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腿。她坐起身来,慢慢解了腰上的系带。
还是有些冷的。
冰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她抱着胸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瞻一抬头,忽地脸色一变,有些涨红,急急别过脸去。
“你做什么?!”
他想跳下炕,沈棠宁却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放手!”
“不放!”
沈棠宁不肯放,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力气,被谢瞻硬生生掰开她的手。
沈棠宁红了眼。
“啊……”
谢瞻走到门口,刚要开门逃,就听到身后痛呼一声,转身一看,沈棠宁浑身趴着跌倒在了炕前。
谢瞻一惊,连忙走回去将衣服披到她的身上,再抱回床上。
炕前铺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他点了灯一看,沈棠宁的膝盖、小腿和胳膊肘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谢瞻用锅里剩下的热水给她清洁干净,敷了一些金疮药。
上药的时候,难免要面对着她裸露的肌肤,沈棠宁的肌肤很白,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白得耀眼诱人。
明明屋里很冷,谢瞻却出了一身的热汗,手里的药瓶也拿的有些不稳。
因为沈棠宁勾住了他的脖子。
将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她身上只披着一件他的衣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他却没工夫,也不敢用力推开她,一面给她的手肘上药,另一面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看见那怀中那半遮半掩,酥腻动人的春色。
“你!”
谢瞻突然又捉住她的手。
“放手!”
他哑着嗓子叱道,但这次的声音里,已颇有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沈棠宁脸也很热,很烫。不过她的手才不会移开。
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主动帮谢瞻做过这种事,多半是谢瞻央求她做。
那时候他总逗弄她说,不能总叫她等着他伺候她,不得已,等他催促得实在推不得了,她才羞红着脸半推半就地照着他说的去做。
她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不过现在……她就算是了吧?
“你别推我,我刚才身上摔得还疼,你再推我,明天我就走不了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撒娇和无赖的意味,身体就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谢瞻难以置信。
他从来不知道,沈棠宁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的羞涩与矜持,有时让他很是头疼无奈,而眼前这样撒娇卖痴的她,竟令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推开她的那双手也有些变得犹豫不忍了。
乡下的月光格外明亮,透过门窗的缝隙射进的屋里,宛如白练一般倾洒到炕上,映照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他,终于等到这一刻,沈棠宁可以坐下来好好地,对着灯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他真的清减了许多,两颊和眼窝都瘦得凹陷了下去,刚刚抱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腰身都细了好多。
有些地方,甚至能摸到嶙峋的骨头。
沈棠宁按下心头的酸涩,轻轻抚摸谢瞻的脸颊,他的眉,眼,鼻,唇。
她的夫君,一定吃了好多好多的苦。
她的夫君,本应是天之骄子,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却被人生生地折断了羽翼,流放到这个荒凉苦寒之地。
她怎么能不心疼,不怜惜……
沈棠宁的吻笨拙而柔情,带着某种安抚怜惜的意味。
她闭目,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撬开他的唇齿,湿湿滑滑地搅动着他的大舌。
谢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情地亲吻自己,直到两人的口腔中,逐渐弥漫开泪水的咸苦滋味。
“哭什么?”
他哑声说。
凄清的月光下,她哭得如同梨花带雨,泪水顺着腮边簌簌滚落。
“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从前,每回他问她有没有想他,她都避而不答。
他知道她是害羞,可是他想她。
情浓时,哪怕分开半刻他都要思念成狂,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抱住她,将他融进她柔软的身子里。
谢瞻捧着怀中妻子颤抖的双肩,眼底深处仿佛也有千波万澜在涌动。
他轻轻抿去她眼角的泪,她呜咽两声,委屈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一双美眸盈满泪水,湿润润,红得可怜,娇弱,又无助,红唇微微启着,露出两粒洁白的贝齿,好像是在引诱他伸舌进去一探究竟。
谢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吻上的沈棠宁,两人又是怎么滚到的炕上。
沈棠宁被他强硬地反剪住手,她仰起头,也只能疼得吸气。指甲深深陷进男人青筋交错的手臂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掐痕。
黑暗中,她还听到“咕咚”一声闷响,似乎是她的头撞到了炕头上。
谢瞻停都未停,下一刻,他的大掌就在了她的脑袋上。
只是此时此刻,沈棠宁已无暇再去分心去思考究竟撞到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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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半年没见,又是久旷之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隔壁的杨氏和蔡询夫妻就遭殃了。
刚睡下没多久,夫妻俩就听隔壁传来一阵阵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东侧响到西侧,从西侧响到东侧。
都是老夫老妻了,夫妻俩岂能不知隔壁是在干什么好事。
这老房子隔音不好,两家的房间,又是极不凑巧地对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三更的梆子都打了起来,终于,蔡询和杨氏心里一面窘迫着,一面随着男人那道舒缓的低吼声松了口气。
可惜没有消停多久,那恼人的声响又断断续续地“死灰复燃”。
杨氏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不知道数到第几只羊了,沈棠宁每娇滴滴地叫上一声,她数的羊就被迫打断一次,最后实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你还没睡?”
黑暗中,蔡询突然说道。
杨氏吓了一跳。
“你也没睡?”
蔡询翻了个身,面朝着杨氏,夫妻俩面面相觑。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为了掩饰尴尬,蔡询叹了口气。
杨氏瞥他一眼,“你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体力。”
蔡询当即不高兴了,摁着杨氏就翻身上去道:“你这妇人,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我如何体力就不好了!”
杨氏“啊”的惊呼一声,旋即红着脸啐打他道:“你个老不知羞的东西!多大年纪了还和人家年轻人比,快滚下去,我困死了!”
“反正咱俩也睡不着,嘘,当心也被他们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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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酸,好疼……
欢愉过后,是身子好像被车轮碾压过得疲累。
迷迷糊糊中,沈棠宁摸向床铺一侧。
她摸了两下,没有摸到男人温暖结实的身体,反而摸到了一片冰冷滑腻的墙壁。
沈棠宁一愣,睁开眼,四下打量去。
她躺在地上,身上整齐地穿着衣服,还披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知自己为何会置身在何处,但伴随着意识的清醒,脑中率先涌入昨晚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记忆。
滴落的汗水,交缠的手足,男人不知疲倦贪餍的所求,和她婉转动人的哭泣……
耳旁涌入的繁杂声音,咕噜噜的车轮声和马夫一声接着一声喝马声,也愈渐清晰。
以及,杨氏困得打哈欠的声音。
“沈娘子,你终于醒了啊!”
看到沈棠宁醒,杨氏赶紧也清醒了。
沈棠宁猛地坐了起来,掀开帏帘。
头顶上艳阳高照,一排黄土大路在身后不停地远去,周围还跟着几辆相似的马车,她刚才起身时,腰肢,双腿,后颈都酸疼不已。
混蛋,这个混蛋!!
沈棠宁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停车,快停车!”
第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