是好大一顶绿帽子。长庆说起此事有些尴尬,观察着萧明彻反应。
萧明彻拧眉:“薛如眉?她怎么也牵扯其中?”
长庆挠头:“这属下也不清楚,总之当时就是薛良娣与那玛尔齐太子衣衫不整,颠鸾倒凤,哦对了,那薛良娣身上还穿着宫女的衣服呢,莫不是她与玛尔齐又私情,特意去与他幽会?”
不管是不是有私情,总之有薛如眉这件事在,倒让萧明彻有了合适的理由,玛尔齐觊觎太子的女人,是对大启不敬,如此,也没什么必要继续与他合作了。
萧明彻当即去往紫霄殿面见宣成帝,出了这么大的事,宣成帝也听说了,还安慰萧明彻看开一些。萧明彻道:“父皇放心,儿臣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这玛尔齐分明有求于我们,却一点也没将大启放在眼里,未免太过可恨。如今我们还未答应帮他,他就已经是这般态度,日后即便我们助他夺得皇位,他还能将我们放在眼里?”
宣成帝觉得萧明彻所言有理,决定将古岚国使团赶出去。
玛尔齐醒来之后已经知道酿成大错,最后求见宣成帝,且开出了愿意以十座城池为交换,换取大启的帮助。
但只见到了萧明彻,萧明彻道:“孤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孤的主意。倘若你一开始便又如此诚意,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
玛尔齐还想说些什么,萧明彻已经走远了。
第二日古岚国使团便被赶出宫,灰溜溜地回古岚国去。百姓们听说了古岚国太子做的事,议论纷纷。玛尔齐心烦意乱,索性进了马车里。
玛和娜也同样垂头丧气,她还不知道玛尔齐给萧明彻下药,意图用自己来谋取利益的事,只是觉得不服气。
“现在咱们怎么办,哥哥?”他们这一趟本来是出来寻求大启的帮助,可现在时间也浪费了,大启也不肯帮他们。
玛尔齐烦躁道:“没有大启的帮忙,难道我就一定坐不上皇位了?”
他忽然生出几分志气,像为了报复大启,到时候他成了古岚国的新皇,他们大启只会后悔。
但玛尔齐没想到的是,萧明彻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明面上,只是把他们赶出大启,并没有做别的什么,但暗地里,萧明彻已然将玛尔齐被大启赶走的消息放了出去给他那几位兄弟知道,且连同他的行踪一起。他那几位兄弟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玛尔齐一行人刚踏入古岚国边境的时刻,就收到了老皇帝病故的消息,且二皇子登基。玛尔齐心头一哽,只说不可能,他正欲快马加鞭赶回京都,第二日在路上却遇上了山匪劫道,丢了性命。
玛和娜运气好一些,毕竟她是古岚国最美丽的明珠,她还有许多的利用价值,因而被赶来的二皇子接回宫去,过了些时日,听闻是送去了别国给老皇帝和亲。
而这些消息透露给二皇子知晓的代价,是五座城池,与边境五十年的和平。
古岚国的人走了之后,大启皇室都乐见其成,他们都不怎么喜欢玛尔齐兄妹。唯一有些惆怅的便是四皇子,他本以为自己能娶到一个绝色美人呢,结果也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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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眉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本来是要去引姜雪容过来,可谁知道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姜雪容的人影,等她回到玛尔齐的房间时,玛尔齐神志不清,反而抓着她不放,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没用。门外的人被她支走了,因此也没有人来救她,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被玛尔齐压在那。
等到被人发现时,她已经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她已经在东宫,好像无事发生。
但她知道,已经发生了,她完了。
薛如眉面如死灰,等待着属于她的结局。她想到那天看洛慧儿的热闹,苦笑一声,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