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见识到了,姜迎蕊也尝到了何为嫉妒的滋味。
没有姜娩以前,姜迎蕊就是太傅府里的大姑娘,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回到太傅府,都是最紧要的那一个。
但自从姜娩归宁,大家的目光就聚集到了姜娩的身上,忽略了她。
赵氏并不在意姜远的偏心。
多年来,二房本来在姜老太太眼里就不招待见,她的两个姐儿也不像姜迎蕊那般会讨姜老太太喜欢,赵氏也习惯被冷落了。
只是看到大房在皇后归宁后连连吃瘪,看到姜远为了维护姜娩连姜老太太都怼时,她的心底无比快意。
这姜家最近的日子,可算是过出点滋味来了。
姜迎惠泛酸:“祖父对大姐姐可真好。”
姜迎芳一贯对宅院里姐姐妹妹的小心思察觉甚少,且只要一想到春社,晚间还能出府,便雀跃不已。
她笑着,顺着姜迎惠的话接了句:“是啊。”
姜迎惠:“……”
姜远拉着姜娩坐在一边。
这一幕,看得姜迎蕊跟姜迎惠面色皆是一变。
姜帆还跟姜驳犟着。
他的志向不会改。
可每回他只要一提从军的事,不单单会跟姜驳大吵,母亲也会又哭又闹,激动之时,还说要抹了脖子。
姜帆没有法子,只得一次次在这样的哭闹里妥协。
元萫看了他一眼,劝道:“帆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应该再做出让我跟你父亲担心的决定。再者说来,从军是大事,你又是我跟你父亲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为太傅府传宗接代的,若去从军,到了战场,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昨日动静闹得大,姜老太太也得知姜帆跟姜驳争吵一事,她搁下茶盏,出声:“听你母亲的,祖母这几年身体也差了,离不得人。这辈子,我老婆子也没别的愿望,就希望看到你们一个个能平安健康,再成亲生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姜帆闷声不言。
姜娩看了他一眼。
这个弟弟看起来主意很大,不像是会轻易打消念头的人。
第173章 劝谏之责
姜远打断他们的话:“行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姜帆目光一亮。
他就知道祖父是这个家里活得最明白的人。
姜驳当即表态:“父亲,别的事情我也就听您的了,但帆哥儿从军一事,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姜老太太就怕这场面要闹起来,想着难得聚在一起过个春社,赶忙出面打圆场:“行了,我让府里的小厨房准备了吃食,等会儿我们坐在一起说说话,等用了饭,你们再出府逛逛。”
她一开口,大家便都安静了。
姜迎蕊嘴角勾起。
今晚的京都必定热闹非凡,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见沈公子。
姜迎惠也存了同样的心思。
赵氏睨她一眼。
孩子主意太大也不行。
都好高骛远了。
席间,谁也没开口。
姜远一直往姜娩的碗里夹菜。
眼瞅着姜娩回宫的日子没剩几日了,他也舍不得这个孙女儿,是以,他对姜娩格外偏心:“娩娩,吃这个。”
姜娩望着眼前堆积成小山的菜:“……”
姜迎芳想到一会儿夜游还有一堆吃的,道:“祖父,等会儿我们出去还有很多好吃的,你给大姐姐留着点肚子。”
姜远一想也对,当下把筷子一搁:“那少吃点。”
姜娩笑:“好。”
姜驳皱着眉头,他倒是想找机会跟姜娩说话,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眼下正好。
他先是长叹,之后才进入正题:
“近半个月来,堆积的奏本成山,我听闻皇上根本没有批阅,而是全部交给太监张有德打理。”
“那张有德就是个苦出身,连字都认不全,除了想着法儿地讨好皇上之外也没别的本事。”
“裴相和因刺客被罚一事满朝文武皆知,虽说裴相和行事阴狠,乃祸国小人,但之前批红的权握在他手里时至少从未出过今时今日的情况。”
“皇后娘娘,过几日你归宁结束,回到宫里,还要替朝臣们劝诫皇上,劝诫他不要沉迷美色,也不要对阉人偏听偏信。”
末了,又添了句:“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你要知道,你除了是皇上的枕边人,是他的妻,也是他的臣,有劝谏之责。”
姜娩吃东西的动作一停。
姜远面色沉沉:“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扫兴了。”
姜驳面赤,辩道:“父亲,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若她能劝一劝皇上,让皇上专心政事,这对大晟王朝就是天大的好事,而皇后娘娘也会因此成为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心里称颂不已的一代贤后。”
姜娩没了用饭的兴致。
她原本想着,归宁期间可以诸事不理,没曾想避过了宫里的事,还是躲不开姜驳这一遭。
姜老太太近来得了不少邀请函,她看了两眼姜娩的好相貌。
她心想,皇上重颜色,姜娩若是得了圣宠,再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让皇上勤政,这对姜家而言同样是好事。
“皇后娘娘,你父亲说的不错,你想要快速地在后宫立住脚,想要赢得满朝上下的尊重,还是得在除了打理后宫的事情之外,再多做一些。”
第174章 偏心也不藏着掖着
从始至终,姜娩就没打算插手皇上的任何决定,只想在坤宁宫那一方天地里撞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她正要表态,姜远发作得更快,一拍桌子,道:“吃饭!”
他一发火,谁都不敢再吭声。
姜老太太:“……”
姜驳:“……”
姜远心疼地望着姜娩,狠狠地瞪了眼先前说话的姜老太太跟姜驳。
真不愧是亲母子!
骨子里的盘算都能凑到一处!
且他们嘴上说的再好,是为了姜娩,实则却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他拉过姜娩的手,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扰她清静,让下人拿来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交给她,一改怒容,和蔼道:“娩娩,今晚热闹,你一会儿出去好好玩,要是银票不够花,只管记在太傅府的账上。”
姜娩并不客气,也领受了姜远疼爱她的心意,将银票收起:“好。”
有祖父在。
她根本不用为姜家的事烦心。
也无需把姜老太太跟姜驳的话放在心上。
姜迎芳盯着那一叠银票,笑了两声,姿态卑微地竖起一根肉肉的食指:“祖父,能给我一张吗?”
她不贪心。
真的。
一张就行。
姜远笑开,赵氏老嫌弃这个小女儿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吃喝喝,他却觉得这样极好,又从下人手里拿了几张银票,分给其余的小辈:“行了,都散了吧。”
姜迎芳捧着银票如获至宝,脆声道:“谢祖父!”
姜迎惠拿了银票,跟着道谢。
姜迎蕊并未有多高兴。
祖父偏心偏得当真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他们几个拿到的银票,加起来都没有祖父给姜娩的多。
得了姜远的话,元萫带着姜迎蕊出府,赵氏也带着姜迎惠跟姜迎芳跟过去。
姜娩没逛过几回京都,也不熟悉,加之几乎都是女眷出行,姜老太太担心人潮拥挤容易出事,所以让他们一道乘车出府。
姜远让姜驳留下,又对姜帆道:“去吧。”
姜帆因着春闱一事,被整日关在院子里温书。
眼看姜娩她们都走了,姜驳还不发话让他离去,便以为出府得泡汤。
此时得了姜远的话,姜帆感激地冲姜远一笑:“谢谢祖父。”
姜驳:“父亲,春闱在即,帆哥儿得留在屋里温书。”
姜远:“该放松还得放松。”
姜驳:“……”
姜老太太人老了,虽然也想去瞧瞧热闹,可惜身子不济,只好留在府里:“听你父亲的。”
姜驳:“……”
等小辈们都走了,姜远望向姜驳,目光一厉:“娩娩在宫中本就凶险,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让她冒着性命危险去劝诫皇上?”
姜驳看不惯姜远惯着姜娩的行为。
打从姜娩归宁,姜远整日都由着姜娩的性子,对她的行为从不约束,还毫无原则地纵着。
听完姜远斥责的话,姜驳梗着脖子,说:“父亲,我没有说错,身为皇后,理应劝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