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禧嘴角已忍不住要上扬,又生生给压了回去,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什么话说就是,还是……还是你不想我走?”
扶萤不言。
“你不回答,那就是要我走了。”李砚禧又掰她的手。
她双手紧紧握住,死活不肯松开:“我、我……你去哪儿?以后会娶妻吗?会有别的女人吗?”
李砚禧冷笑一声:“李扶萤,你要赶我走,你不许我回来,还想让我给你守活寡不成?”
扶萤气得咬紧了牙:“李砚禧!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你活着一天就要给我守节一天,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许碰别的女人!”
李砚禧掰开她的手,转头看她:“你都让我滚了,我还不能找别人?你知道我去哪儿了?知道我在做什么?更何况,你不让我找别的女人,恐怕你还是要找别的男人的吧?”
“是,那又如何?就算是我找了别的男人,你也不许找别的女人!”她咬着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李砚禧气笑了,掐住她的脸颊,一口咬了上去,轻车熟路从她衣角探进去,直接将她的小衣先从衣裳里拽出来了。
“你做什么!”她气得要打他,却被抓住了手腕。
“做什么?”李砚禧逼着她往后退,一路直退到床上,“我们做过那样多回,你不知道?李扶萤,我发现了,跟你好声好气说话没用,非要干.你一顿,你才肯安安分分的。”
她抬腿要躲:“我不要!”
李砚禧按住她:“你不要,那你非招惹我做什么?我买的屋子,我忙前跑后落的户,我整日低眉顺眼伺候你,你还要赶我走,你自己觉着你干的是人事吗?”
“不是又如何?”她梗着脖子答。
“不是又如何?”李砚禧哂笑一声,“你对我说几句好听的能如何?能要了你的命吗?你非要骂我羞辱我,我不能还嘴不能还手,还不能做些别的了?”
扶萤又哭起来,本就有些喘不过气,一哭听着像是要断气了。
“不许哭。”李砚禧撑在她上方,捏住她的脸颊,“你哭什么?不是你要赶我走,不是你赶我走后又来抱我?你不愿意你抱我做什么?你不知道你一抱我,我便会忍不住回头?我原本都打算走了的,谁叫你抱我的?”
“你混蛋!”她双手在他肩上捶,“你混蛋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不许哭了。”李砚禧将她的手钳在头顶,低头又去亲她,直亲到她不哭了,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不是说不要吗?不许夹我。”
她红着眼瞪他:“我没有!”
“没有?那我为何抽不出去?”李砚禧低头咬咬她的耳垂,悄声提醒,“别哭了,这院子里可不止我们两个。”
她偏头在他脸上重重咬一口,留下一圈牙印:“又不是偷情,我怕什么?”
“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你这样嫌弃我,要是让旁人你知晓你这样喜欢我和睡觉,你面子往哪儿搁?”
“李砚禧!你唔唔……”她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捂住了嘴。
“又要骂我?”李砚禧在她耳朵上亲一下,“别急,做完再骂,我跑不了。”
她呜呜唧唧半晌,终于累了,不喊了。
李砚禧松了手,将她抱起来:双手搂住她的腰,低声轻哄:“青青,抱住哥哥。”
她被伺候舒服了,这会儿身上是麻的,脑子是酥的,一时也想不起吵架的事,伏在他肩头,不停唤他:“小禧哥哥,小禧哥哥……”
李砚禧握住她的后颈,扶起她的头,低头在她唇上啄吻:“舒服吗?这样舒服吗?”
“嗯、嗯。”她眯着眼连连点头。
李砚禧笑着,用指腹轻轻抹掉她眼角渗出的点点泪珠:“舒服还不要我?还要赶我走?这世上还有几个男人能像我一样心甘情愿伺候你?”
她这会儿是迷糊了,脑子黏在一起转不动了,没有驳他的,脑袋又垂回他肩上,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催:“你用些劲儿呀,我快好了,你快些……”
李砚禧搂紧她的腰:“知道了。”
不过片刻,她好了,腰一软就要往后倒,腿也要从他怀里抽出去:“我累了,我要睡了。”
“又将我当成男娼了?”李砚禧将她拽回来,咬着牙道,“我不累,我不用睡,你也别想睡。”
“我不。”她胳膊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不要。”
李砚禧不管不顾将她拽回怀里:“若是先前我就放过你了,现下是你先惹的我,我现在还是很生气,你别到时又倒打一耙说我欺负你。”
“我没有,你出去。”她哭着推他。
李砚禧不管她,直接将她抱紧,堵住她的嘴。
她推了会儿,又喊起来,屋子外都能听见。
这一回,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窝在褥子里只能喘气。
李砚禧斜卧在她身旁,轻轻抹去她额头上的细汗,轻声问:“说吧,为何想赶我走?”
“我累了,你让开。”她用力去推。
李砚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又道:“你不说,我们就继续。”
她嘴一瘪,要哭:“我要睡觉!”
“你哭也没用。说,为何要赶我走?”
“你这个混账!”扶萤坐起身又推他,“你给我滚。”
“你怪不着我,你要怪就自己去吧,要不是你方才抱我,我这会儿早走了。谁叫你要抱我的?”他说完,又捏住她的脸,“说不说?不说今日就不睡了。”
扶萤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你欺负我,我知道,我不是小姐了,你也不是奴才了,你以后不会再听我的了,就像今日一样,我说了不要不要了,你非逼我。”
“看,我就说,你倒打一耙的功夫是最厉害的,是你先惹我,你不惹我,我不会这样,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反击?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好,就算是我这次不讲道理,那以后呢?以后你不会欺负我吗?”
“你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我欺负你?”
“我……”扶萤一噎,顿了会儿,又道,“就算我没做亏心事,等你往后有本事了,也照旧会欺负我!”
李砚禧哂笑一声:“唉哟,我还能到本事的那一日呢?我以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一事不成废物呢?我能做成什么事?”
“李砚禧!”
“你凶什么?你平时不是这样看我的?”
“你看你这副样子,也不必等到你出人头地了,你现在就对我这般了。”
“李扶萤,我是人,我不是狗,我就算是狗,狗也是有脾气的,你惹我生气了,我还要腆着脸讨好你,我不是贱是什么?”
“你从前就是这样的!”
李砚禧冷眼看去:“你别跟我提以前,我以前是什么都愿意妥协,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好意思说我贱?分明是你,我越是顺从你,你越是给我脸色看,反倒是我不惯着你了,你才会说几句好听的。我管不着你是真心是假意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个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真心,方兰漳也好,陶裕也罢,你只不过是没有遇到比他们两更好的,否则抛弃他们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沉默许久,扶萤忽然开口:“你这样想我吗?”
李砚禧见她眼垂着,脾气又软和下来,手一伸,将她揽到怀里:“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还要我能如何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对我的嫌弃比对我的喜欢多,你敢说不是如此吗?”
“我以前的确是嫌弃你,现下仍旧有些嫌弃……”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而后又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可我没你说的那样嫌弃,我要是真那样嫌弃你,我不会将飞飞生下来,也不会和你来这里!”
“好,我信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想赶我走了吗?”
“我……”扶萤垂眸,“等我老了,你肯定就不喜欢我了,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砚禧看她一眼,又道:“那嫁给陶裕、方兰漳他们呢?你就不担心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嫌弃我?”
“嫁给他们也一样,但他们有钱有权有前途,我跟着他们至少不会太差,即便是他们变心了,也不敢轻易将我如何,毕竟他们有头有脸的,也不想被外面说得太难听。”
“是吗?可那个老婆子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她别开脸,“他们比我想得黑太多了,我早死了那条心了。”
李砚禧嗤笑一声:“欺负不了他们,就来欺负我是吧?”
扶萤抿了抿唇:“我和你睡过这么多回了,也给你生了孩子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李砚禧握住她的肩,“你看着我,我问你,我们睡那么多回,有几回是你不想要,我非逼着你要?不都是你觉着爽了舒服了才成?况且还有许多回是你要解毒,你凭什么和我扯平?再说孩子,你要赶我走,孩子我也带不走,带走了往后她也要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得到了什么?你跟我扯什么平?”
扶萤磨了磨牙:“那你要怎样?”
“是你要怎样!不是你来抱我,我早走了,是你该说说你又要利用我做什么!”
“我利用你什么了?我生孩子难道没吃苦?再怎么样,睡也睡过了,孩子也有了,你也不算吃亏,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砚禧松了手:“那我告诉你,无论你抱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不会走了,我得过的便宜以后也一直要得。你以后再那样对我爱答不理,再那样对我冷淡,就和今晚一样。”
扶萤直起身,插着腰,龇牙咧嘴:“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睡我?!”
“是又如何?你不想睡我?”李砚禧瞥她一眼。
“你说我把你当娼妓,那你把我当什么?”
“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
扶萤一噎,说不出话了。
“你不要跟我扯东扯西,你说不说你为何要赶我走?不说我就继续了。”
“我说了!”扶萤大吼一声,“我说了我不信你,只有你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我才安心!”
“你一个人在这儿?人家以为我死了,以为你是寡妇,你反倒是安心了?”李砚禧气极反笑,“李扶萤你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可爱!”
扶萤不服气道:“要你管?有陶裕在,我才不怕。”
李砚禧讥讽笑了笑:“陶裕,陶裕。你和他有什么干系?除非你嫁给他,否则他凭什么要帮你一辈子?还不是要讨好他?讨好他和讨好我有什么区别?还是他是当官的,我是平民百姓,讨好他,你不觉着丢人,讨好我,你就觉得没面子了?”
“我不要讨好你,我要是讨好你,不如找那几个纨绔嫁了算了!”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我在你心中,连那几个或许是给你下了药的无赖都不如。”李砚禧倒是习惯了,往后一靠,心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扶萤却破口大骂:“你放屁!”
李砚禧轻哼一声:“我难道说得不对?我在你心中就是条狗,或许连狗都不如,狗还得给它顺顺毛,我?我这种贱命一条,你扇我一巴掌给我一刀,都是给我脸了,我都得冲你摇尾巴……”
“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要在你跟前演戏!”
李砚禧一怔,微微坐起身来。
扶萤指着他,鼻尖越说越酸:“你说你喜欢我,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你要我讨好你,对你卑躬屈膝,你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欺负我!”
“我……”他握住她的指尖,要将她往怀里抱。
扶萤躲开,低头擦了擦眼泪:“你别碰我!”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吗?你讨好过我几回?不都是我讨好你?我对你卑躬屈膝?你欺负过我多少回了?我嘴上讨个便宜都不成吗?”
“不行。”她哽咽道。
李砚禧紧紧抱住她:“好好,怪我怪我,我不该那样说。”
她越听越觉着委屈,抽抽搭搭地哭:“你、你就是坏胚子,你算计我骗我欺负我,你知道我喜欢你,不知要怎么羞辱我、怎么欺负我,等到那一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