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想到晚上吃饭时,他还和范父范母说说笑笑,此时便已经天人永隔。
他哪里能承受得住,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范府的屋舍用的都是上好的木头,这一场火足足烧了一整夜。
到第二天中午时,才算是勉强把火扑灭。
范西楼第一时间冲进了范父范母的住处,在官差的帮助下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除此之外,范西楼的兄弟姐妹,侄儿侄女,家丁丫环,全府七十八口,无一生还。
范西楼因为夜里没有在府里睡,逃过了一劫。
巨大的打击让范西楼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脑子有如浆糊。
只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正常火灾,怎么可能全府这么多人,全部被烧死?
除非是谋杀!
“谋杀”两个字冒进范西楼的脑海时,他的脸都白了。
若他不是临时起意夜睡仓库,是不是也会死在这一场大火里?
是谁要杀他们全家?
范父做生意乐善好施,虽然会与人有些小磕小碰,却都无伤大雅,不至于让人下如此狠手。
且在无声无息中,杀了范府全家的人,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范府全家,一个不留,还放大火将整个范府全部烧了,凶手是在掩盖什么吗?
范西楼想得头疼欲裂,却依旧没有任何眉目。
他去问邻人,昨夜范府可有什么异常,邻人想了一圈,没有人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范西楼想查都无从查起。
一夕之间,范西楼幸福美满的家彻底破碎。
他从范府的少东家,变成了一无所有的负债者,天天有人上门找他讨债。
而范父借出去的银子,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归还。
范西楼的天塌了。
林岫烟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范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范西楼的命运来到了前世的拐点。
她此时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平南王府,因为再过三天就是端午节了。
依林云志和曲霜月的心思,自然是想让她在林府过端午。
只是就算平南王和平南王妃再不待见她和夜君扉,他们的身份都摆在那里。
端午的祭典他们都必须参加。
林云志再次觉得,林岫烟嫁人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连节都没法和他们一起过。
于是他看夜君扉时,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夜君扉看了林云志一天的黑脸,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便对林云志道:“等我成为平南王府后,就把爹娘接进王府去住。”
他这话勉强让林云志给了他好一点的脸色:“这话我记下了,你的动作也快一些!”
夜君扉笑着点头:“好,我尽量快一些,争取一年内成为平南王。”
林云志夸他:“不想当王爷的世子不是好世子,你明显是合格的。”
“你有这个志向,我们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要怎么弄。”
于是,翁婿两人凑在一起琢磨,要怎么弄死平南王。
林岫烟听到了他们嘀嘀咕咕地商量这件事,一脸的无语。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若夜君扉存了心要讨某人欢心,真能把对方哄得开开心心。
等夜君扉和林云志商量完,林云志看夜君扉的眼神明显温和了不少。
林岫烟和夜君扉骑着马离开林府之后,她轻声道:“你别对爹瞎许诺啊!”
“到时候做不到,他能天天把你念叨到抓狂。”
别人家碎碎念的都是母亲,她家是反着来的。
她宁愿惹毛曲霜月,挨一顿打了事,也不想听林云志在她耳朵边碎碎念。
夜君扉含笑道:“我没有对爹瞎许诺,那是我定下的目标。”
“两年的时间,足够了。”
林岫烟看向他,他淡声道:“以前我一个人,他们欺上门来,我忍忍就过去了。”
“眼下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受气,我也不能让岳丈说,你嫁给我之后,过得还不如在娘家时好。”
林岫烟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她微微敛了眸光,轻声道:“他们欺负不了我。”
夜君扉的桃花眼温柔地朝她看了过来:“他们欺不欺负你,和能不能欺负到你是两回事。”
“自从我们成亲之后,他们就没有消停过。”
林岫烟认真地道:“其实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省得在家里没人陪我玩,挺无聊的。”
夜君扉:“……”
这样的事情她当成是在玩,他也很服气。
他的桃花眼潋滟生辉:“你想有人陪你玩,可以找我。”
“我不但会他们所有的玩法,他们不会的玩法我也会。”
林岫烟:“……”
她总觉得他这番话另有所指,她没证据。
无戈带着一众侍卫故意落后他们一段距离,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他觉得,他家世子一遇到世子妃,就浪得不行。
他们刚刚走到渝城外,就见远处有烟花在空中炸开。
夜君扉的脸色大变,无戈则道:“这是我们联络用的烟花。”
“看这方向,是庄子的方向,他们这是在求救!”
夜君扉冷着脸道:“我低估平南王府那几个不要脸的程度了!”
第272章 她能与他比肩
夜君扉扭头对林岫烟道:“你不要跟着我们,先回林府。”
林岫烟想起夜轻晚的事,脸色微变,忙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见夜君扉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轻笑道:“打架这种事情哪里能少得了我?”
她的武功不算很高,但是身上总有五花八门的武器,多少武功比她高的,都打不过她。
她不等夜君扉同意,一夹马肚就朝前冲:“别磨叽了,赶紧走!”
夜君扉的桃花眼微微一敛,不再说将她留下的话。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弱质女子,她是能与他比肩而立,笑看天下风云的女子。
他当即策马跟上,一行人飞速朝庄子的方向奔去。
他们还是来晚了,到达的时候,庄子里已经躺满了尸体。
那些尸体有普通百姓,也有夜君扉留下的侍卫,还有黑衣人的,整个庄子弥漫着杀戮的味道。
林岫烟还看到了庄头的尸体,她的眼里染上了杀意。
她刚进庄子的时候,是庄头给她找的渔网,她还在庄头家里借宿过一晚。
她再往前走几步,便看见庄头小孙子的尸体。
前几天庄头的小孙子还给她送过玉米,她给了他一袋糖,他就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地喊。
是一个活泼又可爱的小孩。
林岫烟只觉得怒气直冲天灵盖,骂道:“这群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前世没有见过夜轻晚,知道她可能会有危险。
他们住进庄子后,在夜君扉的布置下,绞杀了一批黑衣人,她以为属于夜轻晚的危险已经过了。
只是他们离开时,林岫烟为了保险起见,还给夜轻晚留了一些武器。
夜君扉除了正常的侍卫外,还将无刀也留下了。
可是此时,夜轻晚还是遇险了。
夜君扉将庄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发现冲进庄子里的人有数百之众。
这样的人数,就算夜轻晚和无刀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他的眼睛泛起了红意,握着刀的手紧了些。
皇帝给他下的毒,安乐公主上次用药引得他毒发后,上次林岫烟虽然帮他暂时按了下来,却并没有完全清除。
此时他被这些血腥一刺激,情绪一激动,毒又有发作的趋势。
林岫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世子!”
她一靠近,夜君扉在胸口激荡的杀气刹那间便散了不少,他眼里的红意渐渐淡去,眼底恢复了清明。
林岫烟看到这样的夜君扉便想起一件事:
他前世到底他压抑不住心里的杀戮,还是他始终没有解掉体内残存的毒性,这才屠城,见人就杀?
她轻声道:“没看到郡主,也没有看到无刀,他们也许还活着!”
夜君扇冷声道:“他们这是动用了玄字营的兵马。”
“这支兵马的战斗力在烈风州仅次于天字营和地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