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这一身无处宣泄的邪火压下去,裴相和费尽了心力,见她什么都没发现,也感受不到自己此刻濒临崩溃的反应时,他眸光一转,张嘴含住她的耳垂。
齿间轻咬。
他突然的动作,来得迫切,又来得猝不及防,引得她的身体轻颤。
揪住他衣襟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动情道:“娘娘,我什么都给你,心给你,人给你,命也给你。”
类似的话,姜娩听过。
那还是在常乐村的时候,他同她表明心意的时候。
即便如此,姜娩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他实在是太会撩拨人了。
弄得她时常心跳失衡,手足无措。
却又用最简单的动作,最直白的话语,把她的理智摧垮得七零八落。
每次姜娩努力克制住情感和理智时,都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然后借着这个时间,蹲在地上,把被他摧垮的理智一片一片地捡起来,等捡到一定的数量,她才能控制好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被他的话牵着走。
拒绝裴相和,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其还得一次次的拒绝。
若非他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若非她不想连累太傅府上下的人受牵连,让祖父一把年纪还要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拖累,姜娩想,她可能真的会自私一回,陪他做尽羞耻又冲破礼法桎梏之事。
她推了推他:“裴相和?”
他手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喷出的呼吸,热极了。
这温度落在姜娩的肌肤上,为她带来一阵阵灼烫感。
裴相和一出声,嗓音便饱含情欲,那情欲犹如一只被困在名为理智的牢笼里的野兽一般,它在笼子里面横冲直撞,次次都能把脑袋撞到笼子口:“娘娘,你不让我吃,总能让我抱一抱吧?”
“……”
姜娩噤声,乖乖躺在他的怀里。
他想抱,那就抱吧。
还有裴相和的话,让姜娩回过神来。
什么吃不吃的。
他是宦官。
第714章 派兵镇压
姜娩知道,自己从未把他当宦官看过,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裴相和对待。
她会正视他的情感需求,会尊重他的任何行为。
书房里很静。
暖色的烛光摇摇曳曳。
被抱了约莫一刻钟后,姜娩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放慢了,眼角的那抹红意已然散去。
她忍住了学一学他,用手在他眼角轻柔的冲动,也怕自己的举动会撩拨起他的欲望,令他再次陷入难受之中。
既无法留在玉和斋,就不要做类似撩拨的举止来折磨他了。
姜娩想着,将视线落在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奏本之上。
她猜到这些事情堆积了那么多日不是短短时日就能处理完的,心里叹息他辛苦的同时,又准备再看一些,再陪他说说话,替他减轻些压力。
想罢,她拿过一张奏本翻开。
奏本的内容,说的是筠州暴乱频发。
筠州大火,导致百姓们房屋被毁,许多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数日前,姜娩看到关于筠州的奏本的时候,觉得朝廷应该拨款,先安置好房屋被毁的百姓的住处,再商议如何逐步解决。
只是这样的政事性质比较大,她便是皇后,也不能多说一个字。
如今再次回到宫里,姜娩以为筠州暴乱一事应该解决了,或是应该在解决当中,却从奏本上得知筠州的暴乱比她上回看到得还要严重。
而在奏本结尾,并未提出解决的办法。
这说明事情发生后,朝廷并未在第一时间去管筠州百姓的生死。
如此情境之下,百姓们吃不饱饭,又无片瓦栖身,朝廷这边迟迟没有作为,那么,百姓对朝廷失望也是必然的。
此后,百姓们为了活下去,必然会摒弃理智,也会为了一口吃的豁出命去。
譬如争抢筠州的富户,攻击当地官员,亦或者落草为寇,这些情况都会一一发生。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朝廷的不作为所导致的。
裴相和这会儿即使冷静下来,也不想放开怀里的人儿。
见她盯着奏本若有所思,他问:“娘娘在看什么?”
姜娩听出了他语气里情绪的变化。
这会儿的裴相和,又恢复了平日疏离克制的模样。
他如此,说明他调整好了。
她翘了翘嘴角,转念思及奏本的内容,想到筠州那边暴乱不止的严重情况,微蹙了蹙眉:“奏本上说筠州暴乱四起,还有有心人在中间作祟,这件事情至今都没有解决的方案吗?”
裴相和靠在她的肩头,嗓音偏懒:“有啊。”
姜娩一听,来了兴趣:“那是怎样的解决方案?”
裴相和轻笑,眼底透着嘲讽。
朝堂之事,只要不涉及到他,他一贯是冷眼旁观,懒得参与,还会任由事态往下发展,静静看着大晟王朝一点点在民间丧失民心。
“派兵镇压。”
姜娩眉头皱得更紧:“怎么是派兵镇压?”
裴相和见她对这事儿上心,一副不赞同朝廷给出的解决方案的表情时,嘴角的笑意加深。
“娘娘,这是皇上一贯的处理方式。”
第715章 实在不得体
“大晟疆土哪里出现暴乱,哪里出现逆党,皇上为了省事,都会派兵镇压。此次带五万兵马前去筠州镇乱的人,名为王集安,也是皇上亲封的武略将军。”
裴相和说话时,眼底的嘲讽更重。
姜娩垂眼。
王家……
又是王家。
先是王注安出现在后宫,讨得太后欢心,还靠着太后的恩宠获得了出入后宫的特权,再是王集安被封武略将军,领五万兵马去筠州镇压暴乱。
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太后有意在扶持王家的人。
左相一倒台,便意味着他的党羽在朝堂中会被清洗一空,还会导致不少重要的位子空出来,这也就给了其他人趁机爬上来的机会。
姜娩问:“武略将军是出自太后的母族?”
裴相和:“是。”
姜娩:“……”
果然。
还以为左相一事解决,朝廷方面能暂时平静些,能得一片净土。
原来,这不过只是又一轮潜伏已久的风波的开端罢了。
朝堂的争斗,天下的争斗,从来不会因为谁失势或者谁倒台而有过短暂的停歇,只会因为这些人的失势或者倒台把原本的局面砸开一条裂缝,方便其他藏在暗处的人抓住往上爬的机会。
见她眉眼间浮现一缕沉重,裴相和心里微动。
越是靠近她,他越是想要护住她,也想要护住她身上所拥有的每一种在他看来异常珍贵落在某些世人眼中却没有半点价值的特质。
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人,不高兴的事,他都想去替她解决。
然而筠州的形势乱成了一锅粥,不管是因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奋起反抗的百姓,还是目光短浅毫无人性的山匪盗徒,亦或者是背后有意操纵的人,都是他从中获利的好机会。
想来裴焰那边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吧。
裴相和抬指,力道轻柔地去抚她蹙起的眉心,出声宽慰:“娘娘,你只是皇后,纵是一国之母,权力加身,可你处境如此,所能做的事情依然有限,也不该为难以解决的事情劳心费神。”
姜娩点点头。
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
因而,这点沉重的情绪很快消失。
忙了一日,又在玉和斋待了如此之久,姜娩有些困倦。
她从裴相和的腿上跳下来。
见他一副做了什么坏事的凌乱样儿,姜娩撇开目光:“我得回去了。”
裴相和这次不再挽留:“好。”
姜娩又指了指他乱了的衣襟,脑海里浮现被他牵引着手指钻入他衣袍内的画面,面色一热:“先把衣袍整理好!”
他这模样,实在不得体。
但,惑人也是真的。
裴相和看了眼自己松松落在腰间的腰带,以及层层往外敞开些的衣襟,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来:“都依娘娘的。”
姜娩余光一瞥,注意到他整理衣襟的动作后,又道:“奏本固然需要处理,但你也无需废寝忘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裴相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