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初去贺相府书阁,书梯坍塌,这个人就是这样堪堪接住了她。
贺重锦喘息着,他是见江缨有危险,一路跑过来这才确保她没被摔死。
“我来找,找你……”
他又气又急,话刚说一半,却被江缨突然打断:“危险!”
上方坍塌的积雪声势浩大的坠落下来,贺重锦下意识将她护在怀里,用后背去抵挡。
她的双目埋在贺重锦的胸膛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他的呼吸一滞,随后两个人就这样随着雪崩滚下了山坡。
生死未卜。
*
再次醒来时,江缨发现他们被积雪冲到了雪山山崖下的一处洞口处。
她十分惊喜,因为只要找到山洞,就一定会有雪蚕的存在。
这是一个未知的地方,此时已是天黑,去路难寻,若踩着夜色回书院,极容易迷路。
只有等到白日了。
“贺大人,贺重锦……”
江缨推了推贺重锦的身躯,见他已经昏迷,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于是吃力地将青年背在背上,像是背个大包袱一样慢慢挪到洞中。
太重了……她满打满算还是个书生呢,根本背不动。
如老婆婆所说,洞穴的一角结满了鲜亮的蚕丝,蚕丝网上躺着白白胖胖的雪蚕。
除此之外,洞穴之中还有一处泛着温热的天然温泉,使洞穴内外的温度有着巨大的差异。
女子好不容易把人拖到洞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很轻很轻的笑声,她愣了一下,侧眸看去,那人正与她对视着。
贺重锦早已经醒了?!
她当场恼了:“你!你骗我!”
“嗯。”
“嗯?!”江缨心里欲哭无泪,就地坐了下来,语气不满,“贺大人何必开玩笑呢?我崴到了脚,刚才拖贺大人进来的时候,更痛了。”
闻言,他蹲下身子,攥着江缨的脚踝拿起来,轻轻褪去她的鞋履,露出女子白皙的玉足。
她的脚冰冰凉凉的,脚趾圆润,就这样被贺重锦温热的大手捧着在掌心。
贺重锦神色如常,不温柔也不冷酷,就这样慢慢地揉动着。
“江缨。”贺重锦的语气冷嗖嗖的,“为了找雪蚕而涉险,不值得。”
江缨的话里也掺杂着不悦:“贺大人,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来到这里找冰蚕,归根结底是谁的错?”
贺重锦沉默。
山洞之中安静异常,唯有洞外的风声呼啸着,吹进来的雪花在温泉的温热下逐渐化成了水滴。
她读过很多书,知晓钻木取火这个法子,很快木桩在反复摩擦下冒了烟。
篝火温暖,映照了两个人的脸。
江缨的下巴枕在膝盖上,神情有些落寞:“我欠了小岁安三年,也欠了你三年,只有回到皇京,才能永远陪着小岁安,才能……”
女子的杏眼望向贺重宾,眼里有盈盈光芒在闪烁:“才能,时常看到贺大人。”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还心悦贺重锦。
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止不住地靠近他,想和他说话,想看着他。
殊不知,贺重锦也是如此。
“所以。”江缨认真道,“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贺重锦:“……”
见他不答,江缨的眸子沉了下去,还是不行吗?
江缨总觉得他心里是有她的,难道这也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吗?
很快,贺重锦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江缨的问题,只是手上一用力,她痛得出了声,脚腕的疼痛渐渐消失,能走路了。
“好了。”贺重锦的视线落到了温泉上,又道,“你的脚冰,去那里泡一泡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
江缨在心里暗中下定了决心,就在贺重锦抱着她来到温泉边去时候,她站在温泉里泡脚之时,江缨抓着他的衣襟,一用力,男人就直接坠入了温泉之中。
“贺重锦,你想要我吗?”
低低的语气,猝不及防地扰乱了贺重锦的心绪。
与梦里的江缨,一模一样。
她一边吻着,一边落泪,唇瓣分离一瞬,江缨心酸地又说了一句:“夫君,对不起……当年我不该丢下你们。”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啊!”
贺重锦:“……”
泉水温热,女子坐在他的胯上,俯首还在吻着,不管不顾地吻,过了一会儿,男人的一双手在水中开始解着女子的衣带。
他自己的上衣,他的亵裤,还有她的……就这样从水底漂浮到了水面上,凌乱至极。
贺重锦彻底忍不住了。
他……想吧。
想要江缨,这三年之中无时无刻不想要了她。
少年封相,一朝权臣,在这场风雪之夜里,彻底因她而沉沦。
第66章 泉潮(修)
夜色深沉, 风雪夜不归。
贺重锦的身体好像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像高傲者在俯首称臣,一个又像低贱者在索取救赎。
是现在的贺重锦,和曾经的大梁质子。
呜啊啊!
山洞内传来了男女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温泉的水面犹如波涛, 江缨的薄背就在那波涛的助澜下, 上下浮动。
水面打湿了江缨上面仅剩的中衣,和她的一半麻花辫,麻花辫上半部分是干的, 尾部是湿的。
她有点害怕, 起初攥着他的发,又觉得心不安,将手放在贺重锦的湿润的肩头上。
江缨抬起湿润的眼,看着汗流浃背的眼前人。
他沉定的眸子早已涣散,如玉的面庞沾染上了尘世间的污秽, 他微微启唇,还在急促地喘息着。
“还好吗?”
她点点头,无声应着他。
这一幕,贺重锦梦得太久了。
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骨血掰碎了, 一点一点的融给江缨, 融到她的骨血里。
江缨的眼前的景象就像有一簇断了弦的烟花在闪烁着, 跳动着,抓不住。
嗓子干哑, 女子咽了咽声,与他一同低头看向水下, 柔水与炙火的相连融合处,分毫挪动间, 就有丝丝缕缕的白云从缝隙中飘了上来。
短暂的歇息。
想到初时紧绷被刺开的痛,江缨轻轻道:“别分开了。”
贺重锦敛目:“好。”
说着,她贴近了他的胸膛,抱得更紧,在听着那胸膛之中强有力的心跳声中,将贺重锦留了下来。
这一刻,贺重锦说了很多:“我并未取消琴试的分数,琴试结束后,我暗中让女先生恢复了分数,即便你今日没有找到雪蚕丝,也会通过院中考核。”
他又说:“缨缨,你已经因为岁安错过了桂试,这一次岂会让你再次被困住?”
余波过后,那人仿佛又不尽兴,水面被剧烈震荡了几下,江缨的娇躯猛地痉挛,猝然痛呼后,又无力地倒在了贺重锦的怀中。
肌肤相贴之间,江缨问他:“这些是贺大人的书中所学吗?”
贺重锦道:“梦里所学。”
江缨愣了愣:“梦?什么梦?”
贺重锦似乎不想过多探究这个话题,他别开眼:“没什么。”
而身上的女子见他脸红了,一直在刨根问底:“我与贺大人如今也算是破镜重圆.......不。”
话说一半,江缨低下头,露出恬静的笑容:“是久别重逢,贺大人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吗?”
久别重逢......
贺重锦知晓这四个字的含义,江缨之所以说是久别重逢,是因为江缨笃定,笃定他心里自始至终都还心悦着她。
也对,当年害江缨一时冲动而离开皇京的,本就是江家,在那之前,她一直都是她温柔恬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妻。
是在他眼里是最好的。
贺重锦握着江缨腰的手紧了紧,第一次用笨拙的言语解释着此事:“我做过一场梦,梦里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后来我忘不掉,时而总能想起来。”
江缨忍俊不禁地笑了,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笑声就这样回荡在了整个洞穴之中。
从来都没有人用这样一个词语去形容一朝宰相贺重锦。
“夫君到底是男子。”她一边笑,一边道:“想不到,你也有色胆包天的一面啊。”
“缨缨......”
“啊?”
“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