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儿眼冒精光,心里头热了起来,看来燕王和燕王妃当真生了嫌隙,这下皇后娘娘可要高兴了。
她这一高兴,碰着了花丛,凌盛敏锐地察觉到,握住腰间佩刀,凌厉目光扫了过来,“谁在那?出来!”
雯儿心口一紧,维持着笑容起身上前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好巧啊,在这遇着王爷。”
燕王本就差劲的脸色看见她更难看了,“谁许你在王府乱跑?来人,给本王带下去。”
王爷一吩咐,旁边的丫鬟上前来,雯儿连忙跪下,娇滴滴道:“妾身只是想伺候王爷,妾身对王爷爱慕已久,在宫中就听得王爷盛名,求王爷怜惜。”
奈何一副柔情喂了狗,燕王根本懒得搭理,起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往后没本王的吩咐,不许出现在本王跟前。”
雯儿跪在地上,看着燕王的身影远去,气恼地撕扯着帕子,燕王龙章凤姿,气宇非凡,虽说雯儿是魏皇后派来的,可也是真动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要是她非魏皇后的人,说不定真能趁这个机会获得燕王宠爱,心中懊恼不已。
雯儿再想亲近燕王,最终还是被丫鬟送回了院子,幸好听见了燕王那番话,得知燕王与燕王妃确实不和,也不算无功而返,雯儿赶紧找人把消息悄声递了出去。
深夜,兰苑、书房依次熄灯,燕王府众人又度过了格外平静的一日,俩主子不和,整个府里跟着冷寂,分明才初冬,可众人觉着已是数九寒天,冰凉冻骨,夜里头睡觉,惯例又问了老天爷一句——王爷王妃何时才能和好啊!
备受煎熬的众人却不晓得,他们的王爷正揣着两个南丰桔,十分麻利地翻窗进了兰苑“私会”王妃。
“这么早就有南丰桔了?”闻姝放下怀中抱着的踏雪,因为踏雪极其擅长“背锅”,因此踏雪今日得以拥有了和娘亲同睡一屋的荣幸。
“特意找人从锡州带回来的,还有些酸,你尝尝。”沈翊剥开桔子皮,一阵舒爽的清香在屋内散开。
闻姝深吸了口气,觉着心旷神怡。
沈翊把剥了白络的桔子瓣递到闻姝唇畔,她一口咬了,秀眉蹙了起来,抽着气说,“是有些酸。”
“再过些日子才能更甜。”沈翊吃了一口,亦觉得酸,但还能接受。
“吃着开胃。”闻姝接过桔子,一瓣一瓣的吃着。
沈翊从袖中摸出张卷成小棍状的纸条展开,“周羡青传消息来了。”
闻姝凑过去一瞧,上书:鱼儿欲咬钩。
“瑞王可真好骗啊。”闻姝摇了摇头。
“是咱俩演得好。”沈翊把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烧到末尾扔进了唾壶,“他再不咬钩,我都要变‘奸夫’了。”
第054章 自尽
“四哥, 我和你说个事,”吃着南丰桔的闻姝下了床榻,在桌上拿过一本厚厚的账簿, “今日对账时, 我觉得几个铺子有问题。”
沈翊放下桔子皮,打开账簿扫了眼, 是在幽州的几个铁匠铺子,“幽州盛产铜铁, 盈利是比一般的商铺要高些。”
闻姝坐回榻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对,但这几个铺子比之前高出太多, 我怀疑他们与当地官员勾结,贩卖私铁。”
幽州离定都太远,闻姝没从去过, 只是从历年账簿对比猜测得出这个结论。
“倒也不无可能。”沈翊翻看年初的账簿, 对比之下, 几乎翻了倍, 有时候商铺收益好也并不都是好事。
“幽州这样远, 要是他们借着燕王府的名头在外仗势欺人,与当地官员勾结, 其中一部分盈利进了王府,来日事发,咱们有口难辩。”就算沈翊并没有示意此事, 可钱是实打实地进了沈翊的口袋, 他哪能说得清楚。
沈翊合上账簿,“我着人去查一查, 若是有问题再说。”
他把账簿放在一边,上了床榻,把手伸向闻姝,“腰还疼吗?”
“你离我远点——”闻姝慌忙裹着被子后撤,都退到墙角了,一双明亮的眸子警惕地看着他,“你今晚再这般放肆我就喊人。”
沈翊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弄得我好像非礼你的登徒子。”
“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沈翊揶揄地挑了下眉梢。
闻姝:“……”
“你本来就是登徒子!”闻姝一想到今早险些被月露发现,她后背都是凉的,扁了扁嘴,“反正不许了。”
昨晚就是被他哄了去,今晚再叫他得逞,她连着两日早上沐浴,难免让人多心。
“我也没说要做什么,”沈翊跪在柔软的被褥上,膝行几步,长臂握住闻姝的胳膊,轻轻一拽,就把人拖抱到怀中,“不做什么,让我抱会。”
“我不信你,”闻姝被迫靠在他怀中,小幅度地挣扎着,“你明日一早拍拍屁股走了,留我尴尬面对月露,真是太过分了。”
沈翊低低地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廓,“今早被月露发现端倪了?”
“你说呢?”闻姝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男人,只是眉眼中带着柔情,更像是娇嗔,“我的心衣被你弄哪去了?”
沈翊低眸亲了亲她卷翘的长睫,“我洗净了,留给我吧,要不然午歇睡不着。”
原本每日都可以待一块,用膳午歇,喝茶下棋,做什么都好,如今被迫分开,偷偷摸摸的,沈翊心里头也不痛快。
洗净的心衣上留有她的余香,沈翊便故意没带回来。
闻姝古怪地盯着他,咬了咬唇,“你不会拿我的心衣做坏事吧?”
沈翊本只是想搂着她的心衣午歇,可现下望着她明珠似的眸子,忽然起了坏心思,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洒下,低声笑道:“自渎算不算坏事?”
“轰——”闻姝的雪肤一下子从头红到了尾,连莹白的足背都泛起了粉,更别提红成了虾子的脸颊。
“你还要不要脸呐……”闻姝嗓音都是颤的,带着姑娘家的娇羞,小手撑着男人的胸膛推拒,想从这个“登徒子”怀中逃离。
哪有人堂而皇之的将自渎挂在嘴边,还知不知羞!
沈翊健硕的臂膀收拢,像锁链一般把羞得红透了的闻姝困在怀中,话说得更臊,“不要脸,要你。”
“姝儿知不知道我自渎时心里全是你,”沈翊嗓音低沉微哑,像是睡前亲昵地爱抚,“想你用手、用嘴、用这儿帮我。”
宽厚的掌心贴着柔软的雪峰。
闻姝打了个寒颤,浑身酥软,身子又弓了起来,嗓音变了调,“四哥,别……”
她真不行了,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古老的盒子,把盒子里装着的恶鬼放了出来,这个恶鬼附了四哥的身,才会叫四哥说出这番话。
“这就受不住了?”沈翊收回手,勾着她的下巴与她接吻,“别怕,这是很美好的事。”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只是过过嘴瘾,就把人给吓成了惊弓之鸟。
“姝儿夜里头不想我吗?”沈翊含着她的唇吮吸,轻声诱哄着,“想不想让自己快乐?”
沈翊握住了闻姝的手,“我教你。”
教他的小王妃学会如何让自己愉悦,似乎是件不错的事。
“我、不要……”闻姝不敢想这样羞耻的事,有些抗拒。
沈翊止不住的亲她的脖颈,让她放松下来,“要的,会很喜欢,别怕。”
闻姝脑袋昏沉,乱成了浆糊,不能思索,她像是一叶扁舟,而沈翊是潺潺溪水,扁舟随波逐流,任由水浪滔天,打翻了舟,淋湿了身。
“呼……”闻姝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疲惫不已,没有丝毫力气,软成了一滩水。
“你看,”沈翊低低地笑出声,似午夜的蛊惑,“舒服吗?”
闻姝浑身热得像是烧着的蜡烛,眼角羞得泛起了水光,连忙寻到帕子给他擦手,低声埋怨着,“四哥坏死了。”
沈翊低头咬她的唇角,“只想和小七做坏事。”
沈翊不觉得自己重欲,可和闻姝待一块,他做不到清心寡欲。
小沈翊总是比他更为热切地表达着爱意。
闻姝心中名为羞耻的镜子,被沈翊一点点亲手敲得稀碎,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和他一道沉沦。
在人人都觉得燕王和燕王妃不睦的当头,两人的心却贴得更近,不分彼此,爱慕日深。
两日后,瑞王当真带着陶绮云来到周家,还贴心的给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周公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陶绮云看着周羡青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红了眼圈。
“没什么大碍,”周羡青笑了笑,撑着手臂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陶绮云唇角紧抿,向外看了眼,“瑞王说,让我来劝你。”
昨晚南临侯答应了让她和张独和离,唯一的条件是劝周羡青背叛燕王,改投瑞王门下。
方才瑞王也说,只要她能劝得动周羡青,就可以助她脱离苦海,日后还可以嫁给心仪之人,不被陶家所束缚。
这对于身在苦海中的陶绮云来说,是极其诱人的条件,她已经受够了在南临侯府的生活,她未满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被折腾的心如槁木。
周羡青扯了下嘴角,“是我无能,帮不了你。”
“不,不是的,怪只怪我命不好,”陶绮云压低了声音,摇着头说,“周公子,别为了我做傻事,我不值得,但燕王是个值得追随的主子。”
再如何诱人,陶绮云也不会答应。
闻姝为了她和燕王生了嫌隙,她已经连累了姝儿,要是再为了她致使周羡青背叛燕王,即便她得以脱生,又有何脸面去见姝儿呢?
“你值得,”周羡青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从前胆小如鼠,才教你陷入危险之中。”
要是从前他大胆一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或许是一样的结局,但起码不至于留有太多遗憾。
陶绮云与他对视,呆愣了片刻,忽得想起了那方墨锭,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慌忙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洇湿了地板。
“不,我不值得,”陶绮云背过身,“周公子年纪轻轻就得了皇上看重,将来官途顺遂,会有贤惠完满的妻子,有缘无分之事,就忘了吧。”
她已是成过亲的女子,还被张独百般糟践过,哪里配得上周羡青呢?
他们已经错过了。
陶绮云用帕子擦着眼泪,“周公子不要答应瑞王,也请你转告姝儿,你们不必为我筹谋,我心意已决,这辈子不打算和离。”
她已经生出太多累赘,再也不想连累任何人。
没等周羡青再劝,她推开门快步离开了屋子,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后悔,周羡青盯着门口,连她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瑞王从外走了进来,啧啧感叹,“周学士,本王瞧着陶姑娘梨花带泪跑了出去,看得本王心疼不已,想必周学士怜香惜玉之情更甚。”
周羡青单手撑在床上,手指攥着被褥,咬紧了后槽牙,“瑞王当真能帮她吗?”
“自然,和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瑞王胸有成竹道:“可若没有本王的允许,陶姑娘绝不可能和离。”
“我何德何能叫王爷这般爱重。”周羡青面色黑沉,犹如天人交战,一边是忠心的燕王,一边是心仪的姑娘,几乎要将他拉扯成两半。
瑞王单手背在身后,“周学士入仕不过一年就已是五品翰林学士,若得本王相助,封侯拜相只是时间问题。”
入仕一年就能成为顺安帝的心腹,周羡青的官途远不止于此,将来很可能官拜宰相。
承恩公已年老,撑不了几年就得乞骸骨,届时总得有个接替他的人,而承恩公世子魏涛显然没有这个才能,周羡青是最合适的人。
大周宰辅向来出自翰林学士。
所以瑞王才会再三谋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