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气的手都是抖的,十分后悔当年把他送进京城做质子。
夜君扉看到他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父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我有伤在身,今天又看了一天的卷宗,这会真的挺累的。”
平南王:“……”
他真没看出夜君扉哪里累了,却感觉得到夜君扉的挑衅。
夜君扉懒得理他,拉过林岫烟的手,大步朝政事堂外走去。
平南王咬着牙道:“我迟早废了你!”
夜君扉掀眉道:“那父王可得加把劲了,毕竟废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出去后,平南王看了一眼政事堂里的卷宗。
夜君扉和林岫烟看完卷宗之后就把东西放回原处。
如此一来,平南王也不知道他们看了哪些,又知道了哪些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
只是平南王却清楚的知道夜君扉的能力,今日夜君扉敢这么嚣张的和他说话,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平南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复杂。
从平南王府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夜君扉绝对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可是夜君扉这性子,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林岫烟和夜君扉出去之后,她轻声道:“刚才他明明气得不行,后面怎么又没有那么生气了?”
夜君扉回答:“他刚开始十分生气的样子是做给我们看的。”
“他后面看起来没有那么生气的时候,其实他反倒更加生气。”
林岫烟:“……”
她算是发现了,夜君扉和平南王对彼此都很了解。
平南王是不可能把平南王的位置让给夜君扉,所以夜君扉要当平南王,大概率是得把平南王杀了。
可是平南王还不能是夜君扉亲自动手杀,因为他一旦动了手,皇帝就会用这件事情来问罪夜君扉。
同时夜君扉也会因为弑父的罪名,被平南王府的官员排斥,往后更能掌控平南王府。
林岫烟捏了捏夜君扉的手心道:“世子,我觉得你的前途堪忧啊!”
夜君扉反捏着她的手道:“世子妃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
林岫烟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无奈。
平南王生气归生气,却没有忘记夜景闲的伤。
当天晚上,平南王就拿着十万两银票去找医圣,请他为夜景闲治腿。
与此同时,顾依依生前所有的物品平南王也命人整理好,请到了医圣的客房。
医圣没去看那十万两银子,而是看着顾依依的遗物发呆。
平南王看着医圣道:“你提出来的要求,本王已经全部实现,现在可以给闲儿治腿了吧?”
医圣收回心神,淡声道:“我今天劳累了一天,又看见故人的遗物,不但身体累,心也很累。”
“我的状态不好,这会医术会大打折扣。”
“你要是不怕我把他的骨头接错位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给他接骨。”
“你要是怕的话,那就明天再接吧!”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平南王又哪里敢让他此时动手医治?
平南王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天再过来。”
医圣点头,平南王转身欲离开的时候,医圣问道:“对依依,你可有一分真心?”
平南王的脚步一顿,想起那个有如夏花灿烂,热烈又明媚的女子,他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好一会才道:“她性情过于刚烈,修儿和轻晚太像她了。”
他这个回答有些答非所问,声音里也透着几分压抑。
第320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医圣的眉头微拧,平南王又接着道:“本王当初若不喜欢她,又岂会不顾父王和母妃的反对,立她为正妃。”
“只是本王是平南王,无法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细算起来,终究是本王负了她。”
这些年来,他一直避免去想顾依依的事情。
只是随着夜君扉从京城回来,平南王就控制不住地会想起她。
因为夜君扉不止长得像她,性情也像。
医圣沉声道:“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不会让她惨死,更不会将她的儿子送去京城。”
“说到底,不过是你的喜欢太过廉价,对你而言,三妻四妾比相揩白首诱惑更大。”
平南王的眼里有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先是平南王,而后才是她的丈夫。”
“你此时这样问本王,不过是想要证明本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他说到这里看着医圣道:“你没做过平南王,不知道坐上这个位置的难处。”
“你的指责本王都认,本王这一生,没有负过谁,独独负了她和她的子女。”
医圣听到他的这句话只觉得十分恶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更不要说,平南王从来就没有真正付出过什么真情。
平南王看到医圣的表情笑了笑:“本王知道你很讨厌本王,其实本王也很讨厌你。”
“你可能不知道,依依死时,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
医圣愣在那里。
平南王深吸一口气,对医圣道:“你明天去给闲儿治腿,治好之后,我们两清。”
他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徒留医圣站在原地发呆。
平南王走出去后,外面月华如练,他想起他和顾依依刚成亲时的情景:
当时两人十分恩爱,她曾为他在月下跳过一支舞。
一舞倾城。
平南王觉得他能看到那一支舞,便不枉此生。
可是世事变迁太快,不过两年的光景,她便香消玉殒。
她的遗物他都用来换取夜景闲的腿,他想到这里,唇角泛起一抹嘲笑。
医圣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他并不相信平南王的那番话。
因为他知道,顾依依待他只如兄长。
她死时就算是喊着他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平南王不靠谱,放不下她的那双子女。
第二天,医圣如约去给夜景闲治腿,他去的时候把林岫烟和夜君扉都叫了过去。
他的医术不用怀疑,寻常大夫觉得极难治的伤,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十分简单。
只是夜景闲的腿之前已经有大夫帮着接过,又长了好几天。
医圣要给他治腿,就得把之前没有接好的地方拉开。
这个过程痛得夜景闲嗷嗷直叫,医圣对他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下手毫不留情。
平南王妃在旁看着心疼的不行,忍不住对医圣道:“能轻一点吗?闲儿已经痛得受不了!”
医圣面无表情地道:“你行,你来。”
平南王妃:“……”
她不敢再说话。
医圣扭头问林岫烟:“我方才的手法你看清了吗?”
林岫烟会意地摇头:“你刚才的动作太快了,我没有看清楚。”
医圣微微一笑:“你没看清楚不要紧,我再给你看示范一遍。”
于是他的手往夜景闲的腿上用巧劲轻轻一拍,刚才接得差不多的腿骨便又散开了。
夜景闲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平南王妃的脸色惨白,她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是要治伤,还是在加重闲儿的伤势?”
医圣十分平淡地道:“我当然是在给他治伤,你要是对我的治疗方式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另请高明。”
在医圣给夜景闲治伤之后,平南王妃请了很多大夫来给夜景闲医治,没有一个大会能治好他的腿。
平南王妃知道全天下只有医圣能治得好夜景闲,否则的话她早就发作了。
她咬着牙道:“你这样给闲儿治伤,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了!”
医圣冷笑道:“我只答应治好他的伤,可没有答应过要无痛治好他。”
“你现在可以选择无痛医治的方案,不过要加钱。”
林岫烟听到这话嘴角直抽。
她一直都知道医圣虽然是医者仁心,但是他的骨子里却透着几分恶劣。
当他存心要收拾谁的时候,对方一般都会比较惨。
毕竟大夫要修理人的话,手段实在是多样化。
平南王妃问道:“加多少?”
医圣回答:“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