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容:“好的,殿……清之,我知道了。”
萧明彻终于满意,眸光仔细描摹着她的五官,“你呢?你可有小字?”
姜雪容摇头:“我没有。”
萧明彻微微敛眸,道:“那孤便唤你容儿,可好?”
姜雪容还能道不好么?只能道好。
此时此刻的气氛是柔情蜜意的,倘若两情相悦的话,但姜雪容并不认为她和萧明彻两情相悦,她只认为这是她姨娘所说的,哄男人的其中一步,不论男人说什么,都乖顺地应好就是了。
萧明彻道:“容儿。”
姜雪容垂着眸子,微微笑着,应了一声。
萧明彻又唤了一声:“容儿。”
姜雪容便又应了一声。
萧明彻瞧着她低垂的脑袋,露出的额头洁白,乌发浓密,只觉得心神都荡漾起来似的。他情不自禁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好似两颗心也紧紧相贴。
姜雪容低着头,还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癸水。
她道:“殿……清之,我今日癸水来了,今夜恐怕也不能侍寝了。”
萧明彻并不在意她能不能侍寝,只是有些诧异,“孤记得你来癸水的日子似乎不是今天。”
姜雪容自己都记不住,哪里知道是哪天,随口扯谎道:“兴许是这两日有些劳累,便提前来了。”
萧明彻看向她小腹:“疼么?”
姜雪容当即点头,捂着小腹道:“有些疼,不过还能忍着。”
萧明彻道:“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姜雪容摇头:“不用了,清之,我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萧明彻看她脸色瞧着的确也不难看,应当的确没那么难受,便没坚持请太医来瞧她。
姜雪容道:“殿下今夜也还是走吧。”
萧明彻道:“孤可以留下来陪陪你。”
姜雪容道:“多谢殿下,不过不用了。殿下若是留下来,反而让我心里不安。”
萧明彻还想坚持,姜雪容抬起头来,楚楚可怜道:“求您了。”
萧明彻心便软了,答应下来:“好,那孤不留下来陪你,你好好休息。”
姜雪容点头:“嗯嗯。”
癸水的确是个天衣无缝的理由,一连三日,姜雪容都此将萧明彻劝走了,好好享受了一个人睡觉的快乐时光。
再后两日,萧明彻朝中有事忙,没顾得上姜雪容。
一晃便过去了七八日时间。
第89章
萧明彻将手中的文书合上,捏了捏眉心,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他近些日子在忙的事,是京城几位官员接连被人刺杀一事。
最初是城防司属下一个小官员忽然失踪多日,杳无音信,他的妻子也不知他去向何处,在家中等了几日后,便向城防司寻求帮助。但据城防司的同僚所言,他当日下值后便回了家,并未去过别处。一番查探之后,终于在他归家途中发现了他的尸首,但没有头颅。他的头颅被人残忍地割了下来,不知所踪。
小官的妻子悲痛欲绝,城防司自然也觉得不可思议,城防司正是负责京城中百姓与皇家安全之所在,如今他们城防司的人竟然被人害了,这不是在打城防司的脸么?
城防司的指挥使蔡大人当即震怒,命他们必须全力彻查此事,务必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给那官员和百姓们,也给圣上一个交代。
因着是城防司出事,自然也闹大到宣成帝面前。御史台的文官们弹劾城防司失职,竟让此等恶行发生在天子脚下。
到这里为止,原也没闹到要萧明彻插手的地步。只是三日之期还未到,京城禁卫司属下又有一官员出事,与那位城防司的官员如出一辙,也是在归家的途中被人杀害,割入了头颅。
接连两桩命案发生,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对京城的守卫失去了信任。连宣成帝也有些愠怒,“依朕看,这凶手分明是在挑衅朝廷,断断不能容忍。朕命你们迅速查出真凶,让百姓们放心,也让朕安心。”
城防司和禁卫司联手调查此事,按理说应当能很快出结果,只是两日之后,那凶犯竟又再次出现,将先前两名官员的头颅挂在了城门之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宣成帝震怒不已,当即命萧明彻着手处理此事。
萧明彻又是寻找证据,又是排查嫌疑人,忙碌了三日,终于将嫌犯抓住。只是那嫌犯骨头硬得很,竟是不肯受审,被抓之时当场咬舌自尽。因而对于他的动机,也无人能够知晓了。萧明彻命人调查了一番他的人际关系,此人在京城住了五六年,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亲朋好友都没有,就连街坊邻居也甚少有接触,更无人知道他为何要犯下如此恶行。最后也只能以他本性穷凶极恶来定案。
不论如何,这件事终于算告一段落,终于给了百姓也给了宣成帝一个交代。
萧明彻命长庆把结案文卷送去刑部,而后又唤洪冬传来步舆,摆驾茗玉轩。
茗玉轩内,姜雪容才刚看完这几日的账本,正想躺着休息一会儿,便听得久违的太子殿下至的消息。
她叹气,坐起身,想了想,扯过旁边一个枕头又靠了下去。
待萧明彻进门时,并未看见姜雪容来迎自己,抬眸一看,便见姜雪容靠着枕头,撑着额角似乎睡着了。
萧明彻轻手轻脚走近,在姜雪容对面坐下,姜雪容似乎才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眸子,惊讶道:“殿下怎么来了
?”
说罢,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张了张嘴想唤他清之,又因时隔多日没唤过这两个字,略显生疏,一时没能叫出口,索性闭上了嘴。
萧明彻也没计较这个,只道:“孤来瞧瞧你。”
姜雪容道:“听闻清之近来公务繁忙,一定累坏了吧。其实可以不用特意来看我得的,我知道你忙于公务,我可以体谅。”这回她终于酝酿好了。
萧明彻道:“前几日是挺忙,不过今日已经结束了,可以得空来看看你。你这几日来癸水身子可还舒坦?没有很痛吧?”
姜雪容都快忘了自己还扯过这个谎了,赶忙圆上:“没有,这回倒是还好。不过说来也奇怪,此番来癸水,我这腰痛得厉害,尽管昨日身上已经干净了,今日还是腰痛得厉害。”
她说着,锤了锤自己的腰。
萧明彻也注意到她腰后垫着的枕头,道:“这么严重,请过太医了么?”
姜雪容摇头:“不用麻烦太医了,想来就是癸水的缘故,再休养两日就好了。”
萧明彻拧眉:“身子不舒服,还是要请太医来瞧瞧。”说罢,便吩咐她们去请胡太医来。
姜雪容哪里能让她们当真去请太医来,若请了太医来,那岂不是她没来癸水的事也要露馅了。
她拦住萧明彻:“当真不用了,殿下,真没那么严重,何况太医来了,又该给我开些苦苦的药吃。我不想吃。”
最后一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听得萧明彻很是受用。
萧明彻原想说身子不舒服该吃药就得吃药,转念又觉着这话语气太过强硬,说出来显得他很强势,倒没意思。便收了话头,应了姜雪容的请求,没再说请太医的话。
他眸光落在她腰上,她一截细腰盈盈一握,他最知道是怎样的手感。
萧明彻道:“孤替你按上一按?”
姜雪容本想拒绝,又觉得倘若连这都拒绝,倒表现得她是演的,只好含羞带怯地垂下脑袋,应了一声:“好。”
她侧过身,将后腰对向萧明彻。
萧明彻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后腰上,热意传来,姜雪容不禁绷直背脊。记起自己腰痛,她故作难受的神情,咬了咬牙。
萧明彻看在眼里,慢慢替她按着,“可有好些?”
姜雪容只感觉到他的力气大,至于其他,什么也没感觉到。萧明彻显然没学过替人按摩的本事,因而按起来也毫无章法,全凭一腔柔情,然而这柔情在这件事上显然毫无作用。姜雪容原本腰还没什么问题,被他这么一按,当真觉得痛起来,演出来的皱眉也成了真的。
她觉得自己像自讨苦吃,偏还有口难言,只能强撑着笑意说:“谢谢清之,已经好多了。”
她连忙说话,中断了这折磨人的按摩。
这回再靠在枕头上时,是实打实痛了。姜雪容咬了咬唇,哭笑不得。
萧明彻还对自己甚是满意,他从前哪里这般伺候过人,她应当感知到她对自己而言的特别了吧。
萧明彻敛眸,轻啜一口热茶。
又记起方才掌心覆在她腰上的触觉,哪怕隔着百迭裙,也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和纤细。他已经许久不曾同她亲近,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正想着,便听姜雪容颇为为难地开口:“实在不巧,今日我这腰痛得不是时候,恐怕也不能伺候殿下了。”
萧明彻按下心猿意马,能够体谅她,毕竟若是要做那事,的确需要用到腰肢。
“无妨,你先休养。”
这日夜里,萧明彻又只在茗玉轩用了晚膳,便走了。
姜雪容送走萧明彻后,面露喜色。她开始明白她姨娘的心情了,原来伺候男人累了之后能够歇上一歇,真的很快乐。
她舒服地仰面躺在绣床上,看着鹅黄色的幔帐,唇角上翘。
腰痛的借口用了两日后,不好再用,这日眼看着萧明彻又来,姜雪容只好又说自己头痛。
“下午去外头吹了吹风,兴许是这缘故,所以头才痛了。”她按了按额角,想着若是萧明彻开口要替她按一按,她定要拒绝。
萧明彻闻言,眉头紧锁,她近来身子似乎格外不舒服,还是得请太医来瞧瞧,便坚持命人请了太医来。头痛这种东西不好诊,胡太医来把了脉,并未看出什么,但还是道:“兴许侧妃是受了些风寒,这才导致头痛。微臣给侧妃开两副药。”
姜雪容一听要喝药,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萧明彻看在眼里,语气带了些诱哄的意味:“乖,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姜雪容垂下睫羽,闷闷地嗯了声。
虽说要喝药,但和夜里能舒服睡个觉比起来,喝药还是划算的。姜雪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又用头痛的借口把萧明彻拦下了。
算起来,她已经过了半个月不用伺候男人的日子。
大抵是太过逍遥,因而萧明彻再来时,她乐不思蜀,脑子没转过弯来,又说自己来癸水了。
她话音才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登时忐忑起来,生怕萧明彻下一句话便要发怒。不过又想到她姨娘说,其实男人压根不记得女人几时来癸水,他们眼里女人来癸水时,只意味着那几日不能与女人亲近而已。便又想,兴许太子殿下也未必记得她几时来癸水,未必会发现。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萧明彻的反应。
萧明彻似乎当真没发现,并未生气,只让她注意休息,好生休养。
自然,萧明彻其实记得她来癸水的日子,只是还未想到她借此不愿自己留下。他只在想,她这个月竟连着来了两次癸水,兴许是先前体寒之症的缘故?
瞧她自己还未发觉,倒不能让她知道,想着下回再问问胡太医,让胡太医替她诊诊脉。
只是还未及等到问胡太医,朝中又出了事。
与先前城防司与禁卫司的官员被害一事类似,各个郡都报上来相似的案例,统计过后,发现在同一时间段,竟有大小三十余名官员被害。此事可震惊了朝野上下,若是一两处发生,那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么多桩案件还在同一时间段内发生,实在蹊跷。
宣成帝下令彻查此事,将那些案件都合并到一处,萧明彻身为太子,自然也不能置身之外。
他命人将所有的案件卷宗都调到一起,方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