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眼眸轻眨,被亲吻过后的红唇颜色娇艳,有些肿。
裴相和抬手覆盖住她的眼眸,害怕自己会在她的目光下彻底失控。
越是靠近她,他的自控力就越差。
而对于这些变化,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里的,他都清楚。
过了会儿,姜娩的视线恢复。
她注意到,裴相和这时的神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持。
他拉过她起身,往外走去:“我送娘娘回宫。”
姜娩任他拉着。
她不大懂他在想什么。
只是想到他今夜的打扮,仍觉得有些话要说明白。
两人出了书房,晚间的风直面而来。
姜娩被他牵着,在心底酝酿了一番后,开口:“裴相和,你不用跟谁比较,也不用刻意打扮成这样。那名男宠在我看来很好,但你也很好。”
裴相和喜欢听她说话,也喜欢她的声音,能将他躁动阴郁的情绪抚平:“真的?”
姜娩:“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也是。
虽然她就一俗人,可俗也有区别。
她普通。
她爱财。
爱吃,爱睡。
遇到危险时会害怕,会哭,会想逃。
遇到强权时会认怂,会怯,会软弱。
她贪生,又怕死。
这样的她,或许俗不可耐,或许不完美,还缺点一堆,但也没伤天害理。
总的来说,姜娩是喜欢自己,满意自己的。
第360章 这样的我,我不喜欢
裴相和与她并肩走着,淡淡的温度,从两人牵着的手指传来,暖了他的体温,亦暖了他的心扉:“也就娘娘会说这些话。”
姜娩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的神情。
他笑了。
说明这话他很受用。
玉和斋外。
裴缺裴得见他们出来,纷纷低眸望地。
金钏跟红壶也不敢抬眼。
但从他们的角度,还是能看到裴相和牵着姜娩的手。
猜到两人可能说话,他们都识相地退远。
姜娩看了一眼周围,从他的掌心把手抽离出来,尽管裴相和的人清理了周围的人,可本着谨慎行事的原则,姜娩让他不用再送。
走出两步后,她又折回去。
裴相和见她如此,同她玩笑:“娘娘是舍不得我才回来的吗?”
裴缺:“……”
裴得:“……”
金钏:“……”
红壶:“……”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姜娩被他说的面色微红,脸上添了一丝正式,道:“端王府被困时,你曾问我为何不依靠你,我当时没有回答,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
裴相和微讶。
还以为她忘了。
原来她记得。
“娘娘想说什么?”
姜娩目光平静,坦然出声:“我不依靠你,确实是因为我不想。”
裴相和面色微沉。
她继续补充:“裴相和,人活于世,不能一直想着去依靠谁,攀附谁,也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会等人救。我不想依靠你,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求生是人的本能,而谋生,则是每个人应该学会的一项必备的技能。”
“如果我一味地依靠你,任何事情不懂得思考,都等着你出面替我摆平,遇到危险也只知道等你来救,这不但会让你倍感压力,还代表我丧失了自救和谋生的能力。”
这对她而言,是可怕的。
姜娩语气真挚:“这样的我,我不喜欢。”
“再有,纵然你权势滔天,纵然你再有本事,也不是无处不在,不可能时刻守在我身边。”
“人是贪心的,会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一些不好的习惯。若我事事依赖你,久而久之,这种依赖会成为习惯,那日后当我遇到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我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还可能会把问题和责任推卸给别人。”
姜娩一口气说完,吐了口气。
她纤弱的身影立在夜色之中。
温柔的晚风,送来一丝夜间的凉意,拂动她的裙摆。
姜娩笑着对他道:“好了,我说完我的答案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安置。”
裴相和目光微怔。
很快,他勾了唇角:“娘娘早些安置。”
姜娩脚步轻快。
主仆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裴相和站在原地未动,目送着姜娩走远。
见她每走一段路,都会东张西望一番的神态时,他的眼里涌出笑意。
裴缺偷偷瞧了一眼。
干爹很高兴呢。
再一想令裴相和高兴的人是谁,裴缺心生佩服。
娘娘可真有本事。
裴相和转身,眼底笑意未散。
忆及书房里还未收拾的那一盒子东西,他道:“你们今夜带人去一趟张有德的私宅,给他送一份回礼。”
第361章 回礼
宫外。
两道身影动作矫健地穿梭在夜色中,他们脚下踩着屋顶的瓦片,发出阵阵声响。
待确定是张有德的私宅后,两人放轻动作,蹲下身来。
裴缺听到底下屋子里有动静,揭开瓦片看了眼。
屋里一股浓厚的香气。
泛着腻人的甜。
张有德穿着松松的里衣,是跟在宫里当值时截然不同的打扮,他的下巴处贴了胡子,屋里跪着两个模样不错的年轻女孩,瞧着年岁还不足十五,两人一左一右地跪在张有德身旁。
张有德淫笑着,按着她们裸露在外的肩头,见她们在药物的控制下双颊潮红,眼神迷离,还主动剥除掉身上的衣服后,尖着一把细而黏腻的嗓子发笑,再一手拉着一个,把人往床榻上带。
再看床榻边,放了一堆助兴的玩意儿,还有蜡烛等物。
裴缺觉得伤眼,骂道:“这老阉货私底下倒是玩得花,不仅弄助兴的玩意儿,还贴胡子。还有,那么小的姑娘,他糟蹋起来也不怕折寿。”
裴得抢过他手里的瓦片,轻轻盖上。
既然是来给张有德回礼的,那就得选择一个适合的位置,底下这间一看就是主屋,他跟裴缺下手,便要从其他的院子开始。
裴缺呸了声,同是太监,他觉得张有德这老货简直恶心透顶,再一想连夜侍寝的晨妃,就更恶心了。
听闻皇上近来沉迷一些折腾女子的东西,有小太监进殿伺候的时候看见晨妃一身伤痕,肩背还有被蜡油烫出来的伤。
想来皇上这一招,怕是跟张有德这个老东西脱不了干系。
裴得的眼里同样涌上厌恶,等把张有德私宅的布局摸清楚后,他跟裴缺兵分两路,挨间点火。
不到两刻钟,宅院便浓烟滚滚。
宅院里全是下人们尖叫的声音。
裴缺裴得做完事,蹲在屋顶看热闹。
张有德在听到宅院里的动静以后,顾不得折磨屋里的女子,忙不迭地跑出来,下巴处贴的胡子都跑歪了,然后指挥着下人往书房里去:“快,快把本公公的宝贝救出来!”
下人们又一窝哄儿地往书房去。
裴缺没烧那边,见裴得面不改色的,笑道:“行啊,够狠啊。”
裴得勾唇。
张有德嘴里的宝贝儿,便是太监的命根子,有些拿回来留在身边,还放在家里,用各种药物保持不腐不坏。
当张有德赶去的时候,就见书房火势冲天,人都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